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走了
与后宫团寒暄几句后,秦政转身走向大臣人群。 文武百官一齐跪拜叩首,轰然山呼万岁:“臣等拜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警戒官兵也随之跪下,远处老百姓遥遥望见这一幕,便也跟着跪拜,皇帝放眼望去,面前再也没一个站着的人,黑压压的一大片,也不知跪了多少。 秦政一摆手,朗声道:“众卿平身。” “谢大王!”群臣叩拜已毕,哗啦啦站起身,躬身静立。 “寡人离京亲征期间,幸得众位爱卿打理朝政,安抚黎民,以及为追敌大军派遣援军,输送补给物质,至有今日之全功,众卿功不可没。人人俱有封赏……” 秦政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瞥了眼群臣前排原先掌管天下兵马的赵元晨老迈的身形,心下冷笑一声,语气一转,道:“然而,寡人班师途中,却遭遇一个名叫赵启业的乱臣贼子,居心叵测图谋弑君,天幸苍天护佑,祖宗有灵,寡人方才侥幸逃过一劫……丞相大人,按我朝刑律,此人该当何罪呀?朕记不清了。” 这赵启业和赵元晨有点远方亲戚的关系,而且,赵元晨作为北秦的一名王爷,手握重要兵权但素位尸餐,当匈奴人打到王城的时候才惊觉,天下军机情报迟钝非常,完全不具备一个管兵权大官该有的素质,这等闲官他无论如何都是要撸掉的! 最后几句话是对着丞相李三思所说。 此言一出,赵元晨面色惨变,饶是他历经宦海沉浮数十载,到此刻,也止不住两腿筛糠似的瑟瑟直打哆嗦。 丞相李三思出列,躬身道:“回大王,此罪大逆不道,该当凌迟灭族!” 秦政问:“灭几族?” “灭……灭九族!”丞相迟疑着道,他何尝不知此言一出,赵氏一族就完了,跟赵启业有关的官僚集团全部都要获罪,但眼下情形,其势又不能不说。 “九族……” 秦政皱了皱眉头,好生惋惜地叹道:“那赵氏一族看来是一个也逃不掉了。” “冤枉啊!” 白发苍苍的赵元晨扑通一声跪倒,“咚咚咚”磕头磕得咚咚作响,满脸老泪纵横,悲呼道:“大王冤枉啊,那赵启业只是赵家一个旁枝庶子,他早年不在秦国,之后又多年在外为官,与赵家甚是疏远,他的所作所为我们家族完全不知啊!皇上冤枉啊,要为老臣作主啊……”说着说着,嚎啕大哭。 群臣中五六个赵氏一族的大臣也跪在赵元晨身后,拼命叩首喊冤。 其余大臣静立一旁,没一个人敢出来说情,生怕自己被当成赵氏党羽,避之惟恐不及,当然,群臣中也不乏幸灾乐祸的。 秦政满脸恻然之色,向丞相道:“李爱卿,寡人也愿意相信赵老事先并不知情,此事能否法外开恩?” 丞相李三思一怔,突然间明白皇帝其实早有决断,却有意当众做作一番,要自己当这恶人,但自己身为丞相,偏生又无可逃避,当下也只得硬着头皮回复。 “回大王,谋逆弑君十恶不赦,此罪在遇赦不赦之列,株连九族,绝无幸理。纵使大王宽大仁慈,也不能自坏朝廷法度。” “难道就没有分毫无转圜的余地了?”秦政沉痛道,似乎想尽最后一点努力。 丞相答道:“回大王,要是别的罪都还好说,惟独此罪没有,若不严刑峻法惩治不轨之徒,无以警示后人!” 秦政长叹一声,别过脸去,挥一挥大袖,“来人哪!把包括赵元晨在内所有赵氏一族的大臣拿下,统统革职罢爵,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另派五百士兵将赵王府包围,严密看守里面所有族人女眷,不可走脱了一人。南昱爱卿,这件事交给你办。” 南昱微微一愣,旋即明白皇帝对朝中将领不放心,怕他们徇私枉法,暗中跟齐家不清不楚。 他大声应是,带着些禁军士卒上前,把呼天抢地求饶的赵元晨及几个赵氏一族大臣拖走,然后率兵去包围京城赵王府。 处理完赵氏一族的事,皇帝在文武大臣拥簇下,浩浩荡荡去城郊皇陵祭祖献俘。 所谓“献俘”,是一种自周朝流传下来的军礼,通常将战争中俘获的俘虏押送到太庙街门外,再进行祭祖典礼,告祀祖先,算是一种宣告君王功德的仪式。 而俘虏也就是匈奴二王子栾提飞鹰及几个万夫长、千夫长,这一干契丹军中主要人物。其余大队契丹俘虏,还在缓缓向京城进军的途中。 因三公主栾提吹雪已沦为他的私人女奴,特地赦免了她的俘虏身份,故不在此列。 之后秦政在一系列繁琐仪式下,最终下令将俘虏移交刑部暂时收监,刑部的官员便给俘虏换上刑具,带上枷锁,之后百官行大礼送大王离去。 …… 好不容易献俘,时辰已至午后。 大军浩浩荡荡进入京城,街道两旁老百姓伏地叩迎。 回京途中,华阳夫人执意要拉秦政同乘一车,他推却不过,只好应允。 华阳夫人完全将之当做亲生儿子看待了,一双美眸在他的脸上不住打量,越看越欢喜。 凤舆车厢里,她拉着秦政挨坐在一起,喜笑颜开,极为亲密,嘴里头絮絮叨叨不住,将这些宫中、府中对于秦政的各种赞誉之话一一道来。 秦政闻着身旁传来的熟女体香,又感受着她那充满魅力的吸引力,心头一阵恍惚,有时候会将之错认为母亲,可由于穿越者的身份,有时又觉得她也只是一名需要关怀的异界女人罢了,和自己有关系又毫无关系,便与之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交谈也算是融洽。 忽然,华阳夫人道:“天儿如今已经不算小了,也完全懂事能独当一面,越来越像个有为英主了,母后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只是天儿如今却一无所出,这总不是个事儿……” 秦政听着她这话,总觉得不太对劲,似乎又要开始催了? 之前去给华阳夫人请安的时候,便被这么催促了一番,现在又来了! 华阳夫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拉着他的手,嗔怪道:“天儿千万别以为生孩子是你自个儿的事,天下臣民可都看着呢!列祖列宗也在天上等着呢!母后就问你一句,你适才拜祭列祖列宗时,心里头有没有一丝愧意?” 秦政心说,我有个球的愧意啊,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传宗接代这种事不都是顺其自然么? 可这个世界讲究的却是老一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现在的年纪也二十好几了,按照古代来说,这个年纪还没有子嗣,那就是“不合格”的,家长是必须会着急的,像别人十七八岁就当爹的比比皆是。 虽然心中皆是不屑,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只好应答:“母后说的是,儿臣定当努力,请母后放心……” 说着说着,不由想到美若天仙的赵飞燕、又想到娇柔含媚的栾提吹雪,还有玉面生娇的花木兰……突然觉得自己任务还真是‘繁重’啊! 华阳夫人满意的点头,不疾不徐道:“天儿心中有数就好,不过母后还是要多说两句,淑妃、贤妃二人自从纳进宫中以来,你却一直没有碰过人家,她们可都是贵妃,这可成何体统?天儿你不知道,她们俩每天都希望你能到她们宫中去临幸她们呢!” 她还是忍不住地为两个喜爱的妃子出言规劝,希望大王不要对待两个贵妃像对待冷宫里的贵女一般冷漠。 更何况,两女的出身高贵、体态容貌也是绝佳资质、性格也不愧于贤淑二字,完全不应该被这样对待才是。 秦政听到华阳夫人又一次撮合,心中终于升起一丝愧疚,对于贤妃、淑妃确实有些太刻意了,当即不做任何辩解,立刻表态道:“母后放心,儿臣以后会注意的,多去她们宫中走走。” “嗯,这样自然是极好的!”华阳夫人了却一桩心事,顿了顿,“对了……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母后请讲!”秦政见她战略性停顿,出言请示道。 华阳夫人侧着身子,一双柔荑抓着他的手,紧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天儿对于王后之位,你当真是想要立那赵氏?” 赵飞燕一直都是住在中宫,宫内的人早就议论纷纷了,不少人表示她会是王后人选,可也有人持反对意见,只因赵飞燕的出身低贱、无依无靠,怎么也不可能被封为王后才对。 两种观念吵吵休休,甚至不少的流言蜚语都传到了华阳夫人的耳中,特此觉得此事已经不能耽搁了,必须尽快立王后才是,不然后宫各种流言会穿的更加不堪。 秦政在华阳夫人的注视下缓缓点头,也极为认真的回复:“母后猜的不错,儿臣确实在心中认定赵飞燕为王后了,还请母后成全!” 华阳夫人心中不解:“那赵家女有什么好的?天儿已经将之封为了贵妃了,她都已经满足了,为何一定要将之封为王后?” 秦政听着她的话,眉头微皱:“母后不会和飞燕私下谈了什么吧?既然母后说到了这里,儿臣不妨在此表个态,如果说后宫有主的话,那王后必然是赵飞燕,其他的寡人一概不认!” 当下语音虽轻,却说得斩钉截铁,绝无转圜。 他心中觉得华阳夫人可能在自己离京的日子里对赵飞燕做了什么,联想到此前看到赵飞燕妙容有些憔悴,这不得不让他往这个方面想。 华阳夫人没料到一直表现地平和的大王居然会以这种语气和自己讲话,当即呆了一呆。 她才意识到对面坐着的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是能够完全压制朝中老臣的有为君主,乾坤独断用在他身上丝毫不为过,此前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和善孝义,那恐怕也是看在过去的恩情上。 她方才解释道:“天儿误会我了,母后又岂是那种专横之人?当年母后也饱尝后宫争斗之苦,又岂会不明白其中的艰辛?母后也只是为了天儿能够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后宫,不用像母后当年那般……” 说着说着,她似乎想到了自己过去的艰辛经历,竟吧嗒吧嗒的掉泪起来。 一张精致唯美的俏脸上布满了悲伤,美眸微红,泪水滑落,如同清荷滴露,相当惹人心怜。 秦政望着身前的美妇垂泪的模样,心中一疼,意识到对方也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柔弱女人罢了,还是如自己的妃子一般,都是需要呵护的存在。 他当即紧紧握住她的手,出言安慰道:“母后别哭了……是儿臣错了,我不敢责怪母后……” 久久安慰之后,华阳夫人这才渐渐平息,擦掉眼泪,哽咽解释道:“母后落泪并不是因为天儿的原因,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堪的过往,让天儿见笑了……” 秦政虽然不知道她以前经历过怎样的委屈,但立刻保证道:“母后放心,不管过去如何,今后有儿臣在你身边守护着你,绝对不会让您再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华阳夫人欣慰地望着他:“天儿有这份心就够了,母后真的好开心!” 她接着说道:“此前跟你提及立后之事,其实母后也是遵从天儿的意思的,只是那赵家女的出身实在是低贱了些,贸然立后必然会引起非议,即便大臣们明面上不敢说,背后里恐怕也会有所异议。” “是啊……”秦政感慨,“儿臣也是觉得这个有些麻烦,可还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这才……” 华阳夫人轻轻一笑,精致的俏脸上漾开笑意:“天儿不用担心,其实母后为你想到了解决办法。” “哦?” 在秦政期待的目光中,华阳夫人开口道:“母后在你离京期间,已经收了赵飞燕为义女,有了这层身份在,自然就不需要担心立后之后有人非议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