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杀
这是个半人半魔的世界，但是每一个恶魔都穿着人皮，在外装的人模狗样的，只有在被人辨认出是恶魔以后，恶魔才会杀人灭口，然后继续伪装下去。 为了更好的存活，阿妈打她小时候，便一直告诫她：“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有的人好到极致，而有的人坏到极致，有的人则取中庸之道，半人半魔，因为人本来就是有两面。一面是善，一面是恶；一面是人，一面是魔。” 嫋嫋听得似懂非懂，问道：“那，阿妈，我是人，还是恶魔？” 阿妈揉揉她的头发，说道：“我们嫋嫋当然是人了。南朝梁武帝《白紵辞》中有一句，纤腰嫋嫋不任衣，娇态独立特为谁？我们嫋嫋长大一定是个美人坯子”。 嫋嫋一直坚信自己是人，一直到了五岁那年，她在院子外头的一处半米高的石台上往地上来来回回跳着玩。邻居家的大孩子看见了，走过来说道：“嫋嫋，你从地上往石台上蹦，蹦的上去算你厉害。”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耳朵变得尖尖的，牙齿变得长长地、尖尖的，就像野猪的獠牙一般长，活像一只小恶魔。可惜嫋嫋太小，不知道恶魔要吃人的时候会变身，她跟这二傻子似的，还围着小恶魔问道：“哥哥，那么高，我不敢。我阿妈不让我跳高高。” 小恶魔撇撇嘴，两只毛绒绒的耳朵高高的竖起，语带不屑的说道：“真笨。你mama又没在，你不告诉她，我不告诉她不就行了。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嫋嫋点点头，“嗯，嫋嫋要做好孩子，嫋嫋不会告密的。” 她从地上往石台蹦，蹦到半空没踩住石台，便跌落下来脑袋狠狠的摔在石台上，摔得头破血流。小恶魔一见，吓得瞠目结舌，跟只离弦的箭一遍飞快的跑了，腚后面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还一摇一摆的从嫋嫋的伤口上扫过。 他分明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了。他机敏地躲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区监视器，藏进一辆搬家车上的柜子里，然后等到楼道无一人的时候，接着搬家车的掩护，躲过探头，飞快的窜上楼，藏在自家屋里，嘭的一声锁上门。 他爸爸在屋里打游戏，听见门哐当一声大响，头都没抬起来，便破口大骂道：“撞鬼了？不跟你说，在家老实带着，别乱跑，外面有鬼要吃人的。” 再看小恶魔，此时已经收起毛茸茸的尾巴，两只毛绒绒的耳朵还有青面獠牙，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人身。他长着一对nongnong的yingying的剑眉，眉毛下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倒是一副剑眉星目的的好模样。 他惊魂未定的说道：“我怕什么。隔壁的叔叔阿姨都称你是穷鬼；你骂我是讨债鬼；mama骂我是小鬼；外婆骂外公是烟鬼；外公骂外婆是死鬼；mama骂你是色鬼；你骂mama是懒鬼。我天天与鬼打交道，还怕什么鬼呢？” 他mama端着一盘水果出来，说道：“鬼话连篇，快去洗洗手，过来吃水果。” 小恶魔端着水果盘，拿牙签扎着芒果，站在窗口往嫋嫋躺尸的地方呆愣愣地瞧着，问她mama，“mama，我也会死吗？人死了会怎么样？” 他mama拉着他抱着木头，先是呸呸呸的三声，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嘴里还说道，“童言无忌、长命百岁。小鬼头，看什么呢？” 小恶魔指指嫋嫋，说道：“她死了。” 他mama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邻居家的小姑娘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满脸都是血，吓了一大跳，嘟嘟囔囔地说道：“老天爷呀，这是怎么搞的。好可怜的小姑娘，大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小恶魔指指嫋嫋，又重复了一遍：“她死了。” 他mama捂住他的嘴巴，呵斥道：“胡说什么，她只是睡着了。吃完水果，赶紧做作业去。” 小恶魔诧异道：“mama，你不报警吗？” 他mama无语道：“别人家的事情管我们什么事。赶紧吃完水果，做你的作业去。一会还要去辅导班呢。” 小恶魔“哦”了一声，又朝嫋嫋看了一眼，拿着水果盘回屋写作业了。走到半路，又折返回来看了一眼，恍惚觉得，被人恶狠狠的盯了一眼，打了一个寒噤。 听见他爸爸嘟囔着，“冲呀！快上车，我带你们吃鸡。” 他mama在客厅小声骂道：“吃鸡，吃屁。” 然后他爸爸貌似听见了，穿着机啦版出来，叼走一块水果，嘴里抱怨道：“我这两天闹肚子，吃什么拉什么，吃黄瓜拉黄瓜，吃西瓜拉西瓜，去给我找点药去？” 他mama沉默片刻，“那你吃屎好了。”回头透过门缝看小恶魔还在门口那磨蹭，说道：“还不快去写作业。小孩子听墙根成什么样子。好的不学，学坏的。” 小恶魔啪的把门关上。楼上忽然传来框框当当的声音，就连说话别人也听不清楚。小恶魔连水果都不想吃了，只想兴趣班的时间快点来，好去演武场上发泄一通。可是离兴趣班还有1小时多，怎么办呢他磨磨蹭蹭的拿出作业本，坐在凳子上削铅笔。凳子腿套着胶套，仍旧刺啦响起一声。 突然外面好像一声沉重的大响声，好像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一般，紧接着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孩子和女人的哭声。楼下好像又在吵架了，看来又是男女混合双打的一天，戏称“打孩子日”。他咧嘴笑了笑，趴在窗口看热闹。 原来是一个醉汉不慎从三楼掉下，引来路人围观，一人过来问道：“发生什么事？” 醉汉：“不清楚，我也是刚到！” 忽然一个人瞧见了浑身是血的嫋嫋，大惊失色道：“坏了，砸死了。” 醉汉倒是不糊涂，晃晃荡荡的要走。一帮人拉住他，“你砸死人，还走。” 醉汉：“与我无关”。 边上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在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