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战
消息迅速传开，虎豹营内整个沸腾了。 将士们人人精神振奋，喜笑颜开，这种能够提高官位的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 平日里，他们苦无战功，几乎没有提升的希望，可今天却天降良机。 这如何不然士兵们欣喜？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大王万岁，众人不约而同大呼：“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一声接着一声，声震云霄，响彻四野，枝头鸟雀给惊得扑扑腾腾高飞，久久在空中翱翔盘旋，不敢落下…… 军营内校场占地广大，以秦政的21世纪眼光来说，足有几个足球场并排那么大，地表严实平整，四周摆了好些兵器架。 四下里人山人海，万头簇动，几乎整个虎豹营的兵士都围了过来，有的想露两手，碰碰运气，更多的人自知轮不上自己，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当然，一睹天子风采也是人人都打心眼里期盼的。 秦政大大咧咧坐在点将台上，几个将领站在他周围，不时偷瞧大王的表情，唯恐大王有什么不满，那他们的前途就大大不妙。 “开始吧！” 秦政一声令下，鼓声隆隆，比武正式开始。 以校场之大，足够容得下数十人同时上场较技，自有军营官员划定一块块单独的区域，好让三十四人同时上场，捉对儿厮杀。 士兵们踊跃上场，有的以木刀木枪对杀，有的徒手相搏，败了的便退下，想挑战的继续上，胜者胜了三场便可在一旁休息一阵子。 整个校场此上彼下，井井有条。 但见场中人影腾挪，刀来枪往，劲风激荡，喝叱呼疼之声不绝于耳，打得好生热闹。 将领们对着台上的士兵们指指点点，从各方面评论他们的武技如何。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上场之人渐渐稀少，只有二十几人。 此刻能站在场上的俱是强者中的强者，敢上前挑战的越来越少。 待每块区域都只站着一人，无人再上场时，大王便让他们自行捉对儿厮杀，败者下场，胜者继续打。 武斗中倒是有一人引起了秦政的注意，只因他力大无穷，一身蛮劲，打人的方式也是极为简单粗暴，就是任人殴打，然后抓住机会，一拳制敌！ 很简单、很野蛮、很霸道！ 场外的秦政指着那位壮士，朝一旁的诸将问道：“那位壮士叫什么，竟如此勇猛？？” 副将答道：“回禀大王，他并无姓名。” “没有姓名？” “是的，他本是个孤儿，小时候爬进军营偷东西吃，被兵丁捉住，当时有个将军看他生的一副好骨骼，便让他在军营里干杂活，混口饭吃……长大之后也一直在营内当兵。旁人都管他叫大憨，确实没有姓。” “大憨？”秦政心中暗暗留意下来。 …… 场中的武斗越来越激烈，直至最后剩下四人。 秦政吩咐了几声，身边人下去通知，将四人招到点将台下来。 四人喜难自禁，神情激动，哪个男儿不想建功立业，施展胸中抱负！ 他们一字并排跪倒在台前，齐声道：“小人拜见大王！” 秦政挥手道：“四位壮士免礼。” “谢大王。”四人站起身，垂目下视，并不敢仰望天颜。 秦政目光在四人身上来回扫视一遍，道：“最左边那位壮士，抬起头来。” 左边之人犹豫一下，便抬起了头，只见此人三十余岁年纪，浓眉大眼，身体壮硕，剽悍之气外露。 “你叫什么名字？”秦政柔声问道。 这人大声道：“回大王，小人名叫宋毅。” 秦政沉吟一回，问道：“假如让你统兵与匈奴人交战，你会怎么做？” 宋毅激动得面孔发红，洪声道：“小人将率兵奋勇向前，与敌决一死战，以报君恩！” 他的语音铿锵，掷地有声，将士人群中一片喝彩叫好之声。 秦政目光微微一凝，道：“假如打不赢呢？” 宋毅停顿了一下，大声道：“回大王，假如打不赢我便豁出性命与敌死拼！只有战死的秦人，没有逃跑的秦人！” 人群中又是一片轰然叫好声。 秦政微微点头，是一员猛将，但失之过刚，过刚则易折，难以独挡一面。 他略过此人，转而向其他人道：“第二位壮士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左边第二人抬头来，只见这人三十岁不到，中等身量，皮肤白晳，面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此人回道：“回大王话，小人名叫南昱。” 秦政问：“假如让你统兵与匈奴人交战，你会怎么做？”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21世纪大公司的人事部经理，面对他们这些应聘人员反复提出相同的问题，感觉不错的说。 南昱毫不犹疑，立时硬梆梆答道：“大王要小人怎么做，小人就怎么做，小人只知听命行事。” 秦政笑道：“假如朕胡乱指挥，甚至要你去送死呢？”问话很是尖酸刻薄。 南昱依旧想也不想，便断然道：“小人只知依命行事，从不问命令对错。何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王要真让小人去送死，小人便去送死！” 秦政心里有底了，这人要么是受过愚忠的教育，要么就是个老滑头，但在这个世界，似乎还没有儒家愚忠那一套，因此结论是显而易见的。 他接着看向了此前自己留意过的猛将：“第三位壮士抬起头来，你可有姓名？？” 左边第三人便昂起头，只见这人是个彪形猛汉，身高九尺有余，身粗体阔，手脚肌rou纠结，满面虬髯。闻言便瓮声瓮气答道：“俺叫大憨。” 秦政笑道：“你进兵营前，可有姓氏？” 大憨抓抓脑袋，咕哝道：“俺……忘了。”周围人群好一番哄堂大笑。 秦政点点头，照样问：“假如让你统兵与匈奴人交战，你会怎么做？” 大憨呆了呆，不停地抓脑袋，满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才道：“俺……不知道。”周围众将士又是一片轰笑。 秦政也乐了，适才比武时便留意了此人，此人天生神力，挥舞起两只沙钵样大的拳头，寻常士兵都近不得身，只要好好陪养，异日怕不是个战场万人敌。 他微微笑道：“好，大憨，朕喜欢你的直爽。既然你没有姓名，那你想不想有姓？” 大憨一挺胸道：“想，大憨做梦都想有姓！” “只要异日你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朕赐你国姓――秦！”秦政道。 大憨这一喜非同小可，扑通一声跪倒，“谢大王，谢大王！俺大憨一定拼命杀敌立功。” 周围人群一片嗡嗡低语声，不少人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大王恩赐国姓可是难得的殊荣。 秦政转向最后一人，道：“你也抬起头来，叫什么名字？” 最后这人，十七、八岁的模样样子，但气度沉稳，目光炯炯，满脸精悍之色。抬头道：“回大王，小人名为霍去病。” “霍去……等等！” 秦政猛然一惊，霍然起身：“你说你叫什么？！” 众人皆是不解地望向大王，不知道一向沉稳的大王为何听到这个名字后如此震惊。 难道是这个年轻人和大王有什么关系不成？可两人年纪差不了太多，应该不是私生子才对，那应该是失散的兄弟？ 诸多将领猜测纷纷的时候，霍去病不卑不亢地再将自己的名字说了一遍。 同时，秦政也收到了系统的提示声。 【叮！】 【发现特殊人才：霍去病】 【历史简介：西汉名将、军事家、民族英雄。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善于长途奔袭、快速突袭和大迂回、大穿插、歼灭战。十七岁为票姚校尉，两次功冠全军，封冠军侯。十九岁指挥两次河西之战，直取祁连山。漠北之战，封狼居胥。元狩六年，霍去病病逝，年仅二十四岁。】 秦政喜不自禁，没想到这个汉朝时的猛将已入自己麾下，而自己却不自知。 他猜测，这可能是自己的帝皇天命发挥作用了，因此在挑选人才的时候，发现了一员超级猛将！ 秦政平复激动的心情，也向霍去病问出此前同样的问题：“假如让你统兵与匈奴人交战，你会怎么做？” “守。” 霍去病答话简洁明了。 周围众将士登时大哗，纷纷指责霍去病胆小如鼠，是个懦夫是个孬种没长卵子云云。 旁边几个将领人人面色一变，一人喝道：“霍去病，你说什么鬼话，还不速速退下！” 在军伍之中，大家更倾向于此前第一人的答案，自然是勇猛无前，杀敌于外的打法。 秦政摆摆手，吵闹声迅速安静下去，继续问道：“你倒说说看，怎么个守法？” 霍去病道：“回大王，游牧民族全部都是骑兵，人人骑射双绝，而我国步兵多强、骑兵稍弱，若不能集中压倒性的优势，与匈奴人打野战实乃下策。因为匈奴人若败，便会仗着马快骑术好，跑得无影无踪，损伤有限；而我军若败，往往便是全军覆没之局。” 他不急不徐缓缓道来，显得头脑冷静，思路清晰。可也由于身处虎豹营，对于信息的分析造成了一定的局限性。 霍去病并不知道，北秦其实也是有骑兵的，只不过虎豹营全是步兵，这才分析的时候，用的是步兵对骑兵的分析模式。 秦政嘴角牵拉出一丝笑意，道：“守肯定也不能一直守吧？那你认为我军该怎么做，才能取胜？” 霍去病道：“若小人为统率，便会以郡城为依托，防守为主，示弱于敌，麻痹敌人，耐心寻找战机。待到匈奴人士气低落之时，可以与之迎战，再使计将敌军逼入绝境，并派以骑兵长途奔袭，施以大迂回战术，予以全歼，一战而竟全功！” 一番话说完，四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震惊地望着霍去病，没想到一个无名小卒，居然也能说出这么一通大道理。 他们中，甚至还有不少将领都没有听懂霍去病话里的意思。 只是不明觉厉，纷纷都将疑惑的眼光看向了大王，如果大王说好，那就是好，如果大王说不好，那霍去病说出花来，那也是不好的。 “好，好，好！” 秦政大感意外，本以为霍去病并不知道北秦军中概貌，原来他此前的结论中，也是算了骑兵的。 他拍手连连叫好，笑道：“你的计谋虽然有点被动，但也是迫于如今的形势，听起来完全可以施展，不知霍壮士以前可曾读过兵法？？” “小人粗略翻过孙子兵法、略懂一些……” “那你如何看待兵书上的计谋，可否说说你的见解？” 霍去病沉吟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这话里的意思好像在说古兵法没啥好学的！ 诸多将领都呵斥其狂妄无知，区区一名小兵，居然敢小觑兵家圣典，完全就是目中无人！ 更有甚至，直言自己翻阅过无数次孙子兵法，甚至都将兵书翻破了几卷、 霍去病低着头，也不去争论，任凭旁人戏谑。 秦政虽然知道他的名头，但也觉得他这么说有些骄傲了，毕竟《孙子兵法》是一部伟大的军事书籍，即便是在两千年后的二十一世纪看来，它仍然是一部兵法杰作 可眼前这名少年，却对此不屑一顾，实在是狂得很！ “既然你说古兵法不值得学，那你觉得该学什么？”秦政接着问道。 “回大王，小人的意思并不是说古兵法不好，而是说它只是理论书籍，在具体的对战中，还需要结合实际情况出发才行，特别是对战匈奴人，古兵法中更是没有多少借鉴价值！” 秦政哦了一声，疑惑道：“何出此言？” “回大王，孙子兵法里的策略具有局限性，它是兵法大家孙子写给我们华夏农耕民族的兵法，因此他的最高境界是不战而驱人之兵，因为他深知对于农耕民族来说，每一次战争都是毁灭性的，因此才能成为我们民族的经典兵书。 可对于我们北秦来说，所要面对的是常年过着迁徙生活、不侵略就无法生存的骠悍游牧民族，所以再使用对待农耕民族的那套兵法无疑是纸上谈兵。从过去几百年的诸侯国被劫掠的案例可以得出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