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朝公主
李川悠悠叹了口气，继而呆呆地望着油灯中微颤的火苗出神。 “先生无须为难。”令行风道，“此处确实不可再留，先生若有去处，在下可以让朱二哥一路护送，保管将先生一家送到安全所在。” 李川摇了摇头道：“林先生勿念，目下再也没有比此处更安全的地方了。” “可马贼既然找到了你们，又死了这么多人，定然还会再来。”令雨中诧道，不解为何李川说此处是最安全的。 “区区数百马贼不足为惧，何况有人保护。”李川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令雨中心中一动，听李川所言，还有一伙人在暗中保护着李家，却不知这些人现下身在何处？同时又觉好笑，那些人若是有用，怎会让马贼如此轻易便能混上山来？直到此刻依然懵然不觉。 “也许是这群马贼行动太过诡秘了。”李川看了一眼令雨中，又道，“亦或者白面虎着人拖住了那人。” 令雨中暗暗佩服李川猜到自己心中疑惑，随即想到罗猛的凉军。 难道马贼是在罗猛扎营之前便已混上了山？否则罗猛定然会发觉马贼的踪迹，就算不拦截也会派人跟踪查探，可山上也半个凉兵的影子都见不到。 除非罗猛是个草包，但令雨中知道他不是。 当然还有另外的可能，父亲曾说马贼背后的靠山很大，听来有可能就是魏蜀凉军方甚至朝廷，罗猛有可能知道这事，于是对马贼今番的作为听之任之，不加干涉。 所有问题的关键可能首先是要弄清楚李家到底是何来历？李琪到底是什么身份，以至于马贼要来抓她？ 令雨中出言试探道：“李先生，李琪姑娘只怕不是先生的孙女吧？” 李川一愣，李琪则抬起头来，满脸错愕的看了一眼令雨中，又低下头去。 令雨中知道自己蒙对了，笑道：“李先生放心，我们一家人只是碰巧路过此地，并非有意前来，所以我们不会是冒充良善，想对她不利之人。” 李川叹了口气，道：“李涌武功虽高，但要对付五十名马贼，基本没有胜算，所以今夜若非有各位在场，公主必会落入马贼之手。” 李川此言一出，令雨中惊呼出声，令行风和令夫人也是满脸惊诧，而李琪则是悠悠叹了口气，颓然坐入竹椅中。 她虽然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但自从令雨中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发现她数度表现得心事重重，似乎有很多的心事，但又不能说出口。 这个少女居然是个公主！却不知是哪一国的？ “李先生，难道您是大商旧臣？这位是大商的公主？”令行风出言问道。 令雨中暗叹姜还是老的辣，爹爹一语中的。 若非亡国公主，何以流落到此？ 他忍不住向李琪投去同情的目光，公主虽然高贵，但一个亡国的公主多得只是可怜可悲了。 “林先生目光如炬，老朽佩服。”李川苦笑道，“万望先生能保守秘密。唉！” “哈哈，在下今日有幸得见大商国李丞相，真是三生有幸！”令行风起身躬身行礼。 李川急忙伸手相扶：“林先生言重了，李平川愧不敢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李丞相以一己之力，为大商续命十载，令天下有志之士好生敬仰钦佩。”令行风正色说道。 好家伙，原来真名叫李平川，而非李川，便是那能力超群，但生不逢时的大商国柱！ 令雨中将目光投向公主，心想不知她真名又是什么？想起大商国姓为殷。 李平川又道：“这位是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欠身道：“国破家亡，何来公主啊！我名叫殷离，别离的离。” 令雨中抱拳道：“见过安宁公主，我叫令雨中，并非树林之林，而是命令的令。” “哦？”李平川诧道，“不知令公子与凉国丞相令行风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先生，我爹爹就是令行风，如今他却已不是丞相，而是逃犯了。”令雨中直言不讳，指着父亲说道，令夫人微微皱眉，令行风却也不以为意。 李平川更为诧异，呆呆看着令行风说不出话来。 “如此说来，山下那凉军为捉令先生一家而来？”李涌推门进屋，出言问道，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说话，朱茂跟了进来，点头示意已处理好了马贼的尸体。 “李老哥怕吗？”令雨中笑问，“说不定我会为李家，尤其是安宁公主引来天大的麻烦。” 李涌瞪了他一眼，随即爽朗笑道：“李某天不怕、地不怕，早就听闻过令丞相的大名，早知是令丞相，我便把那几坛珍藏的美酒拿出来款待了。”李涌郑重向令行风行礼，令行风急忙还礼。 “我最见不得这些繁文缛节，大家就不能好好地坐下来说话吗？”令雨中一屁股坐入椅中。 令夫人瞪了他一眼：“臭小子总不知礼数！” 李涌走过来用力拍了拍令雨中的肩膀，笑道：“李某最喜欢令公子这样的年轻人，哈哈，爽利！” 他转而看向正在沉思的李平川道：“爹，您还在犹豫什么？还不赶紧请令先生出山，襄助大商复国！他现下已不是凉国的丞相，正好可以成为大商的大助力！” 李平川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欢喜，随即又黯淡下来，只顾唉声叹气。 “李将军，大商可能真的已经气数已尽，安宁真的不想让李丞相和李将军再费神了，更别说劳烦令先生、令公子了。”殷离苦笑道，说到令公子时，不禁多看了令雨中两眼。 令雨中心中一动，心想这前朝的公主楚楚可怜，整日愁眉苦脸过得很不开心，自己有什么办法逗她开心呢？ 殷离见他紧盯着自己，羞得再度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 屋中传来一声叹息，原来是令夫人发觉儿子和殷离的异样表情，以为儿子看上了殷离，故而默默为他们未来的坎坷之路大为担心。 “公主，老臣深受先皇厚爱，自当为大商殚精竭虑。”李平川虽未起身，但神色语气都极其谦恭。 “末将亦会誓死追随公主和丞相！”李涌亦表态。 殷离大为感动，坐在椅中愣愣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