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金杉林
细密的阳光暖暖投S下来,穿透一株高大金杉,落在上面蹲坐着的四人肩头。四个人围住一个黑褐色大蛋,长吁短叹片刻,云雁伸手将蛋放入储物戒指里:“这样就算偷了吧,怎么大鸟还不赶来?” 怜生水弱弱发表一些看法:“听闻雷鸟这种生物,相互之间要靠气息寻觅。这样塞进储物袋里,大鸟或许会反应不过来。” “所以这种鸟类只能在边缘区域存活。”徐泽龙微露关怀式同情:“虽然它们战斗力不差,天敌也少,可对于繁衍期的警惕性比较糟糕。” 云雁只能将蛋又取了出来:“我们不砸蛋砸窝好了。”说罢她将雷鸟蛋放进巢X,挥剑将那一大团鸟窝砍了个七零八落。接着将它朝下一挑:“怎么大鸟还没有反应?” “难缠!”梅成功狠狠剜了鹏圣一眼,在鸟窝落地之时幻出长短相接的三剑,把那大蛋摄于剑身滴溜溜直转。四人凝视着在空中惊险了一番的雷鸟蛋,都浮现出疑虑。 按照常理如此炮制,大鸟定会警觉赶来…… 难道还在路上? 徐泽龙挠挠后脑勺,把鸟蛋从梅成功的剑身平移到正阳,接着放到云雁剑上。除了表示不愿参与的怜生水,几个人穷极无聊,开始各占一树,相互以剑抛掷鸟蛋,玩起游戏来。 他们对力度的把握,在长久训练里已较为精细。那脆弱的玩意在空中荡成各种流线型,接连二三落在剑身剑尖,却一直完好无缺,被当成了个橄榄球。 “大鸟怎么还不来?” “我们玩了差不多一刻钟了,这种反应活该是濒危物种。” “云雁!濒危二字用的好啊,雷鸟实在太笨了!” “受不了啦,我想把这玩意直接弄碎,看它出不出来!” “梅大师兄,你把它弄碎以后被秃毛乌鸦念叨的可是我……小心些别用锋刃处接!” “嘿嘿!这些年进步的可不只你一人,你要相信大师兄咱的技术。” “我觉得不大对劲。”坐在枝桠一直旁观他们游戏的怜生水,突然扶树站起朝林间眺望:“对雷鸟的资料,我们也只来源于玉简……上面的记载或许不够全面。” 这时“球”落在了徐泽龙手中,他闻言一怔鸟蛋就抛不出去了,急得玩性大发的云雁与梅成功直闹腾。徐泽龙不理他们,将蛋顺在手里掂了掂,起身跃到空中:“我们到里面看看去。” 云雁第一个发飙:“徐泽龙你太Y险了,胜负未分就结束比赛!” “他对自己的真气控制已失去了信心。”梅成功跟着飞了过去,嘴里毫不留情:“再坚持一会,就得蛋碎人败。” “方才我的高抛,差点接不住的可是梅兄你。” “怎么可能,我告诉你小子别得瑟……” 几人相互吵闹诋毁,身形却没有半点停留,迅速在金杉林里穿行。飞行了一分钟后,吵闹声已嘎然而止,大家变得静默警惕连大气也不敢出。 在经过的树上树下,散落碎裂着大堆的雷鸟巢X与蛋壳。暗褐的流Y四处可见,里面家猫大小的未出生雏鸟,禁闭双眼红嘴开合,极为可怜地匍匐了一地。 对于繁衍后代警惕性不足的雷鸟族群,这绝对是一场惨烈的大屠杀。 虽然云雁等人对雷鸟群没安好心,可见到如此场景也略有不忍。无论是采集还是捕猎行业,都有个老规矩:在取得足够资源后,需要将部分种子留给自然,以待今后繁衍。像这样不论青红皂白,见窝就掏见猎物就杀的,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是谁干的……这么残忍!”鹏圣立在云雁肩头,不时用翅膀捂住双眼。他身为妖族皇子,又是禽类本体,面对这样的事件反应更大。虽然雷鸟不属于妖族国度,但他也按捺不住激动愤怒,有种强烈的被侵犯感。 “人族还是魔族?!”鹏圣的漆黑双眼微透出一缕血红色,高声怒喝宣泄着愤怒:“不给雷鸟族群一丝活路了吗?你们认为自己是谁?天还是地?还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主宰!” 起初他出口阻止砸蛋,云雁还有些烦和满不在乎。此刻见到如此大规模的雏鸟屠杀,耳朵里充斥满鹏圣的愤怒吼叫,她突然产生了些心理波动。 在天地眼中,无论各族的生存权应该是平等的。处于强势的一方,该如何对待弱势种族,永远是个难解的议题。如果有一天,自己面临选择,该如何去做……杀伐果断不留后患,还是给它们留得一线生机? 如果是天道亲临选择,它又会如何去做? 云雁迅速扫了眼针叶林间撒落的阳光,丹田处涌起奇异的气流。大惊之下,她迅速将深入的想法抛下,心中恼恨不已。只要接触到道心处关于天地规则的思考,就会有这样的异动。 原本以为随着修行渐深,自己可以自由的思绪感悟。但看来还不能去触及那处玄关!妖族八部圣地之旅,不得不去。根据暮沉风所言,优昙钵华的花期就在今年季夏。 虽然妖族与人族计时有所不同,但离估算的时间很近了——得迅速将承影锻材搞到手,出发晴连山。 云雁心中正掠过行事计划,眼中突然却掠过几道人影。身边三人的速度骤减,她也随着慢下动作,朝人影出现地靠近。越靠近之下,周围景致越是惨烈,地面死伤的不再只有巢X与雏鸟,而是大批的雷鸟成体。 血与碎肢惨羽铺盖了整片天地,这暖洋洋的金杉林,俨然已是雷鸟族群的修罗场。大鸟们相互交叠,以各种破碎形貌与痛苦动作展现眼前。它们中有的爪子还在微动,有的眼睛浑浊滴落血泪,更有的头断开身子几米,尚发出轻微的鸣叫。 而屠杀它们的人们,正傲然挺剑分散在四周。帷帽下的脸看不清任何表情,或在补刀或在收拾鸟尸,也有人靠树而坐,缓缓擦拭着长剑。 他们姿态随意放松,任凭雪白衣衫被血迹浸染,尸块沾身,似乎对这样的惨状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