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雨夜
第二天，在学院里等了整天的先瞳失望而归，林脂凝罕见地缺勤了。 最后，先瞳只从蓝馨的口中知道了一些状况。昨天晚上林脂凝和欣欣出去之后，一整晚都没有回去她们几个合住的宿舍，到傍晚时分，两女已经接近一天不见人了。 觉察到有些事情发生了的蓝馨一再追问，但是先瞳没有说明原曲，再次等不到司镇良归来后，他只好带着满腔的担忧回到家里。 “昨晚上和玛格莉雅说了什么？” 饭桌上，朱丽抿了一口清汤，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小丫头一大早就说出去找师姐，那么晚还没回来，一个女孩子多危险！” 啊？ 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搅拌着饭菜，先瞳想了一下，摇头道：“没什么，跟她说了修炼专心，不能随便中断之类的话而已，可能她有什么事吧？” “哦，这样啊？” 母子二人相处十几年，朱丽自然可以从先瞳神色中猜测到什么，只是前者脾性她很了解，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好将信将疑地作罢。 瞄了朱丽一眼，发现她没什么异样，先瞳暗自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朱丽太过担心，毕竟异兽潮那种事情，即使她知道了也只会徒增忧虑烦恼，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我吃饱了。” 心事重重下，先瞳是没什么胃口了，随便吃几口东西，实在咽不下去，于是简单收拾一下，朝朱丽微微笑笑，径自上了楼。 “累的话，早点休息，别熬夜。” 放下碗，朱丽捻起餐巾优雅地沾沾双唇，等那边的先瞳挥手示意上去了，她才放下餐巾，忽地双手撑住尖嫩的下巴，凤目一动不动地望着那边。 “长大了。” 好半响后，朱丽檀口一翘，笑起来，倒是难能得见的美丽。 第一次受到感情困扰的先瞳此刻是没有什么‘长大了’的觉悟，倒在房间里的大床上，仰面盯着平整的房顶，脑子里满是昨天和林脂凝独处时的情景。 “我啊……喜欢先瞳你！” …… 喜欢，喜欢……用枕头盖住头脸，先瞳心情复杂。现在回味起来，毫无心理准备下茫然失措居多，但也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对于林脂凝，先瞳不能说没有好感，毕竟她长得很漂亮，人又很自爱，也很努力勤奋，应该符合先瞳未来另一半的标准才对。然而，面对女孩主动的告白，他犹豫了，虽说没有明确拒绝，但是对自尊心很强的林脂凝来说，那其实就和拒绝差不多。 嘀嗒。 窗户上传来雨打的声音，先瞳偏头望出去，幽暗的夜空中，稀疏的水线落下来，千丝万缕。 雨势渐渐增大，到得后面，哗啦啦地倾盆而至，心情不佳的先瞳觉得吵杂，于是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半掩起来。 外面，远一些的地方陷在黑暗中看不见了，近点的楼下小花园里，花花草草在大雨下弯下了腰，颜色各异的黯淡花瓣洒落遍地，看上去有些萧败可怜。 先瞳知道自己的自怨自艾有些好笑，到得明天阳光灿烂的时候，花园里又会恢复生机，经过风雨后，过两天还会长得比以前更好。 轰隆。 乌黑的云里闪出一道雷电，仿佛一条愤怒的光龙咆嚎着从天而降，将夜幕撕成了粉碎，带来了黑暗中的一丝短暂光明。 心情刚好些的先瞳眺望窗外的动作僵直了一下，摸着窗帘欲要拉上的手臂悬在半空，目光直愣愣地投向花园外的藤架围墙的角落那头。 但黑夜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轰！ 天公作美，如先瞳愿地劈下了一道巨大的雷蛇，将天地再次照亮。这一次，光芒照亮了在磅礴大雨中的小花园外的街道角处站立着的娇弱身影。 那个女孩依然穿着昨日告白时的紫裙，橘红色的长发在雨中黏合在一起，披散在湿漉漉的肩背上，雷光下依稀可以看出她的表情，脸色苍白的吓人，泪水混合着雨水看不清楚，难以言喻的悲伤，凄美的让人心碎。 两人的目光相隔百余码遥遥相对了几秒，直到黑暗重新吞没一切。 “林……林脂凝！” 喉咙的梗塞感好半响才过去，先瞳吼了一声，心底的不好预感升起，然后莫名恐惧地转身跑出房，以最快地速度跳下楼。 这时朱丽在厨房清洗，听到动静走出来，恰好看见先瞳从楼上直接跳下大厅的危险举动，惊呼了一声，喊道：“瞳，怎么了？” “没事，您先休息！” 来不及解释，先瞳冲出家门，掠进交加的风雨当中。可惜，当他赶到刚才所能看见的地方时，女孩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匆匆的一瞥只是错觉。 “林脂凝！” 在原地转了一圈，胸膛闷的难受的先瞳心急如焚，双手呈喇叭状喊了几句，但除了雨落的声音之外，并没有其它的回应。 知道出事了的先瞳无奈之下只得奔回家里，朱丽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见到前者回来，急急地问了几句，只是声音不大，多数被雨势压住了。浑身湿漉漉的先瞳脑子紊乱，随口敷衍一句，驾驭着停在屋檐下的浮影，心神大乱地急匆匆离开了。 “这孩子……” 目送浮影像魅影一样在雨夜中一闪而没，朱丽抚着胸口，担心地呆站了好一会儿，好久才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返回屋里。 “确定是她？” 淅淅沥沥的雨打声中，两个穿着黑色披肩的苗条身影从先瞳远去反方向的一边走出来，其中一个望着朱丽的背影，沉声道：“没有任何巫力波动，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神罗盘指向的是她没错！”另外一人也开了口，两人声音都清脆柔细，赫然都是女子。 “神罗盘？”率先说话的女人哼了一声，不满地道：“神罗盘只会指向有巫力波动的人，这女人没有任何巫力，明显不对劲！” “那……怎么办？” “先回去，虽说宁可杀错，但既然确定不是目标，自然不能滥杀无辜！”女人想了一下，阴沉地道：“再好好地查查她的底细，以防族内有人利用成盘计划来谋私！” 嗯！ 两女对话完毕后没有再交流，直接隐退于暗黑当中，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