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啊？是是，我是。”杨扶归连忙站起，跟两位金主握手。 匆匆一瞥间，只见两人一个高、一个矮，一个长相英俊、一个相貌平凡，一个打扮得体，一个随随便便套着一件廉价的休闲装。 哪个也不能轻视啊！ 杨扶归本身就是写故事的，对那些扮猪吃老虎的套路见得多了，知道越是在这种场合下满不在乎的人，越有可能是老大。 再一瞧两人的举止神态，以及英俊男人面上明显的恭敬，杨扶归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您二位随便聊吧，今天我只带了耳朵没带嘴。” 许茫知道自己啥都弄不明白，刚落座就开始刷手机，以示绝不搅和两人的谈话。 滕重就喜欢这种关键时刻一言不发的老板，让他觉得非常受尊重，也可以充分控场。 “行，杨先生，那我们就随便聊聊。” 滕重不再搭理许茫，径直对杨扶归问道： “我司对杨先生的《锁魔》非常有兴趣，能不能请您多讲两句？” 杨扶归连忙掏出事先打印并装订好的剧本……只有1/3的篇幅，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辛辛苦苦数易其稿写的本子成全了别人，他可能会买块豆腐撞死。 因为近段时间一直在找投资，他打印了一百来份，花了老妈一半的月工资，今天怕爝火的阵仗太大，他一咬牙带来了十多份，奢侈到让人心疼。 许茫和滕重一人拿了一份，许茫开始认真拜读，滕重则明显缺乏耐心，何况他还要谈话呢，看了第一页便迅速翻到最后一页。 杨扶归真的很懂事，清清嗓子为两位大佬介绍故事大纲： “这部剧的主题是表达一个……呃我命由我不由天！我采用了嘉州民间传说中的二郎神赵昱为主角。赵昱灌江口斩健蛟之后，被封为二郎神，因大醉误事，误射天庭锁魔镜，放出镜中妖魔。在缉拿妖魔归案的过程中，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在这个过程中，二郎神会揭开自己的身世，他为什么是‘二郎’而不是‘大郎’或‘三郎’？梅山七怪为何拜入二郎麾下？二郎神何以改名杨戬？他又为何独居于灌江口，听调不听宣？以及小圣之名从何而来？……这些都会在剧本中一一揭开。总之，一切都在那七个字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 滕重作出拟投资的决定，主要是看了杨扶归的两个作品。 第一个是《锁魔》的两分多钟成片。 短短两分多钟里，杨扶归表现了精湛的动画制作技术，炫酷的打斗，磅礴的配乐，命运的不公，嘶吼的悲凉，桃山苍苍，嘉水泱泱……非常打动人心。 然后滕重又去搜了杨扶归的履历，搜到小杨同学十多年前的另一部短片《雀神大战》。 这是一部太空版的麻将三国演义，宇宙王朝覆灭后，筒、条、万三国连年大战，三方驾驶着先进的战舰、飞机、坦克杀得宇宙血流成河，百余城市覆灭。 在又一次大战中，条万联军两名士兵追杀筒国某个飞行员，无意坠落在一颗荒凉的星球上，在求生过程中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最终他们从敌对到放下戒备，最终成为了好友，开始反思这场战争的正义性。 最后的画面是三个大男人胡子拉茬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形同被放逐的野人。在他们头顶，一群群战机如飞蝗般掠过。 这部短片仅有13分钟，耗时三年，所有工作由杨扶归一人完成。 当年一经推出便封神，被誉为“最牛逼、最有气质、构思最佳的短片，没有本年度，没有之一”。 后来果然屡获大奖，印证了小杨的三年磨一剑是值得的，也是对得起网友的追捧的。 这两部片子干净利落，从大布局到小视角，剑拔弩张、风起云涌，短兵相接、血流成河，让人非常震撼，而且风格并不凌乱，体现了导演强大的把控能力和强悍的技术能力。 滕重其实前两天刚补完《雀神大战》，却要装成是小杨的老粉丝那样的热络： “十年前我刚看完《雀神大战》，便断定杨先生决非池中之物，今日看了剧本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杨先生，我必须告诉你，这个项目……” “爝火决定——投了！” “太好了！” 杨扶归喜形于色，他比许茫和滕重都年轻，长期的宅男生活并不影响他一流的才华和情商，连忙站了起来，向两人深深鞠了个大躬： “多谢两位老总为我的梦想买单，我一定不辜负两位的信任！三年之内，我一定会让《锁魔》在院线上映！” 三年！！ ……许茫有点后悔了。 滕重也有些呆，问道： “那你要多少钱？” “两千万左右。”杨扶归报了个最低价，其实他觉得至少得五千万，没办法，怕价要高了把这二位吓跑。 许茫现在就快吓跑了。 他是穷人乍富，眼看着刚撒出去1000万，瞅这意思，还要他倒欠一千万？ 许茫脸都快黑了，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说话算数： “这样，我知道这玩意儿相当烧钱，也别两千万了，我给你投四千万。我算算，三年四千万的话，平均每年1000万呗，那我第一年给你两千万，明年后年各一千万。” “我们先期先投400万，你先用着。两月之后追加600万，半年后追加1000万。明年的今天，再追加1000万。后年今日，最后1000万到账。希望杨先生早日拿出作品，票房大卖！另外，爝火必须做为唯一投资人，希望杨先生能够同意！” 许茫的拍板印证了杨扶归先前的猜测，的确他才是那个说了算的。 至于他们要当唯一投资人，这点杨扶归有啥不同意的，他巴不得这样啊，不然再去见各种投资人，得多麻烦，据他所知，有的片子由于拉不到财团投资，只能找那种民间投资人，最后甚至多达上千人。一天见一个，三年时间他啥也不用干了。 双方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为了防止遇到骗子，彼此的身份信息、住址、电话这些是必须交换的，最后，许茫要求杨扶归到清风南路找个写字楼作为工作室，他要随时能够看到进度。 杨扶归内心深处是希望宅家的，然而也知道这么大的项目他家那一亩三分儿根本就腾挪不开，迫于人家的钞能力，肯定要同意。 杨扶归离开后，滕重脸都吓青了，他不是没想过许茫有钱，是没敢想许茫这么有钱，四千万眼睛都没眨就同意投了。 滕重一脸崇拜地看着许茫： “许哥，原来你这么有钱啊！！！” 许茫自嘲笑笑： “我有个毛线钱……这段时间我应该不在家，要去收点欠账。你别忘了练好金蛇缠沾手……” …… 悄无声息间，许茫再次回到了嘉城。 嘉城，古称嘉州。 二郎传说的起源之地。 龙门码头。 深夜。 许茫已经快压制不住体内汹涌的力量，他决定就在这里突破道心二重。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七个字在网上其实早就烂大街了，许茫也并不是没听过没说过没见过。然而从杨扶归嘴里说出之后，那种强烈的要与命运一搏的个人英雄主义，正好契合了许茫现在要掌握自己命运的心境。 这七个字，是《锁魔》的主旨，是写二郎神，也是在写杨扶归自己，更是在写许茫！ 当他听到这七个字时，体内的力量顿时不受控制的往50级以上突破，犹如长江大河一般，冲刷着他体内天地的堤岸。 那一瞬间他有种明悟，这七个字，就是觉醒道心二重的钥匙！ 古代的嘉州非常大，几乎涵盖了现在西南省的1/5，他如果能找到二郎神赵昱的灌江口遗址，道心的觉醒会更完美。可是此时急切之间，上哪里找去？ 于是他想到了嘉城。 嘉州府治屡经变迁，据考古研究，嘉城正是其中一任府治所在，嘉城的嘉字就是从那时传下来的。 找不到真正的灌江口，找点边角料也是好的。 滔滔的嘉水，一直向南流去，它最终会汇入一条大江，东归大海。 许茫赤脚站在龙门峡的水面，任由汹涌的江水冲刷，调皮的游鱼顺着水流，舔舐着他的脚背。在二重入地眼之下，幽深的百丈水底，隐隐有吞舟之鱼出没。 许茫忽然想起鲤鱼跃龙门的传说。 “每岁季春，江中黄鲤逆流登龙门山，天火自后烧其尾，则化为龙。” 那些跃龙门的鲤鱼，成千上万，甚至数十百万，它们难道不知道能够化龙的每年之中终究只有七十二条吗？ 更多的时候，甚至只有十来条。 是什么让这些江海大鱼宁曝腮点额，死于龙门之下，也要争取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奔向化龙之路？ 答案，仍然归结到那七个字。 我命由我，不由苍天。 只有我自己能选择自己的路。 不化龙，毋宁死。 君子也是如此，通过努力拼搏奋斗，达成豹变，其文蔚也。 小人革面之后，则成长为君子。 刹那之间，许茫的道心第二重：君子豹变！ 顺其自然的，觉醒！ 他能动用的实力，从此达到—— 百级！ 水底大鱼隐隐叩首，以水族之礼参拜这个新诞生的…… 百级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