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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纹鼬

    面对凡孟的话,处于疑惑当中的贺晨雪急了。【】

    贺晨雪道:“jiejie,凡孟,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们不就是去找甲厝殿吗刑术也没有拒绝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拿这些事情来要挟,来交换呢”

    贺月佳道:“晨雪,你一直生活在相对封闭的环境当中,有些事情你根本不知道,爸走了,铸玉会接下来只能靠我们了,有些东西不能落在外人的手中。”

    贺晨雪怒道:“姐,刑术现在也是铸玉会的人,他也是首工,他是爸指定的”

    “你还不明白吗爸为什么要指认他当首工,原因很简单,只因为他师父郑苍穹可以救咱们铸玉会,天知道对付完合玉门之后,他与他师父会做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说,相信谁,都不要相信逐货师吗他们都是一群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骗子”贺月佳说得很激动,但刑术不知道她为何那么激动,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同样身为逐货师的元震八,而元震八脸上却带着奇怪的笑容。

    凡孟抓紧贺月佳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又道:“刑术,我的条件就是,你帮我找到甲厝殿,再辞去首工一职,再也不要插手铸玉会的任何事情,你如果答应,我保证在事成之后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

    刑术指着元震八:“那他呢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也是为了奇门,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先告诉他”

    凡孟看了一眼元震八:“我就算告诉他,画在你手里,他也无可奈何,至于他之后与你做什么交易,那是你们的事情,现在,我们要走了,你们可以跟着我们,也可以选择离开,就这样。”

    凡孟随后抓了自己的背包,牵着贺月佳的手,转身离开石屋。徐有紧随两人的身后,而元震八则站在那冲刑术笑了笑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上来,我们要是走远了,在这深山老林里面,要再找到我们,不容易。”

    元震八说完也快速离开,石屋内只留下刑术和其他五人,事情从未知转变到了现在这个状况,这是众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刑术慢慢坐下来,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静,需要思考,需要再挖掘一下事情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这件事是不是与自己师父郑苍穹有什么关系

    刑术决定先搞清楚徐有的身份,他必须得联系远在哈尔滨的凡君一,因为他不仅是凡孟的父亲,也是徐有的老师,当然,刑术还得搞清楚,徐有所说的另外一个老师到底是谁。

    长沙,新成立的文物侦缉部临时办公地点,对盛丰的审讯正在有序地进行着。

    盛丰对所有的事情都点头承认,但大部分事情他虽然承认却表示记不清楚了。可以说,这个合玉集团的董事长将所有的罪行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以傅茗伟的经验来判断,盛丰是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为了不牵连他人,做了较为完美的安排。

    审讯室隔壁,站在单向玻璃另外一端的傅茗伟抱着胳膊看着,身旁的董国衔不时会抬眼去看审讯室内角落中架着的那台摄影机,他担心摄影机出现什么问题,因为这个案子是这个部门成立以来经办的第一桩大案,其涉案金额也应该是建国以来较为罕见的。

    董国衔看着手中那张图册:“傅队,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呀,还没结案呢,这才走了三分之一吧涉案金额就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万。”

    傅茗伟笑了一声道:“恐怕这三千多万还只是个开头呢。”

    “是呀。”董国衔看着隔壁屋中的盛丰,“太夸张了,没想到这一行来钱这么快,这么轻松,和骗傻x一样,看来这个时候上级成立咱们这个部门,估计也觉得事情严峻了,看样子盛丰是完了。”

    傅茗伟摇头:“他是承认了一切都是他做的,但是很多事情他记不清楚了,法治社会讲究的是证据,即便是当事人承认,没有证据,人证和物证的前提下,你定不了罪。就拿那桩当年他在湘江边淹死人的案子来说,时隔多年,按道理追诉期都过了,虽然他承认,但三次审问,他三次说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同,感觉是他老糊涂了,不过,我觉得这也许是盛丰的策略,他有其他的目的。”

    董国衔疑惑地问:“傅队,其他的目的他想逃不可能吧”

    “不,逃是不可能的,我感觉他好像在之前就计划好了要被我们抓住。”傅茗伟手放在玻璃上,摇头道,“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就算咱们没有收到匿名的证据,他也会来自首一样,当然了,那证据也可能是他自己投递的。”

    董国衔问:“你是说,他自己想进监狱”

    “不,是想被警察抓住。”傅茗伟说到这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在寻求警方的保护。”

    董国衔正要问为什么的时候,审讯室中的同事起身来,走到这个房间道:“傅队,盛丰说想见你。”

    傅茗伟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整理材料吧。”

    傅茗伟也不急着过去,隔着玻璃看着,看着盛丰安坐在那,时不时喝一口水,表情很平静,也不抬头去看墙壁上的挂钟,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傅茗伟笑了,故意点了一支烟,转身进了审讯室。

    傅茗伟坐下之后,道:“我抽烟,你不介意吧老毛病了,正在改,比以前好多了。”

    盛丰摇头:“我以前也抽,后来戒了,因为我觉得自己还没有活够。”

    傅茗伟端着杯子喝了一口:“你话中有话,什么意思,直说吧。”

    盛丰道:“我知道你们是新成立的部门,你们还有很多东西不懂,特别是对金银玉器古玩古董这个行当,我可以帮你们,当然,我并不是要以此作为交换,只是想在死前做点好事,仅此而已。”

    傅茗伟就那样看着盛丰,也不说话。

    盛丰又道:“哪怕是离枪毙不远了,我也想帮助你们填补一下空白。”

    傅茗伟点头:“做好事,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关键是,你是不是真的可以帮上忙,如果你所说的那些事情连古玩城里那些摆地摊的都知道,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纹鼬。”盛丰把话题一转,说了一个词,“纹鼬是鼬科类的一种,主要分布于东南亚一带,在锡金、尼泊尔等地也有存在,用俗话来说,就是一种貂。”

    傅茗伟皱眉,笑道:“我没兴趣听你说动物。”

    盛丰却是笑了:“这些年,全球艺术品市场达到了历史最高,按照2014年的数据来看,已经超过了510亿欧元,每年基本上以7的速度增长,全球艺术品市场的销售按价值算由三大艺术品市场主导,第一个是美国,所占份额为39,其次是中国和英国的22,剩下的份额基本上就不值一提了。”

    傅茗伟冷笑道:“我知道。”

    “但是在艺术品市场非法交易的交易额度有多少呢据我知道的,光在英国,去年一年的黑市交易额就在80亿美元左右,还是不完全统计,其中四成流入了非法武装组织和恐怖组织的腰包中,最关键的是,非法交易至少有3000年的历史了,国外有个艺术家说过,市场中约有大概98的艺术品都不是通过正规渠道得到的。”盛丰露出浅浅的笑容,“每个人都可能是艺术品非法交易的潜在犯罪分子,因为这个利润太大了,2009年,著名的索斯比拍卖行就被指控为艺术品走私集团服务,12人遭到逮捕,这个案子直接牵连的人上了三位数。”

    傅茗伟喝了一口水:“这些我都知道,我这里的数据比你的还详细。”

    “纹鼬,也是一个活跃在东南亚一带的国际走私集团的名字,这个组织很神秘,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老巢,他们的头目是谁,更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具体运作的方式,他们的账户有无数个,每次交易都用不同的账户。这些年,整个亚洲七成的艺术品走私案都与他们有直接关系,剩下三成与他们有间接关系。”盛丰说到这,慢吞吞地喝完杯中水,“傅警官,水喝完了,我嗓子干,麻烦您再给我倒一杯好吗”

    傅茗伟迟疑了下,还是起身去倒水。

    盛丰又接着道:“徐氏兄弟早年盗墓弄出来的东西,是通过我找到纹鼬出的货,我的一些在东南亚买回来的低价宝石也是通过纹鼬走的货。”

    傅茗伟皱眉:“你的口供里没有提到这个。”

    “有用吗”盛丰道,“我如果写下来,你们会认为我在吹牛,在转移视线。”

    傅茗伟其实知道纹鼬这个组织,在潘峰案之中,国际刑警方面传来的资料提到了纹鼬俄罗斯警方调查当地黑帮名画伪造案中,黑帮成功供出纹鼬,指出他们出货基本上都是通过纹鼬,一些洗钱的办法也是纹鼬所教的。可惜的是,谁也不知道纹鼬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准确来说,他们谁也没有见过纹鼬这个组织中的任何人,联系方式也全是靠的网络。

    而且,那是纹鼬第一次浮出水面,国际刑警方面表示以前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所以,在传来的资料中,除了纹鼬二字之外,其他的全是空白。

    所以,当之前盛丰说到纹鼬二字的时候,傅茗伟其实是心头一紧,只是他担心盛丰话只说一半,所以时不时打断他,试探盛丰是不是真的有诚意要交代他所知道的事情。

    傅茗伟听完后道:“没有了那你不是等于没说吗”

    盛丰很是平静:“傅警官,我知道前不久,你们和国际刑警、俄罗斯警方合作,破获了一桩油画走私案,其中详细情况我全都知道,你信吗”

    傅茗伟微微摇头,表示不信,紧接着盛丰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很是详细,有些细节是警方才知道的。

    傅茗伟内心很吃惊,他知道,这些不是盛丰去买消息就能买来的,但他依然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又点了一支烟。

    盛丰说完后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告诉我这些事情的是纹鼬,我知道有些是国际刑警方面才知道的,由此我可以判断,国际刑警方面有人泄露了资料,卖给了纹鼬,或者说,国际刑警那根本就有他们的人。”

    傅茗伟往椅背上一靠,指着盛丰道:“你这次被捕,是故意的,因为纹鼬找你麻烦了,你又抵挡不过,只得干脆被警察抓住,等于是被警察保护了起来,很聪明。”

    “谢谢夸奖。”盛丰笑了,“但我也是真的要真心悔过,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人一旦老了,胆子就会变小,会害怕死,特别是惨死,寿终正寝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傅茗伟心想,这个纹鼬真那么可怕可怕到盛丰这个拥有着那么大集团的人,都可以放弃一切不要,以自首、牺牲自由蹲监狱为代价来换取警方保护的程度

    盛丰说到这,仰头看了看四下:“我知道,你会将我转走,所以,有些话我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

    傅茗伟起身,出门后对董国衔道:“我去汇报上级,尽快安排盛丰转移,刚才我和他的对话资料单独存放,除了你之外,不要让任何人接触。”

    傅茗伟点头,转身去安排了,此时一名刑警气喘吁吁地跑来:“傅队,有个叫璩瞳的老头在德夯苗寨派出所自首了,他还带了四具尸体来,其中三具是徐氏兄弟的,还有一具是合玉集团董事长长子盛钰堂的”

    傅茗伟指尖夹着的香烟掉了下来

    山中盆地中,刑术远远站在空地内,拿着卫星电话,远处的石屋门口,站着贺晨雪、阎刚、谭通和萨木川,白仲政已经先行一步,去紧跟着凡孟等人,沿途留下标记,好让后来的刑术等人沿着标记追上。

    刑术正在与凡君一通话,他在电话中首先询问了徐有的事情,凡君一告诉他,徐有从前的确算他带过的学生。

    刑术纳闷:“为什么叫算是带过”

    凡君一叹气道:“我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学校的兼职教授,但在学校授课时间也比较长,徐有是我学生当中算是比较出彩的一个,他对历史方面的知识底子很深厚,这么说吧,当在初高中时代,人家对历史头疼的时候,他可以将历史书当小说看,但是他的性格很古怪,这种古怪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出来的,他很会隐藏自己。”

    刑术道:“这个我倒是发现了。”

    “他对古物痴迷到了一定的程度,而且从小就有一种特殊的自然崇拜,他自己在脑子中幻想出来了一个自然神,他认为自己的信仰就是天与地。”凡君一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他认为很多东西应该回归自然,而文物古董这些东西都不应该买卖,那是人类崇拜自然而产生的一种自然崇拜行为,售卖古董的行为是犯罪,售卖古董的人是罪犯,应该遭受天谴,他曾经告诉我,他希望有一天世界上的人们不再用那种方式去侵害自然和历史,他也朝着那个目标前进。”

    当时的凡君一听完之后,觉得徐有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于是找了自己的一位挚友,同样身为教授的心理学教授来开导徐有,没想到徐有愈发严重,某次在凡君一的公开课之上,公开指责凡君一是一名罪犯,最后被学校的保安给架了出去,凡君一向学校求情,只是给徐有了一定的处分,没想到徐有之后竟然偷盗了学校中向收藏名家借来的一个花瓶,抱着花瓶试图跳楼自杀,被拦下之后,因为判断徐有精神有问题,只是判徐有进精神病院治疗。

    凡君一说到这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哈尔滨看到徐有的时候会那么惊讶,因为他原本应该是在精神病院的,后来我去查过,才知道医院方面认为他已经痊愈了,这才让他出院,不过他出院的时候,我多了个心眼,查了下会诊的医生名单,发现其中就有我介绍给他的那名老师,也就是那名心理学家杨徵侠。”

    刑术此时才明白:“你的意思是说,徐有口称的那名他的老师,就是杨徵侠”

    “应该是,除了他没有别人,只有我和杨徵侠与徐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开始是我,随后就是杨徵侠,但如果是杨徵侠对徐有造成了什么影响的话,这件事的后果就挺可怕了。”凡君一说道,停顿了许久才说,“其实我不应该说出来的,毕竟那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刑术问:“干爹,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凡君一道:“杨徵侠智商很高,他同时也是国外一个高智商团体的会员,不过因为我与他是好友的关系,我们的关系比较近,长期的接触,我发现他虽然是个心理学专家,是个心理医生,但他可能自己都有心理疾病,我说不出来。”

    刑术疑惑:“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的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剥夺资格吗”

    凡君一解释道:“你知道什么样的精神病患者最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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