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验证
席卷隐约记得自己看过旧时代的菜谱，在兔rou洗净切块后，准备用大油来炒。 切成小块的兔rou下入葱、姜、蒜、盐、黄酒，稍微腌制一会儿去异味，入个底味，在这时候，席卷取出放了很久的干辣椒和约正带回的麻椒，也就是青花椒，干辣椒切成小段，大约一海碗的量，不多，麻椒同样。 都要稍微清洗下，一是干净，二是下入油中不容易炒糊。 再准备八角、山奈、桂皮、香叶、白蔻、小茴香等香料，兔rou一定要用重料，不入味的话，兔子的牺牲就毫无价值，甚至还会得到“不如鸡rou”的侮辱。 席卷一向尊重食材。 宽油入锅，同样是葱姜蒜下入，小火，是为了把味道浸入油中，使油味不那么明显，直至它们变色后，捞出弃置。 兔rou沥干水分入锅，锅里的油完全盖住了兔rou，刚好，转大火，下入兔rou炒出水分，炒至微微泛黄，下入香料、干辣椒、麻椒，转小火。 “咳咳咳！” 席卷觉得自己的味觉正在受酷刑折磨，默默取出细麻布，浸水后蒙在脸上，这才稍微好了些。 他其实不太能吃辣，毕竟老家是北州的。 沈忆倒是眼睛都亮了，趴在门口翘首以待，她在家里是绝对吃不到这种菜的，因为没人做，味道重到吃完就沾衣服上，她那个每天选熏香都要半个时辰的姨娘非得让人把厨子投井。 慢慢翻炒，让麻和辣以及香料的味道浸入油中，浸入rou中。 “咳咳咳……” 席卷庆幸还好早就做了约嫂的饭，这屋子两三天内做出的菜都得带着麻辣味，下午只能在院子里支土灶了。 “大哥，饭还没有煮诶，菜是不是炒得早了？” 沈忆一边吞咽着加速分泌的口水，一边找着话题。 “不早，”席卷闷闷地回应：“书上说，这道菜放冷之后味道更好，所以要早点准备，咳咳……不行了，小忆，堂屋柜子里有包金银花茶，帮我泡一壶，我的嗓子……” “哦哦哦！” 小姑娘终于找到事情做，甩了甩银发转身跑了出去。 呛人的香辣味扩散，连窗边扒着的单翼鸟都腾起离开，这可比湿木头的烟气还冲。 席卷一心二用，不时填根柴掖一掖火，保持火势平稳，慢慢翻炒着锅里的兔子。 油差不多都已经渗入菜中，翻炒时只有底部浅浅的一层，红澄澄，席卷估算约是差不多了，再倒入白芝麻增香，添了些糖提味，最后补了一点盐。 翻炒均匀，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小忆，来尝一下咸淡。” 这菜他吃不了。 没听到沈忆的回应，旁边便传来模模糊糊的一声：“我行吗？” 席卷沉默了一瞬，“蛙姑，到我家来打个招呼可好？” “嗯，晌午吃了吗？” 面容娟秀的女人还是一身麻布衣，似乎感觉不到寒冷，那张比例完美的脸蛋，在不叼青蛙时还是很有魅力的，唯一的扣分项是眼睛，怎么看都露出几分痴呆的傻气。 说起来他漂到这边，就是蛙姑第一个看到他，叫来村里的老人才把他拉上来，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平时还会善意地给他食物（青蛙），偶尔来蹭口吃的不算什么。 席卷递给她筷子，蛙姑的脸上露出不太聪明的笑容，欣喜地接过去。 “咸淡如何。” “好！” “但你吃的是辣椒啊。” “哦，我换个。” 她夹起一块金黄干酥的兔rou来，塞进嘴里，还没嚼就舒展开了眉眼，显然是十分合胃口。 席卷默默看了锅里，兔rou埋在麻椒和干辣椒之间，注意，是“埋”，后两者占了三分之一往上，他这个不太能吃辣的，看一眼便要做半宿噩梦，见鬼，你们南方人是不怕疼吗？ “大哥，茶泡好……你这家伙怎么来了？还有我的菜！那是大哥做给我的！” 银发的姑娘进来就看到前几天抢她饭吃的女人又在这里，当即眉眼一瞪上去就要抢筷子，两个人在小小的厨房内开始了二人转。 席卷按了按眼睛不想说话……结果把手上的辣椒按到眼睛里了，连忙跑到一边用水冲。 …… 到最后，这道应该叫做冷吃兔的菜，还是没能等到冷就被吃完了，沈忆等着无聊甚至开始干嚼辣椒过瘾。 蛙姑蹭了点兔rou就离开了，这个季节的青蛙就是抓到也不能吃，不知道她平时是吃什么，难以想象这个人做饭的情景。 顺带一提，走的时候她拍了拍席卷的肩膀说，她的名字是丰夜雨。 当时席卷都愣了下。 城外在出生后，人的名字都要藏得好好的，除非是到他这样能支配怨念的境界，否则姓名一辈子就只有至亲好友知晓。 这村里她还是第一个对席卷说出名字的，那些个阿公阿婆叫什么村里都知道，知天命的岁数，倒也不在意。 这是不拿他当外人看。 回过神后，席卷回应道：“我是席卷，字匪石，算是认识了。” 丰夜雨，不知道有没有字，这名取得也有点水平，跟那些花花叶叶什么的比起来。 “大哥，这个辣椒好香诶。” 吃货少女的话语让席卷回过神来，随口回应： “你喜欢就好。” 席卷强忍着揉眼睛的冲动，现在眼睛又肿又痒，眼眶红了一圈。 这种小事犯不着用怨念修复，但确实那么点难受，现在炒菜有那么些影响。 随便炒了盘萝卜炒了盘青菜，沈忆就着干辣椒都能吃下两碗饭，席卷已经被折磨得够呛，需要吃清淡一些。 …… 饭后，席卷喝着凉下来的金银花茶，沈忆抚着肚子坐在他旁边，两个人享受着闲适的时光。 沈忆凑过来看着席卷的眼睛，“大哥你眼睛还疼吗？” “稍微有些。” 当时席卷揉的是右眼，现在还流着泪，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记得有说法说，疼的时候吹一下会好些，要不要试试？” 沈忆的脸贴得很近，近到席卷能看到她颤动的睫毛，漆黑的眼睛深得像漩涡。 就是呼来的气息带着辣椒的味道，让席卷心如止水。 “不必，这种程度算不得什么，说起来有件事，”席卷想到他午饭前的构思，“你从剑鞘里拿出的剑，如果做出一些改变，下次拿出来还是那样吗？” 沈忆想了想，“这个啊，有几次挥剑过头断了，再拔出来就是断的，只能换一个，所以我想应该是可以保存的。” “那就好，给我五六把，我做个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