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串门
一个星期后，圣芙蕾雅男教职工宿舍门前—— 相较于整体设计偏向“哥特系”风格的学园区而言，面前这栋二层的小洋房，显然是整个校区内犹为独特的一个存在。 “这里…距离教学楼和宿舍那边，好像都有些远啊。” 提着一篮作为登门拜访用的烟酒礼品，八重樱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 虽然这里向上走很长的一段路后，还是能够经由多桥洞的拱桥插入圣芙蕾雅的主校道，但过于靠近港口位置的这一点，依然会给住在这里的人上下班造成一些困扰。 在这几天的日子里，与卡门一样谋得了校医职位的八重樱掐算好自己的工作时间，和德丽莎轮流照顾着某位卧病在床的白发男孩。 期间，琪亚娜、九霄她们也不时会抽空过来探望一下病情。 …当然，鸡飞狗跳什么的，这种东西简直不要太过正常。 不过也多亏了那群闹腾的小家伙，卡门的住院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枯燥。 而渐渐的，众人的关系也开始熟络了起来。 直到前天夜里，在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卡门强烈要求下，德丽莎只好帮他到医务部里办理好出院手续，并亲自把他送到了位于圣芙蕾雅学园角落里的男教职工宿舍。 “库库库～ “据吾所知，精灵使的接送，会由【耀夜公主姬】来负责desu… “所以【逆神巫女】哟！汝过多无需担心的啦~” 不…… 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担心了啊。 看着自己身旁一边摆着奇怪的pose，一边说着古文现语混杂的怪话的九霄。 名唤八重樱、对中二抗性不如卡门的巫女小姐，感觉心有点累。 “…九霄，不要让樱jiejie难堪啦。” “唔，唔姆？” “不然今天的晚饭，就不算你的份数了哦（微笑jpg.）。” “呜噫？！汝汝汝是魔鬼吗？！” 感受到芽衣所传递过来的“善意”，作为“吃闲饭的”群体中光荣的一员； 并不想一举惹恼家里两位掌勺大厨的侧马尾少女，从心地选择了就此闭嘴。 毕竟一宿舍的人，可都指望着她面前的二位过活呢！ “唉……” 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八重樱放下手里的礼品篮子，借着监视器屏幕前反射而来的人像，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仪容仪表； 将额前那缕调皮的樱发送回它该待的地方，把行走时某物晃动所致而有些松弛的丝巾束好。 一位头顶狐耳、气质温婉的校医小姐“咳咳”地清了清嗓子后，便用她那纤纤如嫩荑的手指，轻轻地摁动了监视器屏幕下方，那个叫做“门铃”的按钮： “叮咚——” “…稍等，马上就来。” 监视器里传出的，是一个沉稳的男声。 “咔哒。” 过了一会儿，那扇藏在拱门结构之中的木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身材瘦高、下巴处明显留着些许胡茬的棕发男子。 “呃…是芽衣同学、九霄同学，还有八重老师啊。” 快速地打量了一圈来访的客人之后，棕发男子有些惊讶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但很快，他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来找卡门的？ “不过找他的话…那家伙现在还在忙着折腾今天刚寄过来的游戏样本，如果要叫他过来，恐怕还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说着，男子微笑着走来，帮忙打开了三女面前的那扇铁门。 “…谢谢，杨老师您好，我们三人今天突然上门拜访，给您添麻烦了（鞠躬）。” “给您添麻烦了。”×2 旁边打闹在一起的两个少女也纷纷反应过来，学着八重樱的样子向杨鞠了一躬。 “哈哈，没有的事，东煌不是有句古话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你们能来寒舍做客，已经是一件很值得我高兴的事情了，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您客气了，这是一点薄礼，希望杨老师不要嫌弃。” “这…好吧。” 看着对方几乎是强塞到自己怀里的礼品篮子，有些汗颜的杨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用手把篮子提起，而后领着三女进了换鞋用的玄间。 “打扰了。”×3 换好拖鞋，走进客厅。 映入眼帘的，是欧式风格的低调品味。 客厅里没有过分的装饰：恰到好处的石膏线条，简单大方的木饰面板。 墙壁上的几幅精美的油画，在显露低调奢华的内涵的同时，又让整个空间看上去舒适大方。 “牙白跌死内☆…这里处处充斥着现充的气息啊！” 说着说着，九霄的鼻尖一阵耸动。 而后，她像是真的闻到了一股“糟糕”的味道一般，捂住口鼻，神色相当扭曲。 “适可而止啦！” “呜咳？！” 用手肘轻轻击打了一下侧马尾少女的侧腰处，芽衣在细细地观察了那些内饰过后，饶是曾身为大小姐故而阅历高出同龄人一大截的她，也不禁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曲线很完美，几何线条简洁且流畅。整体氛围也让人感到十分的舒适，并且有好几幅油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看起来，杨老师可不简单呢，对吧，樱jiejie？” “啊…啊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自己身边的大小姐说起简欧式风格，就有种停不下来的样子。 从小到大只了解过一些和式民居的巫女小姐，只得对其回以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仪的笑容。 ……对，她其实完全没听懂。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正当三女纷纷入座之时。 换下了绣有天命标识的外套的杨，则是双手捧着一盘刚切好的新鲜水果，迈着从容的步伐，重新进入到了她们的视线当中。 “呵呵，杨老师客气了。” 微笑着对杨的好意表示感谢之后，留有一头樱色长发的校医小姐侧过身去，然后小手一抖，便以rou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从贴身的兜里取出了一张印有头像的证件： “这个，是卡门的身份识别卡，还请杨老师帮忙把它转交给卡门，谢谢。” “好，没问题…诶？” 从八重樱手里接过了身份识别卡的杨一愣，看着起身整理行头的校医小姐，有些疑惑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架： “…不多坐一会儿吗，八重老师？我正打算要上楼去叫卡门下来呢。” 闻言，已然一副都市丽人打扮的八重樱，抬头望了一眼不断传出微弱的游戏音效的房间。 只见她红唇轻抿，用手轻轻地挽起耳畔侧的几缕发丝： “不用了，我能感觉到他对待工作的那份热诚和认真，所以，还是不要去打搅比较好。” 有那么一瞬间，棕发棕眼的男人眼睛微微眯起。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竟然从面前的女人身上看到了…看到了一道名为“母性”的光芒。 卡门，你这家伙…… 还真是恐怖啊。 “那老师，我们也先…” “嗯？两位同学，稍等一下。” 挥手叫住两只想要偷偷摸摸地跟着校医小姐一起离开的小家伙。 杨“噌”的一下，满脸“和善”地站起了身来。 嗯？！ 怎么回事，这种，这种要被老师委以重任的感觉…… 变化为“豆豆眼”的芽衣和九霄对视了一番，都从各自懵逼的表情之中，读出了不好的预感。 走到衣帽架旁边，杨稳稳地拿过公文包，很快，便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开封过的文件袋： “我记得…琪亚娜·卡斯兰娜同学，和你们是一个宿舍的对吧？” “素，啊不，是的！” “那个白毛团子又犯事了吗（小声）……” 没有介意芽衣和九霄的失态，杨从文件袋中拿出了一份试卷，似乎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他的手指指着那份试卷姓名栏的一处，然后，开始慢慢下滑： “眼熟吧？这是我刚改完的历史水平评测，其中，琪亚娜同学的作答…可真是有点特别啊。” 顺着老师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映入两个小家伙的眼帘的是…… 一片空白。 嗯。 你没看错，就是一片空白。 “填空题，0分，问答题，0分。 “如果认真作答而出现这种情形，我会在课余时间帮她跟进一些课业，但是交白卷这个行为，这个态度，本身就是不正确的……” 歪比歪比，歪比巴普。 完全进入了“教师模式”的杨老师，火力全开！ 可怜两位帮自己舍友挡枪的黑发少女，只能一边说“是”，一边如捣蒜般地点着各自的脑袋。 好不容易等到杨肚子里的火气散得差不多了。 昔日里互相敌对的“魔女”和“中二女”，此时竟默契十足地配合起来： “谢谢老师。” “老师再见。” 一个道谢，一个接卷。 她们并没有给杨继续叮嘱的机会，抢先向他鞠躬、道别，然后飞也似的逃走了…… 摇摇头，目送着两位穿着圣芙蕾雅制服的少女离去。 杨转过身来，向抱着一大叠游戏数据报告“噌噌噌”下楼找水喝的卡门，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卡门啊。” “唔姆…？” “你说，我怎样才能够像你一样，在认真起来的时候不会被学生们讨厌呢？” 看着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的历史教师先生，萌萌的杂发男孩歪了一下脑袋，拣出一块水果，并顺势把手里的那捧文件交放到充当“女仆”角色的耀夜姬怀中，若有所思道： “首先，把你下巴的胡茬打理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