第三十六章焦头烂额段城主(2)
想了想,她又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州府下文件要求全州推行经济改革是迟早的事。这一批批观摩学习的家伙就算现在不来,等以后下文件了也会来。所以,心态平衡一点,打不了鲲鹏碰,你至少还有时间来找我抱怨嘛。” 此刻他们俩正在汇通堂的大厅里站着聊天。金睛子难得没什么要紧事,便来汇通堂巡视工作。正好韩令也在对面万汇行,从三楼窗子里看到她进汇通堂去了,便过来串个门,聊上两句。 说来有趣,曾几何时,金睛子和韩令还是那种见了面一句话都聊不上,盼着永远不要单独相处免得尴尬的关系。如今他们倒是永远都不缺聊天的话题了,每逢见面都能可劲儿地聊汇通堂最近如何如何,万汇行最近如何如何,永兆城的经济现状如何如何,尧州各行各业的发展情况如何如何。 除了聊工作事务和经济形势之外,金睛子偶尔也会和韩令讨论一下个人关于理财的见解。放在以前,“理财”是包括金睛子在内的大多数人都不会去考虑的事,横竖钱就算原封不动的塞在床底也不会变少,更不会贬值,能想到把钱存入汇通堂收取一些少得可怜的利息就已经是先进理财观的证明了。但如今,一是因为亲自组织过了经济改革,在个人财务方面有了更多的想法,二是因为随着官职的升高,月薪的渐长,手头的余钱越来越多,更加有了好好打理的必要,三是因为在这些年的经济改革中,永兆城的物价有了缓慢的提升趋势,储蓄若不能得到增加,便有贬值的风险。因此金睛子对理财也变得愈发上心了。 这会儿站在汇通堂里闲聊,金睛子和韩令就又说起了这个话题。金睛子最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在永兆城再购置一处房产,因此想要知道韩令的意见。 “永兆城的房产,我觉得短期内势头不错。”韩令注视着窗外的街景,思量着道,“毕竟这些年改革如火如荼的,永兆城应该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居住吧?这些人肯定都需要住房,房价肯定会涨一点的。” “对,永兆城的人口确实增加了。”金睛子点点头,然后又凭记忆大致报了几个上回户口普查的数据来确证这一点。“并且,这些年汇通堂一直在引导大家适度贷款消费,不少人接受了贷款购房的方式,地产业简直就是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火热。所以我才会想……” “但是长期来看,投资房产不见得是最好的选择。”韩令说,“等永兆城的经济过了快速上升期,再次稳定下来后,房价可能还是会回落的。毕竟你刚才也说了,地产业发展火热,正在不断往各处建房。等房子建得多了,供大于求,房子自然就不会那么值钱了。并且,投资房产的收益,光看房价的波动是不做数的,只有成功把房子以高于买入价的价格卖出去,这收益才算是你的。但房子通常并不是想卖就能立刻卖出去。想买房的人也都盯着房价的起落,你想高位抛出,不见得立刻就有人接你的盘。” 金睛子想想也是。永兆城房价这几年走高归根结底一是因为人口增加,二是因为人们越来越多地接受了贷款消费的方式。等到这两个趋势都趋于停滞后,房价也不会继续上涨了,甚至还可能跌落。并且房产的买卖也确实如韩令所说,没那么容易。想卖还得有人买才行。 最主要的是,房子这种东西,要多了也没用。总的需求市场也是有限的。 这时韩令又总结道:“你要是想着在永兆城购置一处住房用于自住,现在倒是可以买起来。若是想着买房来等将来卖掉,就省省吧,还不如买点稀有材料,传世法器什么的藏着,这类东西保值,并且不缺市场。若嫌保值不够,想着要赚点,那就去投资矿产。” “矿产?什么矿产?” “嗯……天然灵石虽然也被用作生产材料,但用量不大,不能指望它涨得多厉害。经济扩张阶段,可能还是主要用于生产的各种矿产上升幅度更大,比如一些建筑类石材,还有冰钢,白铝什么的。哦对,还有液金,这东西是集成法阵的必备材料。这年头什么自动化设备都需要集成法阵。”
“那天铜呢?天铜不也经常被用来打造各种装置部件吗?” “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天铜是铸币材料,价格都是政府定死的。” “对哦。”金睛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是天铜涨价了,那么把灵铢融掉,用得来的天铜去换乾坤环和灵汇,就比直接拿灵铢换乾坤环和灵汇更划算……那不就助长了融币的风气吗。” 她回想起长生律里一条关于不得融币的规定。融币视情节严重程度最高可是能判两甲子监禁的,还得处以巨额罚款。 “我目前最看好的是建筑石材和液金的涨幅。刚好我最近又并购了一处液金矿。”韩令又补充道。 金睛子嗯了一声,思考着韩令的建议。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伸手就往韩令的胳膊上打了一下:“好哇,我算是明白了,敢情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投资你家的矿呗!”“我……只是实事求是地分析嘛!”韩令也没躲,只是替自己辩解道,“你若非要投资跟韩家没关系的矿场,我也不拦着你啊!” 金睛子刚想再打趣他几句,就忽闻身后一阵sao动,连忙回过头去。只见柜台最靠里的一号窗口处,客户似乎与柜员起了争执。金睛子立刻大步朝那边走去,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那位气得满面涨红的客户是一位筑基期的男修士,此刻正连连嚷着“怎么会是假币呢!”“我一灵铢一灵铢赚来的钱”“你们汇通堂业务能力到底行不行”之类的话。而隔着玻璃坐在他对面的那位柜员一面安抚他的情绪,一面左顾右盼着说要等值守执事来看看才能定夺。尽管扮演着较为冷静的那一方,但他的额头上仍然满是汗珠,心中的慌乱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