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筹备艺术展
幻影帝国，艺术魅影板块。 小可按肖恩发给她的地图标记找到了这个虚拟艺术空间，这是给一些数字艺术家提供虚拟仓库租赁服务的地方。 她绕过社区中热闹的艺术沙龙，穿过一条狭窄的灰色巷道，走过黑暗逼仄的通向地下室空间的台阶。 肖恩租赁的空间是在B-317，她和几个奇装异服的艺术创作者擦肩而过，这里正常的服饰看上去倒感觉像是异类。 她环顾四周，没有人，她输入肖恩给的一串复杂密令，推开门进入了B-317。 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她的眼睛需要时间去逐步适应。 眼前屏幕亮了一个微弱的光点，如同一朵绽放的小火花，接着一小段影像视频在播放——几个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实验人员正将一个外星人活体实验者用手铐和铁链锁在病床上，手术刀划开他腹部的皮肤。 小可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她不自觉的一哆嗦，闭上了眼睛，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病床上只剩下活体实验者一人。 他失去血的面色苍白，腹部被割开的伤口正在生长和愈合。 镜头一转，那两个实验人员其中的一个正在将器官组织切片放入医用冰盒，另一个正在梳理实验项目清单和记录，清单上是一系类病毒的名字。 “他们耐受力真强，已经好几轮细菌测试和病毒测试了。他们的身体解毒能力和自愈能力真快。” 实验人员拿着试管，他的身旁摆了很密封的药瓶和针管，毫无疑问他们用针管将病毒注入实验者的身体，观察每种病毒的反应。 接下来的一个片段是换血试验，实验员把外星人活体实验者的血抽出来，然后抽出地球人的血，注射进外星人活体者的体内，看看他们身体会发生怎样的反应和变化。 小可牙根紧咬，心揪成一团。 紧接着的片段是开颅实验，外星人活体实验者颅骨被打开后，拨开其正在蠕动的大脑深处，镜头扫过活体实验者脑中的蛋白质芯片，蛋白质芯片闪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然后是电击反应实验、催眠实验、大脑潜意识捕捉实验、身体被重物击打之后的伤痕恢复实验、大脑反应能力测试。 视频片段应该是黑客入侵X-CASE基地的存储服务器后挖掘出的一部分还没来得及被X-CASE基地的工作人员销毁的信息数据。 又或者是已经被X-CASE基地工作人员删除以后又被数据恢复的。 又或者是那些历尽苦难的AMIX星系的星奴，在AI中输入相应的场景、关键词和脚本，AI自动生成的故事影像。 这些视频剪辑成了一个纪录片，无情的揭露和鞭挞着X-CASE基地针对外星人活体实验的恶行。 小可在虚拟空间中穿行。 整整一堵墙的数字和照片。 那是X-CASE基地救回来的星奴们的照片，一排排的照片组成了矩形格子排满了整个银幕。 一双双失去焦距的眼睛，一张张失去血色、失魂落魄的面孔，看到他们的面孔，就能感觉到他们的灵魂被撕扯成了碎片，受到的创伤根本无法复原。 他们身体被切割后裸露肌肤上的划痕，伤口愈合后的鼓起蚯蚓状的疤痕，这些疤痕会留在经年累月反复被切割皮肤和器官组织的活体实验者身上，也会留在被病毒入侵的活体实验者身上。 就算皮肤愈合和复原也只是表面现象，被当做活体实验者的星奴们的灵魂已经分崩离析，也许只有灵魂深处的一抹对复仇的渴望和愤怒才支撑他们活到现在。 小可继续向前走。 她看到一件立体的数字艺术品，命名为“废墟”。 作品是一副白色人体骨架，骨架之上，面孔还是鲜活的，五脏六腑的器官也是鲜活的，不过五脏六腑已经漂浮在骨架之外，悬浮着，绕着骨架旋转，散发暗红色的柔光。 这幅作品意味着人已经变成了废墟，浑身上下所有有价值的器官全部被洗劫一空，变成了实验工具。 另外一幅数字艺术品，命名为“变种人的诞生”，通过一系列动态的立体雕塑展现出实验者取出外星人奴隶的jingzi和卵子和地球人的卵子和jingzi体外受精和人工代孕方式孕育出外表和地球人一模一样的变种人的场景。 那是表现变种人痛苦和癫狂的雕塑群像，变种人苦苦挣扎头戴幻具在幻影世界谋求生存之道的场景，所有这些具有情感张力的动态群像让整个作品有一种悲情的基调。 雕塑中的所有人的命运都似乎被一双冥冥之中的手cao纵着，所有这些画面构造出整个变种人产业链的闭环。 接下来的是一副数字感官行为艺术作品——“囚笼”。 观者可以进入X-CASE基地体会一下数年甚至数十年被关在岩体或地下深处洞xue中封闭牢笼中生活的场景，感受活体实验者的一天的生活，经历各种实验强加在他们身上的痛感体验。 除了这些，还有他们亲手书写的记录的支离破碎的日常生活，控诉书，诉说着他们绵绵不绝的痛苦和绝望。 AI将这些文字转化为艺术作品的方式呈现出字里行间的感受。 总之，小可那些AMIX星系的星奴伙伴们，尽其所能表达着他们的各种情绪、感受和血淋淋的控诉——苦涩、悲哀、仇恨、痛苦、绝望、失望、无助。 脚下变成一片灰色的干涸的土地，所有树都枯萎了，如同雕塑，死亡的气息在周围涌动。 远处传来虚无缥缈的乐声，是一个来自女声的浅吟低唱，如同天籁之音，吟唱的却是一曲哀怨之曲，令人忧伤而心碎。 看完最后一个作品，虚拟空间又陷入一片死寂和黑暗。 黑暗中动态漂浮着一行一行简洁的文字，提出问题，引发出观者的最后的思考。 如果X-CASE基地针对外星人做活体实验？那么他们会不对地球人也做活体实验？比如克隆人？比如变种人？比如其他有特殊天赋的地球人？ 地球人和来自AMIX星系外星人谁更残忍？谁更可怕？ AMIX星系派来地球的使者为地球人做事，被地球人雇佣，和地球人一样用劳动换取劳动报酬。 AMIX星系从来没有对地球人做过活体实验，只在地球上采集生物基因样本。 亮色的全息字幕在黑暗中消失了，整个世界又再次陷入了黑暗、冰冷和惶恐之中。 小可浑身发冷，她蜷缩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身体瑟瑟发抖。 她无法让刚才那些作品从自己的脑海中消失，而是像着了魔似的一遍一遍的回放。 那首浅吟低唱的哀怨之歌也完全挥之不去，一直在她耳边回荡，悠远绵长，经久不绝。 似乎她的小伙伴们所经历的一切她都能够感同身受，特别经历了几个感官体验作品，身上感受到的疼痛仍未消散。 时间一点一点流淌，而她的身体就像是被冻结了似的，她茫然不知所措，神情有些恍惚。 只是任凭作品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冒出来，每体验一次，她就再心痛和难受一次。 她想离开这里，她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她试着从地上站起来，眼睛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前方出现一点点微弱的光芒，然后光芒越来越亮。 她看见光芒处一个人朝她走来，借着微光，她依稀可以看见他的面孔是一张肖恩的卡通脸形象。 此刻，他就好像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人，将她从这黑暗炼狱带着前往光明之处。 肖恩快步朝她走过来，她从他眼中看到了忧虑的眼神。 “我知道你来了之后，怕你承受不住，所以在这里等你。我没有过早出现，是我认为你还是应该独立感受这种情绪和震撼。” 她踉踉跄跄朝他走去，扶着他的胳膊，一言不发，身体像筛子一般轻微战栗。 她像是经历了一场心灵和身体的双重重创，就好像那些数字艺术作品，不是眼前的感官上的幻觉，而是一场困扰她精神世界可怕的梦魇。 她好像受到了极度惊吓，不会哭，也不会笑了。 她对上他的目光，他能看到她眼中正在积蓄的某种情绪和力量。 肖恩抱着她，她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拍拍她的后背，“好了，全都过去了。” 此刻他突然觉得像回到了儿时，他觉得她不再是那个无坚不摧的小可，她只不过是一个脆弱和多愁善感的小女孩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