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消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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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努力假扮人类正文卷第二百九十五章消失的名字“没有……湖?” 认知里似乎有什么迷雾一般的遮挡被拨了开来。 意识到什么的人类停下讨论,猛地夺过了白僳面前的地图。 白僳还点着笔,没来得及收回的笔尖在地图上擦出一道深深的墨痕,严重的地方更是直接划破。 不过,心急的人类不在意这点破损。 比起地图的破损,他们更在意的是地图上究竟存不存在湖。 在人类看纸质地图的时候,白僳研究起了网络上有没有历史地图可以翻。 然而网络上最早也就可以追溯到十年前,再早的网络不够普及,或许要去相关的地方图书馆或地图机构,碰碰运气看他们有没有收录纸质的。 查看湖存不存在只花了人类数分钟,他们把村子附近的山脉细细扫视了一遍,除了河流、溪流外,没有任何像湖一样大的构造。 “怎么会……”少年人喃喃自语,“在我的认知里,地图上明明是……” 在几名人类被白僳点明前,没人觉得他们看地图有问题,在他们的记忆里,之前翻看的地图上在如今深绿色山脉的一处,有一片蓝色的存在。 夏成荫不由地将目光投向了白僳。 黑发青年正低着脑袋看手机,注意到有人朝他看过去,他摆了摆手上电子设备,展示了一下他的搜索界面。 夏成荫没看那个,而是盯着黑发青年的脑袋看。 白僳被看久了,忍不住开口道:“夏警官。”眼神可以收一收了。 夏成荫一点没有感到冒昧地收回视线,在心里评价了一句:不管白僳有没有问题,他的能力还是很好用的。 在利处大于弊处的情况下,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湖……也得去湖的原址看看吧?”高天逸纠结了一会儿,很快调整好心态,“或者在村子里打听一下,条件允许的话。” “……不,我觉得还是不要了。”沉默了许久的祁竹月忽然说道,“我……我觉得他们……他……” 祁竹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她只是下意识这么觉得,如果他们去问的话,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从她作为“温桃”与温建元交流的过程中,心里一直有点毛毛的,不然也不会在停车场那疯狂呼喊同伴来捞她了。 其他村民亦然,看看白僳夜游带回来的情报,在夜晚游荡的村民可不止一人。 “这样吗……”唐诺皱起眉,“祁竹月的直觉一向很准。” 唐诺总结了一番现在可公开的情报。 这个村子存在异常,应该分为两拨。 一拨用高天逸在梦中见到的巨型鱼尾以及白僳拍摄到的鱼眼村民为代表,另一拨就是特殊部门此行所追寻的目标了——也就是黑色淤泥。 不过,现阶段看来,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了。 白僳静静坐在那听着人类对今天要不要去湖的原址进行讨论。 所以,他们难道不是来找黑色淤泥的吗? 那鱼眼村民闻着可一点不好吃,再异化,鱼眼村民的本质也还是人,除非他们彻底舍弃了作为人的部分。 相比之下,还是黑色淤泥顶替的人类嗅起来更可口一点。 啊……人类什么时候能把另一条线索推下去呢? 怪物舔了舔齿尖,回味着凌晨在树林里觅食的畅快感与饱腹感。 树林里有大量的黑色淤泥囤积,在树影下,在岩石后,在泥地里,零零散散分布了不少。 要是把这些分散的都聚集起来,或许能有城市下水道那一大团的五分之一多。 但是,源头在哪里呢?怪物幽幽地叹了口气。 要说鱼眼村民和黑色淤泥泾渭分明吧,可以这么说又不能这么说。 最原始的黑色淤泥是和鱼眼村民碰了面就打架,但村中又是存在被替代了的村民的,后者如何会产生? 得想个办法把消息抖给人类。 心里计划着等会出门的时候引人去特定的几乎民居那转一圈,他昨天是跟祁竹月说过被转化的狗了,但被转化的人,特殊部门的人还不知道。 人类和非人各怀心思度过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等天亮得差不多了,他们准备出门时,院门被敲响了。 “桃桃!你起来了吗?” ——是温建元的声音。 屋内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应答,其他人用眼神示意祁竹月。 ‘温桃的舅舅有说今天要来?’ ‘等……我看一下。’ 重新扎好麻花辫的祁竹月赶忙去拿温桃的手机,果不其然看到了几条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大意是问“温桃”起来了没,再问问“温桃”和她朋友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需不需要个导游什么的。 中年男性非常热情地推荐了自己,说自己昨天晚上和他妻子商量了一下,这两天不怎么忙,可以带他们逛逛村子。 他说“温桃”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对村子的一些变化大概不知道,村子里也多了很多“温桃”不认识的人。 大概是祁竹月迟迟没给回复,温建元以一句“等会来找你”作结,结束了对话。 现在,中年男性已经站在了门外。 怪早上的情报太具冲击力了,冲击大到让他们忽略了其他方面,也有祁竹月sc失败后状态不佳的原因。 ‘要开门吗?’ ‘开吧。’ 人类迅速做出决断,让祁竹月去应门。 门外的中年男性见人出来,话匣子立马打开了:“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没起呢。”他用有点怀念的口吻说起了“温桃”小时候赖床的趣事。 趣事是不是真的祁竹月不知道,因为“温桃”本人是不记得了。 如今她只能陪着笑脸笑笑,伸手扶住了门框:“舅舅没有事情要忙吗?” 对于生活在村子中的人来说,每天要忙的事按部就班的就这么多,推一推,似乎是能挤出点时间来。 “没事。”温建元摆摆手,“带你们几天的时间还是有的。” “本来这种事应该让我儿子来的,今年他刚好考完试就出去打工了,你说这事不凑巧的。” “嗯……啊……” 祁竹月在那有一下没一下地应着,她手背在身后做了几个手势,示意同伴赶紧商量一下做出决定,要不要接受温建元突如其来的导游行为。 “要接受吗?” 气音般的声响出没于耳畔,把正在考量的人类吓了一跳。 夏成荫下意识想做出攻击的反应,理智堪堪将他抓牢,在脸庞转过三十度角后他就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里没多少光亮却是人类熟悉的轮廓,也是因为这份熟悉,夏成荫抬起的手停住,为了不显得突兀,转为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白僳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不知道,黑发青年有时候的存在感极低,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也可能是他刻意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连带着呼吸与心跳声一起。 黑发青年这会儿探究地看着人类中能做决定的那一位。 白僳就有点好奇人类会不会选择跟着温建元走。 名为温建元的中年男性在白僳的观感中已经被分到“鱼”那一边去了。 其实昨天就能看出来了,只是晚上才得出“鱼”这个分类定义。 跟着温建元走是能了解了解这个封闭在山中的村落,但相应的,他们今天可能就没机会去村子外面了。 他对所谓的湖也有这么一点兴趣,人类白天不去的话,他也可以晚上溜出去。 避开巡逻的鱼眼村民而已,从村外的树林走就可以了。 人类将黑色淤泥视作威胁,在他这黑色淤泥只是自助餐的一种表现形式。 “所以,要跟着吗?” 白僳再一次发问,视线从寸头警员身上抽离,飘向前方的院门处。 他们现在算站在院子中,像是听到动静一起出来查看情况,从院门开的方向是能看到他们的。 中年男性时不时就朝里投来一眼,与白僳对上视线时,后者冲人笑了笑。 莫名接到笑意的中年男性叭叭说话的嘴卡顿一秒,男人也扬起唇回了个笑容。 很正常的表现。 一点没有昨天晚上吃饭时在饭桌上的异常。 “鱼……开关……”微不可闻的轻喃飘散在空气中,但白僳没有避着人类,人类听到了几个音节。 ……开关?直觉系的寸头警员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略一思考,手突然从侧面伸出,接着白僳身形的阻挡推了某未成年一下。 未成年人不设防,人往前一倾就栽了出去。 连连走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高天逸转头看了眼身后,同夏成荫对上视线的瞬间就撇下了嘴角。 接着,高天逸一蹦一跳地朝门口走去,整个过程中的停顿不到三秒钟。 少年人接着外表的便利,很自然地凑到祁竹月身边,加入了聊天。 比成年男性音色低了几分,比成年女性音色还要清脆的音调如同开机关枪,倒豆子般回荡在成年人的耳边。 高天逸充分发挥了他这个年纪可以拥有的没有边界感的好奇心,对着中年男性问东问西,直把本来还能面带笑容的温建元问得笑快挂不住。 由于这是不熟悉的孩子甚至是客人,训斥的话也不好直接说出口。 温建元视线偏移,看向了自己的“侄女”。 “温桃”接收到疑似自家长辈求助的目光,终于是轻咳两声,打断了少年人的询问:“那就麻烦舅舅了,我们稍微收拾一下就来……等会哪里见?” “我家门口吧,你们也认识。” 像是摆脱一件麻烦事般,确认了自己的侄女与朋友需要自己帮忙后,中年男性掉头就走,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外人脱离了视线,高天逸自然是闭上了嘴,停下了他的本色出演。 “好普通的反应。”少年人评价道,“白天的大叔挺正常的。” 不如说白天的村子都挺正常的,笼在一层虚假的表象中,越靠近黄昏这个时间点,正常的表象就开始脱离。 但并不是说白天就什么都没有。 在阴暗滋生的,不被阳光所照射的角落里,依旧存在着一些非日常。 温建元今天自称的导游介绍比昨天详细多了,如果说昨天只是粗略讲了下里面住的人姓甚名谁,今天就是把一些村中趣事及八卦讲了出来。 “桃桃你还记得这家吗?”中年男性指着一扇窗问。 在前往据说能让他们旁观一下之后的祭祀祭典是如何做准备的地方的途中,一行人路过了一户贴着囍字的人家。 不同于之前见过的囍字被风吹得有些起翘和掉色,面前这家贴着的是最纯正的红色——喜庆且艳丽。 “呃……不记得了。” 祁竹月回答得诚实,“温桃”确实不记得了。 中年男性也不在意回答,他就是起了个话头,跟人说起了这户即将嫁女儿的人家。 昨天好像有匆匆瞥过,温建元也不记得昨天自己说了几句,现在就是讲到快要当新娘子的女孩子,以前是跟在温桃屁股后面跑的小孩之一。 “温桃”听了,在心中打出了一个问号。 有这么一回事吗? 温桃小时候的记忆已经褪色变得模糊不清,就算有了高天逸在梦中获得的提醒,他们也只能拼凑出温家村的小孩子们早时经常一起玩这个结论。 跟在温桃身后的小孩……稍加打听,得到这女孩子今年才二十二岁的回答后,特殊部门的人松了口气。 太好了,没有犯罪呢。 生怕走到隔壁刑事片场的几人再一想,这个年龄的话,在高天逸所经历的梦中,应该还没出生。 “不,也不一定。”少年人小声地同白僳嘀咕,“昨天晚上那梦后面变得很无厘头。” 白僳:“……为什么要跟我讲?” 高天逸:“哎,夏哥和唐哥现在收集情报,我就不上去扫兴了。” 读作扫兴,写作捣乱。 在白僳眼底,少年人的头四处乱转,也在用自己的眼睛记录着村中所见。 当然了,他们比起晚上自由行动过的白僳来讲,已经慢了很多了。 温建元的讲述还在前面继续:“你小时候不就是村子里的孩子王吗?也就长大了淑女了些,那时候你跟着那谁,跟着温——” 名字只吐出一个姓氏便戛然无声,旁人不由地看了过去,看到中年男性面部抽搐了几下,然后转移了话题。 应该是温【——】。 那个在梦中被刻意消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