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秘密
米戈尔专注于手指之间折跃出来那些愈来愈盛大的光芒，忽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个不是那么正确的决定。 他猜测附近的卫兵这下都反应过来了，这个他们监视了几天都没动静的年轻人最终还是按耐不住，搞出什么大动作来，真是英明的首相大人，提前预测了王国的威胁。 可惜他现在连转头的时间和力气都没有，那张“旅法师之牌”在成型的同时，也有许多杂乱的声音和影像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次不是什么天国之门和奇异的幻想事物了，而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厅，无数人影高高低低地穿梭在大厅各处，就像一群……幽灵？ 那些幽灵忽地停住，像是发现了在这个大厅一角的他，集体向他冲来，在大厅里掀起了一阵令人心悸的风暴，搅得空气中的光线乱七八糟—— 米戈尔忽然发现他对于光线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他甚至能看出空气中被扭曲的光路，在光滑的酒杯表面折射出的金色光辉，他也可以追溯到光的源头，从每一个被照射到的表面都可以。 就像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可惜他还是没法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跑得最快的那个幽灵冲到了他的眼前。 恰好在这时大厅与光线都消失了，聚拢到了那张成型的卡牌上，他刚扫了一眼第一行的名称—— 【旅法师：米戈尔·阿斯特】 一阵鼓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猛然回头，首相大人正坐在床沿，脚边还放着一个铜质的盒子。 不同的是，今天的法齐先生看起来很放松，平常这位首相一向凝重。他的左手旁一个漆黑小球在绕着指尖旋转，几丝白光顺着旋转的方向被它容纳，那颗小球似乎吸收了不少光线。 米戈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法齐先开口了：“不用慌张，今天我来，就是打算跟你谈一谈这些事的。 这几天我前前后后翻找了许多资料，也请教了很多学者。待会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瑞欧国王曾经跟我说过，人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我一直不理解他的话。” 法齐径直向后一倒，枕着双手躺在了米戈尔的床上，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放松。 “他和我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和加雷斯人开战前，我们身边强敌环绕，每个日夜都在威胁着我们的人身安全，对我来说，刺客和诅咒，秘术才是最令人恐惧的，因为我的事业还没完成，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所以我组建了一个属于蒙松的超凡者团队，以超凡对抗超凡。” 法齐舒展开眉头，手边那一小片黑暗随之消散到了空气中，化为无形。 “直到你从坎德尔被人运回来，我才体会到这种未知的恐惧，甚至昨天晚上睡觉时，梦中都是那片灼人的光，我害怕塞贝菲亚也会变成这样，更害怕的是那个未知的来源。 直到今天早上，我的消息提供者告诉我一个重要的消息，所以我决定亲自来确认一下。” 他坐起，看着米戈尔的眼睛：“经过我们一上午的研究和探讨，我们认为，你，就是永恒之光所选定的神眷者。” “啊？” “看来你自己确实不知道。”法齐摸了摸下巴，似乎对自己的结论很有信心。 “但是你刚刚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已经通过某种手段，成为非凡者，对吗？” 米戈尔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摊开的手掌心，那里静置这一张精美的卡牌，纯白的边框，中央是他的大头照，还是免冠的，底下的第一行字赫然写着—— 【旅法师学徒】 “或许是吧……我也不确定。” “哈哈，不确定就对了，我比你年长几十岁，十分明白你这种对于自身的迷茫，当年我刚刚成为非凡者的时候，比你还要害怕和不安。 现在知道了你只是一个刚刚成为非凡者的人而已，自然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法齐像是抓到了问题的关键，他走向米戈尔，轻轻拍拍米戈尔的肩膀。 “这样我们的一切疑问都解释通了，包括为什么你能从坎德尔城逃出生天，为什么坎德尔城会毁于一旦，为什么那里会有黑暗降临……甚至能解释你是怎么成为非凡者的。” “为什么？” 法齐不自觉地瞄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这本来是绝密消息，但是考虑到你的身份倒也不是不能说，就是之后你得签个保密文件。” “好，我同意。” 四周的天色微不可察地变暗了一丝，法齐悄悄地凑到米戈尔的耳边。 “经过永恒神殿内部人员的透露，永恒之光，人们常念的光之神，在那一天陨落。” 他顿了顿，“你知道是哪一天。” 四周回到了正常的亮度，敞开的窗户仍有微风吹进，米戈尔却感觉世界在那一刻改变了。 “你们就这么相信自己的结论吗？有没有可能其实我在做一个梦？” “很有可能，我活了这么多年，谁说不可能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梦呢？ 这是文件，你看一下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 法齐适时地递上一张略微发黄的文件，以及一根不知什么材所制作的硬笔。 “说起来，自从我当上瑞欧陛下的首相以后，就很少给亲自给新人递这份书了。” 他满带回味地看着米戈尔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对他来说，似乎这样的场景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新人？什么新人？” “当然是光荣的蒙松王国执行者，寻夜者的新人，保密文件里应该写清楚了。” 米戈尔视线慢慢移动，果然在那份泛黄的纸片上看见了一行“……并自愿加入‘寻夜者’组织。” “这是强制性的吗？每一个超凡者都要加入寻夜者？” “当然不是，你也看到了，这是你自愿的。” 法齐满意地从迟滞了几秒的米戈尔手中取过那一份文件。左手一挥便消失在了手中。 “放心吧，你不会吃什么亏的，这可是许多超凡者想尽办法都进不来的部门。” “那我呢？您就这么放心我？” 法齐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泛着银光的机械手表。 “作为首相，我一直很忙的，我允许你再问两个问题，你确定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米戈尔赶紧摇摇头，他快速思考了一下，这首相大人不是说今天是来给他答疑的吗，怎么现在又急着走了。 “据您说我是永恒之光神眷者，又说永恒之光已经陨落，那我……这个身份还有什么用吗？” “不知道，我又没做过神眷者。”法齐很干脆地回答了他，“还有一个问题。” “这……那我能问一下，加入你的‘寻夜者’有什么工作要做吗？” 法齐露出了笑容：“进入工作状态很快嘛，看到那边的铜盒子了吗？” “那里面就是我想知道的文件？是不是我想知道的一切其实都在里面？” 法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我给你带的午饭，再忙你也得先吃饭，下午你带着那个盒子到皇宫，二层左转尽头那一间我的书房，我们到时候再详谈。” 他再次拍拍米戈尔的肩膀，熟练地倒退出门，又随手关门，只留下米戈尔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一张白金色的卡片在他背后反射着正午灼热的阳光。 —— “这可是在坎德尔上过大学的高材生……” 法齐记得国王是这么说的，虽然平常看不出来，但是这位国王其实最喜欢和学者打交道，不管是学文法，学医术还是研究机械，甚至是非凡者中声称自己研究魔力与异世界的那些——超凡力量还需要研究简直是法齐最不可想象那一部分，从他自己的体验来说这些力量如臂使指。 但是国王陛下对这些人依旧很热心，还要他也多研究一些各方面的知识，说什么“学习的道路没有停止的境界……” 我可是首相，很忙的啊，国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