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冥思
从浮行道出来，先瞳没有回去零号室，而是直入山岭场。 沿途一路下去，了无人踪。 先瞳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因为虽然整个龙廷加起来的学员足有七八千之多，但是除去一部分在外历练或者执行任务的，长期留下的大约也就五六千的样子，各处场景加上休息区等地平均下来，日常出现在一个修炼场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况且山岭场算是比较常见的场地，人自然更少。 不过，先瞳听说某些修炼场在某些时候还是蛮热闹的……风景宜人，月黑风高之时，约会的好地方。 哗哗。 沿着记忆，先瞳来到上一次的瀑布前，左右观看了一下，没发现人影，于是踏入溪流中，俯身淘起水洗了把脸。 嗯。 清凉的溪水让先瞳倍感舒爽，忍不住把头埋进水里，过了好半响才哗啦地猛抬起来。 “感知全开的话，应该可以做到。”甩掉头脸上的凉水，先瞳想了想，自言自语地闭上了双眼。 嗡地，在先瞳意识中，外界变成清一色的黑白，一个个大小、轮廓不一的红黄色光影清晰地往四面八方蔓延显现，就像黑夜中的星辰一般显眼。 数息后，先瞳额头上冒出一层汗迹。 噈。 倏地，先瞳猛睁开双眼。 呼地长长吁出一口气，他又低头往脸上泼了两把水，站起后眉目凝纠，郁闷地道：“不在？不是说驻守山岭场？” “嘿嘿，你找我？” 话音刚落，嘲笑的声音就从岸上的方向传了过来，让先瞳一惊，徒地转过脸，望向那边一棵平平无奇的大树上方。 粗壮的横枝上盘坐着一个粗衣的汉子，正神色讥诮地拿着一颗大红的果子在啃。 先瞳的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汉子一口吞掉还剩一半的鲜果，拍拍手哼道：“你的感知力强的着实有点妖异，不过要是以为感知强就可以占尽先机那就太蠢了，只要实力在你之上，起码有十种方法可以从你的感知中消失！” 先瞳表情再一变，想起了拥有幻化能力的净光。 “以后别对自己的感知力那么自信，因为一旦被比你厉害的家伙利用，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汉子将手撑在膝盖上，语气僵硬地问道：“找我干嘛？” “谢谢。” 先瞳对眼前这名叫蒂格的男人总算心悦诚服了，低下头道：“我想从巫法境重新修炼起，希望你可以教导我。” 愕了一下，蒂格扁扁嘴，莫名其妙地道：“我是驻守的教官又不是你们的导师，怎么能找到我这里来学？你脑子没坏吧？” 啊？ 先瞳满脸的迷惑。 “你不会吧？” 蒂格两眼一翻，脸庞抽搐着道：“教官和导师可是完全两码事，定时定点在某个地方讲课的是导师做的事，而我们的职责只是驻守在这里保护学员安全，顺带偶尔纠正一下他们的修炼而已，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帕娜好像有提过……仔细想想，先瞳面部就瘫了。 “你这家伙还真有趣。”蒂格怪笑一下，旋即若有所思地道：“不过看你这种情况，一般导师的讲解恐怕也不适合你了，喂小子，我看你的实力也在羽空境了吧？” 先瞳颌首，脚尖一点，轻轻地踮立在水面上。 “真的略过了巫法境，你还真是怪胎。”汉子看得浓眉一扬，又喃喃道：“不应该呀，怎么可能摆脱元素约束力？” 从溪面掠到岸上，先瞳全身红光一闪，把身上水汽全部震开。 咦？ 看见这一幕，蒂格惊吟了一声，讶异之情显露于色。 “怎么了？”先瞳不明所以。 蒂格沉默着多看了他几眼，不无凝重地问道：“你确定从未修炼过巫法境？” 嗯……嗯。 先瞳先肯定的点头，接着想到了龙仙凌对自己说过的那一番‘三岁凝心、四岁巫法、六岁羽空’的话，又不确定地摇摇头。 “你耍老子啊？”蒂格大眼一睁，十分恼火。 “没有，我这里……”先瞳指了指脑袋，解释道：“似乎丧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所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没修炼过。” “失忆？”蒂格一呆，脸色变得更古怪了。 “是不是有问题吗？”眉头一皱，先瞳沉声问。 “你连自己的事都能忘掉，我哪敢有问题呀？”蒂格摸摸下巴，盯着先瞳看了半天，点头道：“看你也不像说谎，我倒可以告诉你，很可能在忘记的那段时间里，你已经修炼过巫法境了，所以你现在对元素的体悟，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高。” 先瞳不以为然地道：“我怎么没感觉？” “废话，你都记不起修炼巫法境之前的感觉，哪来的对比？”蒂格眼一翻，咕喃道：“失忆真好，坐享其成。” “那我现在还要重新开始？”先瞳摸不着头脑了。 “这倒不用，有了基础，修炼起来并不是难事，你以前是没有那种意识去参悟，只要寻到正确的方法确定了具体方向，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毕竟习得的能力并不和你的记忆得失与否存在直接关系，因为就算你脑子忘记了，你的身体也会记住。”蒂格翻身从树杆上落下来。 完全找不到北的先瞳只能虚心求教，恳切地问道：“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冥思知道不？” 蒂格看先瞳表情就知道答案了，摆摆手掌道：“很简单，找个安静的地方，然后想办法让心神宁静，排除一切杂念，再感悟周围的元素能量，试着和它们沟通。” “接下来呢？” “你先练好冥思再说吧！”蒂格嘲弄地瞟了先瞳一眼，接着环顾四周，找了河边一块大石的阴影处坐下，翘起二郎腿，闭眼打起盹来，显然是不打算再开口了。 冥思？ 先瞳初初接触到这个名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术师和法师的冥想，不过从蒂格口中说来又不是那回事，让他有点迷糊。 姑且试试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先瞳一知半解地就近找了找，随后一跃纵起，朝着那轰轰地飞落的瀑布掠了过去。 假寐的蒂格眼皮一动，视线余光扫见人影闪进瀑布后面，当下嘴角翘翘笑了一下，随后又闭上眼继续打瞌睡了。 嗯？ 没过多久，蒂格又睁开了双目，头一扭望向了瀑布里面的那一小块空地，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在感知范围内，先瞳的气息消失了。 然而，他确实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