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隐怒
“听说了吗?” “当然,和艮冈扛上了!” “现在下面可热闹了,真想看看那家伙和艮冈谁厉害?” “你傻了,艮冈是什么人?那个人虽然住零号室,不过听说才进来不到一年,怎么可能是艮冈的对手?” “那可不一定的,没听过他连布鲁尔那班人都惹了?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活蹦活跳的,说明黑仑泽他们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胡扯,黑仑泽才刚出关,知不知道还不一定。” “别说了,快过去看看!” …… 流水场尤其第三层的狂澜场在平日里向来冷清,今天却不知怎么地热闹了起来,前往的人络绎不绝,各种八卦、猜测也随着窃窃私语传了开来。 帕娜形单影只地在浮行道中移动,粉颊略白。 “帕娜,到了,你没事吧?” “没,谢谢。”,帕娜在浮行道的出口呆了一会,后面有人催了一下,她抱歉地勉强笑笑,挪步移到旁边。 从外面看,可见流水场下层内的岸边已经站了不少人,轰隆隆的浪潮声中不时传来一阵阵哗然。 “艮冈被打飞了!” 突地,特别显耳的一声尖叫引起了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 闻声,踟蹰不定的帕娜轻咬嘴唇,脸色没来由地一黯,默然地转过身去。 轰。 猛然地,伴着一声惊天的轰鸣,整座流水场晃了一下。 “喔噢噢~~~艮冈鳄化了!” “呜啊,掉下去了!” “起不来了,不会被打死了吧?” 流水场内沸腾了。 帕娜前脚刚踏入浮行道,闻声俏脸一变,急忙掉头跑了回来,从几十人中穿了过去。 平时,帕娜基本不会来流水场的下层,不过由于呆在学廷的时间够长,她对这里也不陌生,刚站稳就四处搜索着心里担忧的人的踪影,却发现入目的尽是飞瀑狂浪,氤氲水雾,视线模糊下根本连远处情景都看不清,更别什么人影了。 “小meimei,你站得太出了。” “你……对不起,祁蓝教官。”帕娜在慌张下有些急躁,但看清那带着圆边帽子,翘着腿坐在礁石上的中年人时,神情变了下,不敢怠慢地抚胸见礼。 “喂,帕娜,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该不会是看上艮冈了吧?” 哈哈…… 经常行走在学廷内,帕娜人缘好,模样又娇美,自然也是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很多人一下就认出来了,有人打趣调侃,顿时引起众人哄笑。 呃。 帕娜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了,尤其是现场大部分的都是男性,更将她衬托的异常特出,尤其是那些暧昧的目光,更是让她脸颊火辣辣地发热。 哗! 破水的声音从不远的激流里传了过来,笑声戛然而止,也令帕娜身子一直。 帕娜微僵地扭过身,看到大约几十码外,有道人影从水里慢慢地漂浮上水面。 众人大气不敢出地看过去,气氛略微凝重。 嗯? 那人忽然转过头来了,目光直直地对着眸色复杂的帕娜:“你过来找我吗?” 唰地,众人视线聚在帕娜身上。 霎然间,帕娜檀口轻张,有些不知所措了。 “打完再找你,可能会有点久。” 先瞳笑了,而后转身眺望着长崖的那一头,眼神一缩,身上的水往后扬起,脚下怦地炸开,卷起的狂乱气流将他推得像脱弦的利箭一样,劈开水面射了出去! 帕娜只觉劲风携着水汽扑面而来,压得她倒退了两步。 骇然抬首,却见远处也有另外一道人影拖着浪花疾冲而来,在水上拉出两条白线的人影在山崖中间的下面怦地撞在一起。 咚! 地面徒地一震,接着无形的圆形气场以撞击为中心往外扩散,水面轰地下陷,水花被尽数震开,连带从悬崖上飞落的瀑布、喷射的飞浪都被一挤而开!? 轰地。 散开的风压从远而近地掠过水面,掀起一层波浪,排击在沿岸上! 帕娜怔怔地来不及或者说忘记了回避,紧身的衣裙瞬间就被打湿了小半,露出玲珑剔透,勾人心弦的曼妙身躯来。 说实话,若果换了以往,一群男人可能就要大饱眼福了,然而在此刻,却没有多少人有这个心情。 呜嗷嗷嗷嗷~~~ 速度快得就像闪动的黑电,怦怦地你来我往中,两道人影以最狂暴的方式硬憾,没有一丝一毫的花哨,每一击都不会落空,直打得翻江倒海,远看惊心动魄! 咻。 两条人影缠绕在一起,从空中那一边划出一条几百丈的弧虹,在一帮看客惊骇的瞩目下咚地坠落在距离岸边只有十几码的水流中,激起几丈高的浪潮,铺地扑上岸。 唰啦,除了那祁蓝教官,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哗啦、哗啦。 众人向水里看去,只见一身衣衫破烂,浑身湿漉漉的先瞳从深水区步步地走上岸,然后坐下地,盘着双膝,两只手耷拉开,大口大口地喘气。 怦。 正当所有人骇然地猜测着胜负的时候,那边有一道巨大的身影直接从水里窜了出来,在半空一变向,猛然坠降到先瞳的身后。 看过去,却是一个长相怪异的青年,估约七尺来高,光头浓眉,肌rou壮硕,上身某些部位还裹着黄绿色鳞片。 “还没打完呢!”青年看上去比先瞳要好些,不过气息有点紊乱,随着说话,身上的那些分布不均匀的鳞片渐渐消退,恢复了正常的古铜肤色。 先瞳喘顺了气,摆摆手道:“不早了,改天。”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错愕地发现两人的战斗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打了半天,而他们也在毫无所觉下足足看了半天。 “好,我的宿室就在这边,想打随时来找我!”青年点着头,又问道:“我叫艮冈,你叫什么?” 先瞳随口应了,随后在众多敬畏目光的注视下站起来,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却发现小半日前还在的帕娜已不见了。 从流水场出来,却是真的找不到了。 先瞳可以从刚才帕娜的神色中看出些异常,应该是有事发生了,他想一下,拿出一件短衫披在身上,朝着食楼的方向走去。 已是傍晚时分,进出食楼的学员并不少,大多都是修炼完后过来用餐的,刚和艮冈打了一场还没来得及清洗的先瞳有点显眼,让不少人为之侧目,不过一个人经过千锤百炼磨砺出来的气势是假不了的,加上后面也有从流水场尾随过来的人,因而氛围反而有些怪,引来不少诧奇的眼光。 走进食楼,可以看见大厅里有不少人,不过地方宽敞,千儿几百人人坐着还是显得稀疏。 先瞳闭上眼,感知全开。 嗯? 二楼的一间厢房里,忽然传来一声不快的轻哼。 没有? 半响后,先瞳睁开眼,略感失望,不过……他抬眼望了二楼一眼,方才似乎是有人发现了,还好他赶在对方发难前就退了。 这倒不完全涉及怕不怕的问题,毕竟用感知力去窥探他人总是不太礼貌的行为。 唯有找人问了,找谁? 先瞳头有点大了,打算先离开,不过在转身的中途又停了,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的上端。 而就在先瞳看过去的同时,那边也看到他了,先停一下,接着前面的一个人就红着眼要冲下来的架势,但被身边的一人横手挡住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 先瞳感叹了一声,轻蔑一笑。 从上面下来的,正是布鲁尔和卓克一伙人! 先瞳还在担心帕娜,对方没有主动惹事,自然懒得搭理他们,往外走的同时想着是不是随便找个人问问路。 眼看先瞳对己方不屑一顾的模样,卓克更恼火了,只是有布鲁尔拦着,他又不能动手,嗬嗬地粗喘了两下,忽然又眼珠一转,诡异地露出很关心的表情,大声地道:“哈,布鲁,你说帕娜回去没有?她一个人我真有点放心不下!” 倏然,先瞳定在门口。 卓克见此,眼前顿时一亮,与布鲁尔勾肩搭背地下楼,唉声叹气地道:“布鲁,真羡慕你,你说有多少男人盯着帕娜呐?为啥偏偏就跟了你啊?想想那胸,那水蛇腰,那长腿,那勾人的媚眼,声音叫起来肯定也很销毁吧?你是要让人妒忌恨呀!” 布鲁尔盯着看先瞳的反应,面无表情地道:“女人而已,装得再纯只要上了床就都那个样,你想要,等我调教好了就让给你。” “真的?一言为定!其实我早想上那女人了,不过兄弟的女人,还是……”卓克大喜,说话期间,还不忘用眼角余光去看楼下。 结果,他那滔滔不绝的话打住了。 大门口哪还有先瞳的影子?倒是他刚才的一番话引来了不少各异目光的注视。 靠! 卓克站在门内,憋闷地一拳捶在大门上。 布鲁尔兴致不高的样子,这时就道:“黑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再忍他一段时间,过了龙斗大会,有他好看……” 徒地,布鲁尔话一窒。 怦。 黑影一闪,拳头在悚然的布鲁尔眼前挥过,无声砸在卓克那保持着不忿表情的脸上,整个拳面几乎陷了进去! 即时,鼻梁断裂的声音,断裂的牙齿,溅飞的血水,呼地一股脑儿充斥了视觉和听觉! 呜啊。 顷刻后,食楼内外响起了一阵sao动。 先瞳看都没看飞出去的卓克,站直了身体,回身对着呆若木鸡的布鲁尔,正色道:“上次我说了,他再笑我就打死他。” 布鲁尔目不敢转,咕嘟地吞咽了一下。 冷然一笑,先瞳一闪消失。 嘭。 食楼外,卓克满脸血污,刚摇摇晃晃的支起上半身,先瞳就出现在了旁边,不发一言地一脚横扫,把他整个人踢的飞滚出去,怦怦怦地在地上铲行了十几码远。 先瞳缓步走过去,在脸面变形,眼里露出恐惧和惊惶的卓克前面站定,扬起拳头看了看,问:“砂锅大的拳头有没见过?” 唔唔唔……卓克这才意识到什么,眼泪和着血啪啪地流下来,吐沫呻吟。 “我有点好奇,打死你会有什么后果?” 先瞳抬起的脸上露出一丝傲慢,手臂往后拉开,猛地就朝着瞪裂了眼的卓克脑袋轰出。 啪咔。 拳头挥了一半,突然停住了。 聚集起来的人群发出了一片惊呼声。 “给个面子?” 场中出现了一个高俊的白衣青年,他单手抓着先瞳的小臂,轻描淡写地道:“虽然只是一条狗,不过就算是打狗,好歹也要看看主人的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