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9节 灰常强大的理由
但秦怀恩并不给众人喘息的机会，虽说是对狄人已加强防范了，但身为主帅的秦怀恩，还是非常谨慎的，不想让狄人有休整的时间，以免带来麻烦。 他们很快回到了第一个营盘，到了这时，秦怀恩明白，他必须得给孩子们一个交代了，嗯，也该算做是战前动员了。 “你们知道，我这辈子最想干的营生，是什么吗？”秦怀恩的目光很悠远，一派世外高人的样子，只可惜，在孩子们屡猜不中后，他说出的答案，完全破坏掉了他现在营造出来的形象，“那就是当响马！” 所以说，当初潘凌峰对秦怀恩的判断还是相当准确的，秦怀恩这种桀骜的性子，根本就是深山老林里的匪类来着。 此时，众人听了秦怀恩的话后，也纷纷绝倒，接着孩子们就开始毫不留情地抨击起秦怀恩来。 老大老二说，“爹，这是不对的，官府会来抓咱们的！”“就连表哥也会受到牵连。”其实在他们的心里，秦怀恩也没有个当官的样子，这不，只想到了睿儿是王爷，就没想到秦怀恩也是国公爷来着。 小四和兄长们的想法不同，“那怕什么，只要咱们不说，谁会知道？谁能抓得住咱们？”竟然还提出了后续，“咱们都戴上面罩子，一旦被抓到了，谁说谁是孬种！”真不愧为秦怀恩的儿子，简直就是天生的匪类，也难怪清露在秦小四身上常常生出“教育不是万能”的无力感了。 小三还在努力劝着小四，“不可以的，就算是绿林兄弟，也得按照江湖道义行事，表哥前阵子不是还处理过这些事儿吗？”一旦江湖出现武功高强的败类，睿儿就得派小厮们去清理了，“现在东北国泰民安，没有贪官污吏，江湖上也算安稳，我们不可以随便出手的！”说得十分有理有据。 小四并没就这么被说服，眼珠子叽哩咕噜地乱转，“总会找到坏人的吧……”目光殷切地看向秦怀恩，就差直接开口去求了，“爹啊，咱们没事儿找点事儿吧！” 睿儿非常紧张。说实话，他对秦怀恩这种天上地下的性子，有时候也挺犯愁的，他是给姨母送个消息呢，还是送个消息呢？ 秦小三及时说出了睿儿想说的话，“娘会罚你的！娘在家里也会被带累得不得安宁，还丢人！”话是对小四说的，但眼睛却看着秦怀恩，威胁之意明显。 所以说，教导这个东西，有时候还是非常管用的，比如在秦家其他的三个儿子身上，对了，还有睿儿和秦小五。 秦小四一缩脖，不敢出声了，委委屈屈地看着秦怀恩，就巴望着秦怀恩为他做主呢，尽管他也知道，一旦这事情关乎到娘时，爹也是不怎么管用的——孩子的心，敏|感着呢，哪怕清露做得再好，他们也总能发现这个家里到底是谁真正说了算。 秦怀恩的表现则让秦小四彻底失望了。 秦怀恩并没说秦小四什么，只是对他的三个兄长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在心里默默地称赞着清露将孩子们教导得很好，口中说，“你们说得非常对！” 睿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继而，就是一阵的失落。说实话，那种肆意妄为的生活，他也是很想过的啊，他都这样了，孩子们的心情，更是可想而知了，就连那些老成持重的护卫们，被秦怀恩这般搅闹，心中都七上八下的，像揣了个小兔子似的。 欣赏了一会儿，孩子们，尤其是秦小四失望的表情后，秦怀恩才再度开口，“那你们就不会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人，我们去抢了之后，官府不仅不抓咱们，皇上还会给咱们记功？！”说罢，将视线调转到一个方向后便不动了——那里是狄人的聚居地。 有了这样的暗示，孩子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秦小四的反应最直接，“嗷——”地一声就跳了起来，扑向了秦怀恩，“爹啊，你真是我的亲爹啊——”以往，清露说他腹黑，他开始时并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腹黑，就是他肚子里那些，不想听从大人们的教导，一个劲儿地想法子不受罚的“坏主意”。 到了此时，秦小四才顿悟，原来这世间最最腹黑的，不是旁人，恰恰是平日里做事有板有眼的爹爹啊，合着他这就是娘口里说的“遗传”来着，在这一刻，秦小四对秦怀恩的钦佩和敬爱，又冲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秦怀恩很宽容地任由秦小四抱着他的手臂闹腾，嗯，能有这样的儿子，他也是很幸福的。 老大老二也很开心，只不过他们的心更大，“爹啊，那咱们为啥不带上千军万马，”“直接去将狄人的部落全部踏平？”那样子的话，多有气势啊！ 睿儿则冷飕飕地接口，“那是因为师傅也知道，我们这样做是很丢人的吧？”他的心情十分矛盾，但还是多年来受到的传统教育占了上风，而且事到如今，他已经明白了，秦怀恩这是打定主意要这么去做了，他根本就拦不住，好吧，其实还有点不太想拦。 在这一刻，睿儿分外理解起潘家伯父来了，想当初在西北，潘凌峰就是秦怀恩的副将，和睿儿此时在战场上的角色是一样一样的。 可以想见，那时的潘凌峰就是这样：明明觉得秦怀恩做事不妥当，却说不出、拦不住，只能心怀一肚子无人可诉的无奈和纠结，默默地跟从、配合…… “丢人？我为朝廷出力，为何要觉得丢人？”秦怀恩脸不红不白地看着睿儿，语气十分平静。 睿儿有一肚子的道理却说不出来，只是像表弟那样反问了一句，“那师傅为何不直接出兵？” 秦怀恩给出的理由灰常强大，“因为我不想把战利品分给朝廷一半儿！”这是当响马的最大魅力所在！ “呃……”睿儿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还真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而且他见过、也分享过秦怀恩的那些战利品，心知这个问题，还是挺“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