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考察

    第七十章：考察

    窦父微微点头：“你好！”陆德赶忙让出身位，指引窦父上座。初一接触，仅仅不到一分钟，陆德就觉得压力山大。窦父实际年龄应该在60岁左右，但看起来也就50岁上下，虽然两鬓已经有了白发，因为梳理的整齐，不仅没有增加年龄感，反而有种智慧的表现。标准的国字脸，眉毛不是很浓，眼睛透着锐利的光芒。穿着很普通，一件暗灰色的夹克衫，里边是白色的衬衣。不苟言笑，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那种威严。

    陆德谦逊道：“伯父，喝红茶还是绿茶？”窦父面无表情道：“都可以。”其实，陆德观察窦父的同时，窦父其实也在观察陆德，窦父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陆德连忙帮窦父倒上红茶，说道：“这里的粤菜很地道，您有什么忌口的吗？”窦父轻轻的道：“清淡一些就好。”陆德看了下窦艳，看到陆德小心翼翼的样子，窦艳憋着笑，示意陆德随便点。陆德点了几个清淡的菜，有蒸鱼、时蔬、小炒、海鲜、广式糕点。

    服务员出去后，陆德帮忙续上茶水，给窦艳也倒了一杯。窦艳先开口说：“爸，陆哥是我进单位时的师傅，教会了我很多。”陆德连忙摆手：“是艳子聪明，又勤奋，一学就会。”窦父则没有接这个话茬，喝了一口茶水，道：“小陆，你在单位多久时间了？对于以后发展怎么考虑的？”陆德怔住，怎么也没料到，窦父会问这个问题。知道是要考验他的思路，思忖了一下说道：“伯父，从整体上来看，我所处的环境很好。虽然发展的不是很迅猛，但我们有完整的产业链，内循环能自给自足的，相对很稳健。不过，增速就算会放缓下来。也正是给足我们发展的空间，我们也正好向细致化转型，把流程进行优化，更精益求精。给各个分支单位科学自我进化的时间。”“哦？这个怎么说？”窦父提起了点兴趣。陆德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道：“自80年代初以来，我们单位的发展有目共睹。其实，这期间也经历过风险期。”窦父蹙了一下眉：“风险期？”陆德没注意到窦父的反应，继续讲道：“90年代中后期，我们的单位面临一次选择，就是‘技工贸’和‘贸工技’的分歧。当时，国际技术发展很快，可以用碾压来形容。而我们迅猛发展的势头让以米国为首的高科技公司开始忌惮，联合打压我们，进行技术封锁。”窦父点点头，他是经历过这个阶段的，感同身受。陆德受到了鼓励，继续道：“这就像在一个大的村子里，这里有几个富豪，家里的生产资料和工具都是最先进的。大部分农户都比较贫穷，平时都是靠帮富豪打工过活。大部分赚来了钱，就拿去消费，消费完了就再去打工，久而久之，基本依附在富豪身边。其中有一家，家里有好几个儿子，还有成片的土地。但是，由于耕作技术落后，每年只能混个温饱，吃rou是非常奢侈的事，只能是给家长吃，还不能餐餐有rou。怎么办？只能到富豪家里去借工具，富豪对于这家也想控制在自己手里，就把工具借给了这家农户，但都是淘汰下来的。还不提供使用指导，这家农户不会用啊，就请富豪派人过来指导。富豪也算好说话，答应指导，但是，要从每年的收成里抽走一部分。农户想提高产量，只能暂时答应。这样，生产效率上来了，日子慢慢好了一些。这期间，几个儿子产生了分歧，有的在使用工具的同时，也在钻研，看能不能自己也研发出属于自己的工具。而有几个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和资源，研发是要拿原本改善伙食的钱去买材料的，认为这样就挺好的。”窦父的兴趣更浓了：“你这个比喻有点意思，继续说。”陆德喝了一口茶水，道：“最后，家长还是有长远眼光，一方面支持自主研发，一方面借助富豪的资源提高产量。富豪肯定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就联合其他农户一起排挤这家，如果不听话的，不仅断绝合作，还要进行sao扰和打击。再后来，这家农户基本能摆脱外部束缚，也发展成为可以跟富豪比肩的富裕人家。”窦父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么说，这家农户富裕起来了，就可以称霸全村了？”陆德摇摇头，道：“虽然，生活条件提高了，这家的下一代、以及下下一代也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因为当年长辈们吃的苦不想再让下一代也吃苦，就有什么好的给什么，结果下一代感觉自己家一直就是这么富裕，逐渐的没有了改变和奋进斗志。”窦父颇有同感的点点头。陆德继续道：“传统的活计已经失传了，更先进的技术又没有学到手。因为，富豪也一直在进步。虽然，这家农户已经是富裕阶层了，但跟富豪的差距还是有的。”窦父觉得有意思，问：“那怎么办？”陆德给几人倒上茶水，喝了一口，说道：“家里孩子多了，想法多了，负担也重了，并且接受的营养很不均衡。家长就决定，一部分子女分家出去，自己去寻找新的出路。相对血统比较纯正的留下，继续传承发展，也可以享受家族带来的各方面的资源。这又出现了新的问题。”窦父测过身，饶有兴致的问：“什么新问题？”陆德斟酌了一下说道：“分出的后辈这部分，有的生活得很滋润，有的生活得一般，大部分不仅没发展好，还回归了贫困；没有分出去的后辈，在族荫的庇护下，一部分继承了光荣传统，继续奋发图强，另一部分则丧失了原有的斗志，不思进取，成为了家族的蛀虫。”“是啊！好了伤疤忘了疼，有些人就是健忘。”窦父感慨道。陆德点点头，继续说：“家长看在眼里，痛在心中。决定两端发力，一边整合家族和分出去发展好的后辈一些资源，帮扶那些富不起来的后代；另一边重新解构留下来的那些家族子女，引入竞争，希望能激发他们的斗志。”窦父赞许的道：“家族大了，想不留死角确实很难啊。那小陆你觉得以后这个家族应该怎么做？”陆德略有所思，谦虚的道：“值得庆幸的是，家族的基因一直没有变。想要持续高效的发展，我觉得三个方面是当下亟需布局和提高的：第一，血脉虽然逐渐稀薄，但基因还在。就要加大力度，把家族里所有的力量和资源调动整合起来，继续保持艰苦奋斗的精神，引入竞合机制，从个体进化向集体进化转型；第二，加大人才培养力度，尤其是高精尖的技术人才，完善用人机制，打造人才生态，营造人才创造氛围；第三，万不得已不要跟邻里发生冲突，反而要想办法带动左邻右舍共同发展，利用技术和资源输出，打造出以自己为中心的村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