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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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铖嘴里有些发苦,不是因为山东有难,而是担心皇帝知道自己延误时机,项上人头不保。他强笑道:“议和一成,山东便是王爷囊中之物,何须大动干戈?”“先拿下山东,再议和也不迟。”多尔衮哈哈大笑,山东此时如待宰羔羊,不趁机占了哪还有天理?山东一到手,河南也好办了,当然他不会告诉阮大铖这些。阮大铖见多尔衮不上当,无奈道:“王爷心意已决,奴才只好回去复命了。”打算丢下两名虎贲卫,趁机跑路。多尔衮淡淡道:“来了就多留几日。”阮大铖暗暗叫苦,脸上却一片欣喜,“如此最好,久闻王爷治国有方,奴才正想看看京城,请王爷恩准。”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多尔衮明知此人阿谀奉承,心里还是舒服得很,“本王准了,记住,千万别走远!”“多谢王爷,奴才记住了。”阮大铖知道他在警告自己别想跑路,诺诺退下,听见身后传来阵阵哄笑声,心中暗骂,一群狗奴才,还敢嘲笑老子?大丈夫能屈能伸,蛮夷之徒是不会懂的。回到鸿胪寺礼宾院,他心下烦闷,坐卧不安,决定出去看看,粗粗一算离开京城差不多十年了。四名鞑子侍卫寸步不离,紧紧跟在后面。内城甚是热闹,街上人来人往,沿街商铺顾客盈门,饭馆飘出诱人的香气,铁匠铺里打铁的声叮当作响,夹杂着小贩高声叫卖声,时不时看到一队队清兵挎着腰刀,在街面巡逻。忽听有人高叫道:“抓强盗!”一人慌慌张张从一条小巷子钻了出来,行人纷纷躲开,几名清兵很快追了上去,将他按倒在地。小小的sao动过后,街面恢复了如常,想来众人已司空见惯。阮大铖十分惊讶,如果不是有些行人留了辫子,以及那些清兵的服饰,还真看不出紫禁城换了主人,看来多尔衮野心不小,比李自成强得多。漫无目的兜了几圈,他看见一座府邸似曾相识,嗯,是范景文府上。以前他担任太常寺卿时,经常应范景文之约,叫上三五知己,聚在这里吟诗作对。可惜范景文自杀殉国,阮大铖有些伤感,忽然看见一顶轿子停在门口,下来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人,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去了。阮大铖记得这人在殿上见过,随口问道:“这人是谁,怎么进了别人家?”一名侍卫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讥笑道:“你不认得大名鼎鼎的肃亲王吗?这是他的王府!”原来是豪格,阮大铖呆立半天,朝王府走去,被几名侍卫拦住。“摄政王说的什么,你们是不是聋了?来啊,有种杀了本使!”阮大铖勃然大怒,将受的窝囊气全发泄在他们身上。那四人只当他是软骨头,反而被吓住,想起多尔衮的命令,灰溜溜地让开道。阮大铖报了名号,下人听说是明国使臣,又看见四名侍卫,自是不疑,殷勤地迎他进去。范府还是以前的格局,只是陈设全部换过一遍,透着艳丽俗气,毫无之前的清雅。果然是化外蛮夷,阮大铖暗暗鄙视,如果范景文看到这些布置,一定会点把火全烧了。不多久,豪格出来了,认出阮大铖,不屑道:“你不在鸿胪寺,为何来这里?”阮大铖马上换了表情,“王爷大名如雷贯耳,奴才虽在江南,也仰慕得紧,今日特来拜访。”豪格的脸色好看多了,微笑道:“哦,你也听过本王的大名?”“王爷招降蒙古林丹汗在前,大败朝鲜在后,松锦一战天下震动,赫赫英名谁人不知?”豪格心花怒放,想不到自己的威名居然从辽东传到传到千里之外的江南,他很想再聊聊,多尔衮执掌大权后,经常打压他、贬低他,这些话很久没听过了,忙吩咐下人奉茶。“多谢王爷!不过……”阮大铖喝了口茶,皱起眉头,看了看那四名侍卫。豪格会意,挥了挥手,那四人不敢得罪豪格,并不担心阮大铖跑路,随下人下去了。阮大铖才道:“不过奴才后来很少听到王爷的战绩,反倒是豫亲王和英亲王名声日隆,不知为何?”还不是多尔衮担心老子功高震主,想让他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兄弟立些战功,哼,他们又怎么比得上老子?多铎在山海关连命都丢了,说起来,还要感谢崇祯!豪格心中恼怒,却不便直言,冷笑道:“有朝一日本王自会南下征讨,直捣,直捣……你们汉人经常说直捣什么?”“直捣黄龙。”豪格眉飞色舞,“对对,直捣黄龙。”“奴才以为,大清一旦拿下山东,进军江南便犹如探囊取物,平定天下指日可待,王爷只怕没什么机会披挂上阵了。”“崇祯在江南搞得风生水起,握有十万大军,又有江北四镇拱卫南京,怎么被你说得一钱不值?”豪格不以为然,他一直把明国当成头号对手,反倒没把大顺放在心上,冲李自成在京城干的事,就知道此人鼠目寸光,之所以没拿下山西,全因阿济格这种无能之辈。阮大铖摇摇头,“王爷有所不知,十万大军不过临时拼凑而成,皆是些乌合之众,怎会是八旗铁骑的对手?而且崇祯在南京所作所为遭致许多官员、商人和士子的怨恨,何况江北四镇彼此不和,武昌的左良玉,还有福建的郑芝龙雄踞一方,大有改换门庭之意,称得上内忧外困,不必多虑。”豪格缓缓踱起步来,忽然笑道:“莫非你也想改换门庭?那你应该去找摄政王才对。”“奴才看王爷雄才大略,在摄政王之上。再说摄政王手下已经有范文程等人,奴才去了也不会受重用。”豪格笑骂道:“你这奴才倒会打算。”阮大铖忙道:“还望王爷抓住良机,以免日后受摄政王钳制,奴才也好有个前程。”“放肆!”豪格不悦,虽明知阮大铖说得有理,但不能让一个奴才当面议论多尔衮的不是。阮大铖连忙赔罪,“王爷息怒,奴才只是为王爷觉得不值,才斗胆直言。”“那也不行,总之,不许说摄政王。”“是,是!”阮大铖想想又道:“王爷可知道直捣黄龙的岳飞结局如何?”豪格大笑,“这谁不知道,因秦桧陷害,宋高宗赵构连发十二道金牌召回岳飞,杀害于风波亭。”“王爷真是文武双全,”阮大铖拍掌,“如果王爷是岳飞,面对十二道金牌,会怎么做呢?”豪格兴致盎然,“当然不回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王有大军在手,还怕什么鸟赵构,惹烦了老子,索性反了。”阮大铖道:“王爷高见,可惜岳飞没王爷这般见识,轻易让出军权,反害了自己性命。”豪格醒悟阮大铖意有所指,默然不语。阮大铖看他脸色,又道:“害了自己性命也不打紧,还连累了一家老小。”豪格猛的一个激灵,阮大铖说得不错,政治斗争残酷无比,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以多尔衮对皇太极的恨意,绝不会放过自己,说什么也要拿到军权,立下战功,进可斗垮多尔衮,退可保住平安。他第一次变得客气起来,作揖道:“请先生回去歇息,以后还要仰仗先生。”“王爷客气!”阮大铖拱手还礼,带四名侍卫回了鸿胪寺。一番话虽起了些作用,但能不能拖延时间只有等待上苍决定了,也许真的是范景文在天有灵,当天京城没有大军出城。那四名侍卫收了豪格的好处,对他十分殷勤,经常说些消息,比如豪格与多尔衮在朝会上争吵,巴哈纳称病卸任,而石廷柱居然从马上跌下来了。直到第三天,阮大铖才放下心来,自己路上耽误些时候也弥补了,想来皇帝也无法责怪,至于会不会落得和陈新甲一样的下场,就看皇帝有没有良心了。他叹了口气,打算找个借口回去复命,豪格兴致冲冲地来了,“摄政王令本王挂帅,即刻发兵山东,先生就和本王一起上路吧!”阮大铖嘴里又开始发苦,正琢磨怎样推脱,忽然瞥见豪格狐疑的目光,心里一惊,赔笑道:“奴才求之不得,不过奴才家眷尚在江南,想让随从先去接她们过来。”他唤两名虎贲卫出来,豪格打量他们一番,忽然拔剑砍向两人。两人猝不及防,一人当场被砍中脖子,顿时断气;另一人刀刚拔出来,已被四名侍卫砍成rou酱。阮大铖大惊,“王爷这是为何?”他虽被这两人监视,却也不忍心害了他们性命,是以先打发他们离开,哪知弄巧成拙。豪格拭去血迹,“万一这两人通风报信,岂不是误了大事?”阮大铖顿足道:“那奴才的家人呢?”豪格哈哈大笑,”你跟着本王,还怕没有家人?以后本王给你找上十个、八个美女,到时你的家人只怕多得数都数不过来。“阮大铖看了看两具尸体,“多谢王爷美意,这四人以后就跟着奴才吧!”豪格同意了他的请求,一行人出了鸿胪寺,往军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