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胡喜
老杀手自称胡喜，一个很喜庆的名字，不用说这一定是个假名，据老杀手回忆，这个名字源于他的第一个任务。 “你知道第一次刺杀总是令人印象深刻，就像你第一次跟女人上床一样，那种滋味，啧啧！” 胡喜瞧了一眼李命，“别告诉我你还是个雏儿？” 李命撇过头去不打算搭理他。 作为杀手有两忌，第一：永远不要轻视对手，即使对手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也必须要使出全力，第二：永远也不要同刺杀的对象多说废话。 老杀手话太多，毫无疑问犯了作为杀手的第二信条。 喋喋不休的话语很容易让李命联想到儒家总喜欢说教的儒生，又或者忽略掉胡喜的年龄，他确实像一个老杀手，只是年纪并不是很大，脸上的疤痕以及伤口遮掩了他实际年龄。 李命猜测他应该在四十岁上下，对于杀手来说，这个年纪已经面临淘汰的边缘，反应与身手都稍显迟钝，无论怎样也比不上年轻的杀手。 “好在完成这件任务后我就要退休了，我这一生执行过太多任务，钱也赚够了，是该享受的时候了。” 胡喜感叹。 ...... ...... 夜黑风高。 几道影子快速的挪转，潜入目标的府中。 李命与胡喜两人在目标外约十几丈的地方，两人换了一袭黑衣正伏在房顶，胡喜还算知道自己是一名杀主，这次没有再说，严格控制自己的呼吸。 即使李命就在一旁，也感受不到胡喜的气息，这并不是修炼了什么高深的功法，而是常年锻炼的结果，每一次呼吸都与环境相融，就算有巡逻的士兵从他们眼前走过也没发现。 等待是痛苦的，李命又学到了作为杀手的一课，身边的蚊虫让他感到烦躁，有时候他们等待的目标好几天都不会出现，所以他们只能够等到最后一刻，出手，割头，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这次的目标是楚国的一名将领，乃是一名高级军官，十余匹战马从街巷的一头走过，在自己屋前停下，将领的卫兵下马，严格的守护在身侧，并不时紧张的巡视周围。 “怎么回事？发现我们了？” 胡喜似乎睡着了，压低了声音，“为了配合城外大军，前些天罗网进行过几次刺杀，杀死了楚国几位官员及将领，如今这些将领全都风声鹤唳。” 的确如此，那些护卫小心的查看一番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随同那名楚国将领进去。 “呼。” 胡喜长舒一口气，将所有的压力都释放了出来，那名楚国将领已经进入了罗网杀手的包围，不出意外，他将会完成自己的最后一次任务。 他再一次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退休计划。 “死亡与混乱是杀手们最喜欢的东西，对我这样一名杀手来说不是，我听说齐鲁之地边靠大海，商业发达乃是七国中最繁华之地，我想去看看，西域楼兰听说也不错，那边的女子和咱们不同，妖娆妩媚，别有一番滋味，我还不算老，来得及生个一儿半女。” “话说，你真的不考虑加入罗网？” 李命直接无视，让他惊讶的是一个罗网杀手，天生吃人头饭的，竟然还真的有退休计划。 世间最顶尖的杀手永远都是默默无闻的，只存在于黑暗之中，可没有谁能够一直忍受，功成名就，佳肴美人是所有人的追求，李命不是罗网的人，所以是胡喜最好的吹嘘对象。 “来了！” 胡喜声音戛然而止，将自己的身子压得更低，观察着对面的府邸。 府中果然有动静，两道熟悉的身影攀过墙头，向着他们藏身的位置奔驰而来。 “成了。” 胡喜大喜过望，微微起身，准备去迎接他得力的下属，他最后一次任务依旧完美，兴奋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失去了原本冷静的判断。 李命不是罗网杀手，反而比胡喜更容易判断些，两道身影完全失去了杀手的冷静，不要命的向着他们冲来，不像是来复命更像是逃命。 几道更快的影子冲了出来，剑光闪过，两名罗网杀手伏在地上，其中一人用余光瞄向李命两人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这一眼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他娘的是墨家的崽子，任务失败了。” 胡喜起身，抽出剑来，如果任务失败他便是后手，将要代替他们执行计划，可是那两名愚蠢的下属暴露了他的位置。 府门大开，燃起无数灯火，数道影子从府内蹿出，直奔两人而来，这些人身穿墨衣，头上帮着黑带，腰间配着墨色的长剑，乃是墨家最为精锐的墨侠剑客。 现在他们倒成了围杀的目标。 一柄泛着寒意的剑比所有的墨侠剑客都要早，指向两人所在的位置。 李命一字电剑激射而出，如游龙般精准的对上了袭来的冰冷长剑，胡喜也不弱，反应甚至比李命还快上几分。 啪啪啪！ 数道剑光在三人身前绽放。 几人分站一旁。 “罗网的杀手，玩得很尽兴！” 冷冽的目光让周围温度骤降，剑身上泛出的寒意让李命真气流动都有些凝滞，来人是拥有水寒剑的高渐离。 李命同胡喜对视一眼，齐齐出剑攻向高渐离，被高渐离反手挡下。 四面八方涌来的墨侠剑客正成合围之势，远处更有不少楚国骑兵向这边赶来，只出了一剑，李命没有丝毫犹豫施展四象步，开始撤退。 抱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胡喜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只是斜斜的刺出一剑，随后头也不回的向后掠去。 两人的逃跑方向不同，余光碰在一起露出一丝讶异，李命与胡喜虽是为帝国服务，却都在心中将对方暗自鄙视了一遍，脚下发力，速度更快上几分，两人不需要甩掉高渐离，只需要甩掉彼此。 高渐离只有一人，逃的最慢的那人将成为他追杀的目标。 毫无疑问，这两人可能才是罗网的主谋。 李命发动四象步身法飘渺，形同鬼魅，眨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中。 高渐离握紧了剑，犹豫一番，朝着胡喜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