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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逝(完)

    这是一把做工很好的白玉簪,可能是雕刻的人技艺生疏的缘故,这把簪子略显粗糙。但样式与颜色确是按照林知忧的喜好而来

    雪浮间有些局促的看着他,说道:“第一次刁可能记忆手法都不是很好,见笑了。”

    林知忧看着他。是这样吗?

    所以他白天是……

    去给自己准备生辰礼了……

    看着林知忧,雪浮间有些不安的问道:“你……不喜欢吗?”

    话刚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他……竟然也会被他的情绪而牵动吗……

    “嗯?没有……”看着他那不安的样子,莫名有些好笑。却也莫名地有些小欢喜。

    “那……”

    他把簪子重新放回雪浮间的手间。然后扯下自己发间的簪子。青丝如瀑般散了下来。他对着雪浮间说:“你帮我绾发,行吗?”

    言语间带着一丝祈求的意味,加上那个有些可怜的表情,他怎么拒绝的了?

    雪浮间轻轻地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极为浅淡的笑容。以至于林知忧并未注意到他这个笑容。

    只隐约看到,黑暗里,他别过脸去。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林知忧的发丝微凉且柔顺,摸起来十分的舒服。微凉的发丝就在他的指尖穿梭着。很快便绾好了。

    当最后他将玉簪插入林知忧发间时。他的双手微微顿了一下,停在了半空中。

    那有点微凉的触感碰到他的唇瓣,大脑在那一瞬间空白,他的表情有一丝的错愕,却也并不排斥。

    他轻轻阖了一下眼。

    这应该……是第一次吧……

    虽然……一触即分

    林知忧在他耳边轻轻落下一句:“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那后半句,停在了喉间。始终没有说出口。

    良久……无言。

    黑暗里,在林知忧看不见的地方,雪浮间悄悄弯了弯嘴角。

    门外的人倒也知趣,并没有进去,而是端着药碗默默地离开了。

    临走时,那人也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

    雪浮间突然出声道:“出去看看吗?”

    “嗯?”林知忧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雪浮间已经拉着自己走到了院外的亭子里。

    托雪浮间的福,林知忧的膝盖很快便消了大半,早已可以自由行走了。

    因此,雪浮间拉着他倒也没什么反抗。就任由他这么拽着自己。

    但看到雪浮间带自己来到这里,他有些不解地看着雪浮间。而他只是盯着天边。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一朵烟花在他眼中炸裂。他愣住了。随后,一朵接一朵的炸裂,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幅优美的画卷。

    在这漫天流火之下,他愣住了。这漫天盛放的烟火,全都映照在他的眼帘里。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了。

    仿佛有万般言语想要脱口而出。却在开口之际,尽数化为无言。

    然后便听雪浮间说道:“不出门看看吗?据说春节街上十分的热闹呢。”

    他轻弯嘴角,“不了。”

    雪浮间愣了愣,似乎有些吃惊。

    接着,林知忧又说“你帮我出去买些花糕呗。”

    他眉眼弯弯地笑着说道。雪浮间愣了一下,然后道“好!在此待着,不要乱走。”

    “好!我先眯一会儿,待你回来了再叫我吧。”

    雪浮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好。”

    林知忧看着那道背影离开。心里升腾起一种复杂却又有点难受的感觉。

    抱歉……可能吃不到了。

    待雪浮间提着食袋回来,像往日一样轻轻摇着林知忧的身子。

    但这次,他却迟迟没有反应。不知为何,一种强烈不安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开。

    在不经意间。摸到了他那异常冰冷的手。

    他有些害怕,颤抖的将手抵在他鼻息处。

    没有!

    有时,崩溃可能真的只在一瞬间吧。

    他有些颤抖地叫唤着:“知忧,该起来了。花糕帮你买回来了。再不吃,便冷掉了。你的身体,不宜吃冷的。”

    他的声音嘶哑,渐渐的,没了声。他的声线在颤抖着。若非极力压制,可能……真的已经,崩溃了……

    双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有好多陌生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第一次这么慌张、不知所措。

    这些陌生的情感让他难受。

    其实,他早该知道了。为什么,林知忧会越来越嗜睡呢?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面对而已。不想承认。

    加上今日又这般跪了那么长时间,以他的身子,根本就受不住。他怕是早就油尽灯枯了吧。

    只是自己,却好像连……好好道个别都没有呢。他是故意的……

    他像往常一样抱起他回房,面上无波无澜,好像他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只有那微微颤抖的双手,以及眼中那被阴影遮掩住的波涛汹涌的,在透露着他真实的情绪。

    翌日:

    王府上下皆笼罩在一股无形的悲伤。

    老爷将自己锁在已故夫人的灵堂里,便是不肯出来。然后在不久后被下人扶回房,据说是在灵堂里晕了多次。待醒来以后,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年一样。憔悴了不知多少。

    而夫人早在老爷之前便已晕了过去。好像是哭晕过去了。只知自那之后,到现在还未醒过来。

    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逃避着这个……对他们而已的……悲痛的现实。

    而最应痛苦的那人,此刻却是无波无澜。

    看着他那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目光。秋寒大骂他没有心!他难道不会痛吗?林父看他的目光也带上了失望。

    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才没有失控啊。

    他藏于宽大袍袖之下的手,早已因为太过于用力,陷进血rou里而血rou模糊。

    然后他自愿请求,为林知忧守丧三年。

    这三年里,他从未在王府里待过。因为他曾经说过,你在我便不走。

    现在你已不在,那我也便离开。

    林知忧的墓,不同于其他人的目。他的目干干净净,且每日都有新鲜的鲜花摆在那儿,还有那他未能吃到的花糕。

    “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会不会喜欢。但我……就是做了”

    初见只一回,余生来世都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