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恩将仇报怜悯心
“啊啊啊!我的脸!”云香捂脸,摸到了一手的鲜血,顿时嘶声尖叫。 手中扇子翻转,火麒麟化作流火,飞入扇子中,陈珀冷冷的看着捂着脸尖叫不止的云香,无情中参着怜悯。 裴玄陵看了云香那张脸,鸡皮疙瘩直冒,拉长声音“咦”了声,道:“她本来就这样,还是你那麒麟火烧的?” 陈珀道:“她的确是长的好看,但他的美丽是建立在了背主上,也正因背主,那场大火毁了他引以为傲的脸。” 背主的美丽虽也是美丽,可美丽中却藏匿着阴毒与污秽,让他表面看着是洁白无瑕的雪莲,散发着清冷的芳香,内里是腐烂恶臭,长满臭味招蛀的恶心蛆虫。 麒麟火是妖邪禁术的克星,遇上就会原形毕露,只要他不往火中注入杀气,麒麟火就不会把人烧伤。 方才火麒麟围着云香转了几圈,烈火只是将她脸上用来遮掩丑陋的邪术给驱散,让他原形毕露了而已,并没有杀伤性。 海里撕咬祙的鲨鱼鱼尾扇动,掀起一道五六丈的水墙,恰好溅了一滩水在云香面前。 如镜子般的水反映出云香那张血淋淋的脸。 看清自己如今的脸,云香发出尖锐破裂的叫声:“啊啊啊啊!这不是我!不是!我不长这样!” 她挥舞着染血的手,涂着蔻丹的长甲划破地上的水面,然而她没有一刀断流水的本事,无论怎么抓,地上那滩水依旧照出他一张满是烧伤疤痕,血水横流的脸。 挥臂的动作越发大,挣扎的越发厉害,冰线差点困不住。 寒渊微眯,手指收拢,捆缚住云香的冰线收的更紧,锋利的冰线勒破皮rou,鲜血淋漓。 他冷冷瞟了云香一眼,眼中写满了厌恶,道:“聒噪!让她闭嘴!” 三人一怔,相互对视一眼,陈珀叹了口气,扇子“唰”的合上,走到云香背后,往云香脖子上甩了个手刀,聒噪不止的人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寒渊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吴越,道:“致使你屠陈家满门的人,是吴铭,还是那日洛明见到的那个鬼面?” 吴越掀起眼皮,淡如水的看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低低沙哑的笑声:“你能不妨猜猜是谁?” 寒渊抬掌隔空一压,吴越只觉肩上宛如寒山压顶,双腿弯曲,膝盖骨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听着都疼! “嗯哼!”陈珀胸口血气翻腾,差点漫上喉头呕出来。 心中的傲气不减,运起法力想站起来,不愿跪在地上视人,可压在他身上的威压实在是让人惧惮,仿佛他一双膝盖都要陷进地里。 遥是他修为再高,也无法从地上站起来。 寒渊垂眸,居高临下的看他,漠声道:“你以为不说,本尊就没法让你开口?” 吴越全身上下一瑟缩,背上冷汗浸湿了衣裳,越发的喘不过气来。 收回目光,理了理乱掉的衣袖,转过身边走边道:“带上人,我们离开无心岛。” 裴玄陵对陈珀做了个请,示意你上去动作,我一旁看着。 陈珀无法,只能朝吴越而去。 后者见他靠近,脸色一分分的白下去,哆哆嗦嗦的道:“你你你干什么!?别过来!” 陈珀厌恶的盯着吴越,麒麟踏火扇合拢,倏的打在吴越脖颈上,吴越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寒渊扬手一抛,陈珀下意识的接住,定睛一看,是个收纳杂物的锦囊。 “把人收进去。”寒渊冷冷道。 锦囊兜头一罩,地上昏迷不醒的吴越夫妇二人就被收了进去——轻便捷力。 走到圆台边缘,裴玄陵低头看水面,陷入沉思,连接石台的浮桥已经被祙给咬断,想要回到岸上,于他而言,有点费劲。 他刚要开口,寒渊就落脚在水面上一踩,水面血红的水面迅速被一层冰霜冻住,开出了一条直达岸上的路。 “………………” 好吧,在水面上冻出一条路,简单又粗暴,省事又省力,不错! 迅速的下了石台,岸边等待的魏子青见他们下了石台,眼睛眨了眨,瞳孔翠绿消失,恢复深灰色。 他二话不说立马跟上,在与寒渊擦肩的一瞬间,前者隐晦的瞥了他一眼,似是有言。 一行人迅速的出去无心岛,上了船,毫不滞待的驾船离开。 半个时辰后,彻底离无心岛一段长长的距离,远的看不见有人追来,所有人松了口气。 裴玄陵道:“你把吴越和云香抓走,就不怕吴家人找上门?” 寒渊道:“我既然敢把他们当着东博诸世家的面抓走,便有恃无恐。” 陈珀道:“可是吴家是东博第一世家,对其马首是瞻的人不再少数,那吴昊不是善茬,我们抓了吴越和云香,他势必要纠缠不休,万一集结众人围攻,我们不见得能说清。” 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不是周转几圈就能摆手解决的事,这么做事麻烦又费力,图什么? 寒渊面上不以为意,甚至透着几分冷戾,嗤笑道:“我要的就是这种局面。” 魏子青道:“可吴昊要……” 寒渊冰冷的眸子微侧,漠然道:“来一个杀一个,灭不了东博百家,区区一个吴家,本尊不介意将其夷为平地,让其彻底消失!” 裴玄陵嘴角抽了抽:“……” 这像是寒渊会做出来的事,毕竟实力摆在面前,虽不易近人,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东博世家诸多,势力庞杂,只要眼力劲儿好,不掺和其中搅混水,依寒渊的性子,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牵连旁人。 寒渊对陈珀道:“把吴越放出来。” 陈珀点头,袖子里取出锦囊,广袖一挥,锦囊飞出道流光,落地成了吴越。 吴越烂泥一滩的躺在地上,往日一家之主的风光消失殆尽,狼狈不堪。 寒渊眉头微皱,寒气顿生,地上昏迷的吴越瑟瑟发抖,幽幽醒来。 睁眼跟寒渊来了个对视,顿时被吓得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往后退:“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寒渊弹出法阵,冰线快准狠的锁住吴越的四肢,转头看陈珀,道:“你问。” 陈珀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审问,顿时愣在原地,指着自己:“我?” 寒渊道:“不然呢?他对我来说只有些利用价值,问来问去也问不出什么,而你不一样,你是他的债主,他能说的可不止“我不知道”这么一句。” 看了一眼吴越,又看了眼寒渊,后者一脸肃穆,完全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 “更何况,你也有话要问他,不是吗?”寒渊斜睨他一眼,冷冷道。 闻言,陈珀愣住,欲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多谢前辈。”
寒渊做了个请的神色,转身面向海面,闭目冥想,对他们之间的事仿佛没兴趣听。 陈珀深吸口气,转头缓缓看向地上被冰线牢牢缚住的吴越,道:“你,当年暗算我爹,如今心中可有一丝一毫的悔悟?” 吴越冷笑一声,慢慢抬起头,道:“悔悟?我吴越做事向来问心无愧,何来悔悟!?” 顿了顿,吴越露出个狡黠阴暗的笑容:“再说了,我当初也没想过要杀他的,只要他乖乖交出陈家祠堂里的东西,我就可以放他一条生路,甚至是陈家满门一条生路。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偏要一意孤行,说什么都要跟我断绝关系,誓死与我作对,这不,搭上了整个陈家满门的性命不说,乃至他的性命也都搭上了!” 陈珀嘴唇微微翕动,广袖之下的手掌紧紧握成拳,指甲隐隐泛白,沉声道:“所以,就因为如此,你就在金羽会上陷害他于不义,让他身败名裂,让陈家成为众矢之的,这样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从籍籍无名的旁系庶亲,坐到东博第一世家的宝座上,受人推崇,得人敬仰!” 已是阶下囚,即便是满身伤痕,收敛皆被锋利的冰线捆住,稍微一动就有被大卸八块的危险,吴越仍旧得意一笑,道:“没错!东博诸世家都以陈家马首是瞻,陈霖他帮扶我,在别人眼里是他心怀仁义,大爱无私,是诸世家眼里的活菩萨、义士,可在我眼里,他对我的帮扶就像是路边要饭的乞丐快饿死,于心不忍的路人丢了块干馒头,试图让乞丐对他点头哈腰的道谢大恩大德,让周围的人都夸赞他心慈!” 明明都是人,为什么他就要对别人弯腰屈膝,受别人的假惺惺怜悯的眼光,成为在别人风光无限的陪衬!? 凭什么!? 吴越双眼泛红,写满了不甘心和不屈服,咬牙怒斥道:“就因为我是旁支血亲,是个没落的家族,所以就要低人一等,对别人像狗一样低头哈腰,受着别人怜悯又嘲讽的眼神,永远都只能弯着腰,凭什么?都是一个家族的族长,明明可以平起平坐,凭什么我要低人一等,凭什么!?” 他一声吼完,还来不及喘气,陈珀握紧的拳头就挥了过来,又快又狠的打在他的脸上,顿时把他打得栽倒在地。 不等吴越从地上爬起来,陈珀又是一脚补上去,踹中吴越胸口,后者摔地,闷声呕出一口血。 旁边的裴玄陵和魏子青见他双目赤红,腰间的麒麟踏火扇感觉到主人的怒火,合拢的扇子火光闪烁,冒着凌厉的杀气。 两人赶紧上去拉住陈珀,免得他一不小心真把吴越给当场弄死了,毕竟吴越还有用处,如果就这么死了,他们回去了也不好给楼千交差。 裴玄陵道:“冷静冷静!陈珀,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 把人弄死在这里,可就玩大发了! 魏子青道:“对啊,你把他杀了,你爹娘也回不来,前辈已经答应过你,等事情结束后,吴越会受到应有的报应,何必急于一时!” 在两人苦口婆心的劝导下,陈珀盘旋在心口的怒气散了不少,握紧的拳头松开,脱力似的往后退了两步,双目赤红,脸色依旧很难看。 裴玄陵连忙搬来把椅子,生拉硬拽的把人坐下:“消消气消消气,气大伤身。” 陈珀道:“吴越,我现在不动你,但你的报应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