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看笑话
葛家二房,葛四太太正躺在软塌上让下人涂指甲,新摘下来的海棠花细细磨碎了敷在指甲上,一会儿的功夫就染上娇嫩的颜色。 老爷最喜欢海棠染出来的指甲,每次见了面上一本正经,却牢牢握住她的手不放,她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这样舒心过,比在娘家的日子还要舒心。 家里无论谁都不敢不听她的话,就连两个弟媳也是让往东不敢往西,她又有儿女傍身,就连老太太都对她不敢小瞧,这才是她应该过得日子,又富贵又闲适。 外面有风轻轻吹了起来,轻柔的风落在脸上顿时有了几分睡意,葛四太太微微眯起眼睛养神,刚刚有些睡意,就有管事mama进到屋里来,“太太不好了。” 不好了,什么不好了?葛四太太顿时被吓得坐起身。 管事mama嘴唇乌青,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甄mama早上出去办差,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奴婢差了人去找,京里几个临时落脚的宅子都没有人,是不是?是不是被人发现抓了起来。” 管事mama说着瞪大了眼睛,脸色被吓得发白,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不然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甄mama办事儿一向稳妥,断不会出这样的差错,一定是被人抓了起来才不能回来,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管事mama吓得六神无主,葛四太太气的一掌将软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儿就将你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敢让你办差事。” 葛四太太气的不轻,管事mama慌忙跪下来叩头,直磕了满头血葛四太太才腻烦的摆摆手,“去大房打探打探,看葛二太太回来了没有。” 管事mama很快下去打听,一会儿的功夫回转回来,“整个大房静悄悄的,有相识的婆子问了两句,说自从早上去了齐家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就是了,一定是父亲那边得了手才没有回来,只要葛太太死了那些书信就算没有拿到也不妨事,爵位迟早是老爷的,更何况几封书信?她明日一定要去大房好好的哭上两声,待拿了书信再好好的看大房的笑话。 葛二太太一定想不到,她早就在她那边安排了人,到时候不止爵位,整个大房都是她的。 有了盼头人就很容易心情好,葛四太太早早起来洗漱,梳了随云髻,戴了两根白玉簪子,褙子罗裙也十分素净,即使打扮的这样简单也看起来明媚可人。 下人进来禀告,“葛二太太还没有回来。” 葛四太太顿时扬起嘴角,她早就知道,有父亲出手,葛二太太一定在劫难逃,她今天什么也不说,就静悄悄的看笑话,等大房乱成一团再出来主事。 这个家里没有谁比她更会持家,到时候她有了脸面,整个二房都要跟着沾光,大房颐气指使那么多年,早就该轮到他们。 来到大房,葛四太太刚进了垂花门,族里的女眷就迎出来,“你总算来了,整个大房都静悄悄的,来了那么久也没有摆上茶水糕点,几位老太爷正在里面发脾气。” 葛四太太一副惊讶的模样,“怎么会这样?二嫂呢?大房不是一向二嫂持家?” “谁知道呢。”族里的女眷边走边说话,“原本大房出了这样的事整个葛家都面上无光,谁也不想上前,是二嫂派了人去族里哭哭啼啼我们才勉强肯来京里,谁知道一进门就是这样的情形,族里的几位老太爷大老远的风餐露宿赶来帮衬,却活像是要打秋风一样被这样对待,真是想想就心寒。” 族里女眷嘴紧紧抿着,活像是受了多大的屈辱。 葛四太太迟疑着开口,“是不是……病了,二嫂持家一向稳妥,多少年都将家里打理的妥妥帖帖,就连我们二房老太爷都说好,再说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一时疏忽也是有的,我们这就去劝劝几位老太爷,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大房到底还要几位老太爷拿主意。” 族里女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葛四太太,“你就是这样好心,这些年她压在我们头上的日子你没过够我都过够了,难道你忘了?就为了区区一盘点心不合胃口说了那许多,我都替她害臊,在京里待的久了连祖籍都忘了,我看定是她不知进退惹恼了真正的贵人才得来这样的祸事,不然朝里为什么那么多官谁家不出事偏偏就二叔出了事,真是可怜二叔年纪轻轻,就这样去了。” 族里女眷说的痛快,却连在是什么地儿都忘记了,在大房家里说葛二太太的不是,葛四太太都觉得脸红。 好不容易走到待客的花厅,葛四太太顿时被吓得停住脚步,花厅里外不知站了多少族人,还有伺候的下人婆子,满满当当看着就让人眼晕,这哪里是来帮衬,分明就是来打秋风。 不知几房的老太爷看见葛四太太立即走上前来,“老四媳妇来了就好了,你快说说,大房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形,我们昨日才进京,什么都没有打听清楚,今日一进门就是这般模样,若是大房不愿意我们来我们这就回去,也不脏了这块地方。” 那么大年纪的老太爷气的吹胡子瞪眼,仿佛葛四太太不说个所以然来立时就要发作。 葛四太太塌下眉毛,有些为难,“这……媳妇也不是很清楚,自从二叔出了事,二嫂这些日子都在外四处奔走,我除了每日来侍奉大老太太,并不知道许多,还要将二嫂请来才能说的清楚。” “什么不清楚,我看清楚的很!”三房老太爷气的直拍蛇头拐杖,“听下人说端贤媳妇这些日子是四处奔走,可都是在变卖家财,不知道卖了多少庄子田产,却不见她去求哪家勋贵,她这是要做什么?分明是为自己打算,老二死了还没几日,她就生了异心,真是狼心狗肺。” 三房老太爷话一说完,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无论谁背上这个罪名都要没有活路,即便不吊颈子以死明志,也要送去家庵日夜叩拜赎罪,三房老太爷实在厉害,轻轻巧巧的就将人逼到绝路。 仿佛是为葛二太太着想,葛四太太立即就着急起来,“老太爷不要这样说,二叔去了大伯还在宫里,家里这些日子的确难过,二嫂也是没了法子才会如此,毕竟家里还有大老太太和几个哥儿姐儿要照应,我们总要听听二嫂说话才能断定。”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三房老太爷更是气的满脸通红,“什么要听她说话,若是她有话要说早就该跪在这里求着我们帮忙做主,而不是将我们所有人都晾在这里,没有茶水也没有下人伺候,这是将我们不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在这儿丢人现眼,乘着天早我们都赶紧回乾州去。” “话是这样说,可到底也是一族。”四房老太爷捋着胡须,脸现不忍看起来十分慈祥,“我们不能眼看着大房败落下去却不管不问,依我看,应该将端贤媳妇叫出来好好问问清楚,再凑些银钱拿出去找人说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这件事情还是要端仁出面才好,虽说才调进京中,到底也在朝中为官多年,总有些人脉。” 葛四太太听了忙低下头露出为难的表情,却悄悄翘起了嘴角,她就是等着这一天,花了大功夫将老爷弄进京里做官,就是为着有朝一日爵位能落在老爷头上,大房富贵了这么多年,也该到了败落的时候。 还有大房这么多家财,她也要握在手里,想要救大伯出来就不能舍不得这些银钱,可是这些银钱用多用少却要她说了算,到时候救出了大伯她是大功一件,就算没有救出来也没人怪她,她们费尽了心思和力气,只能怪大伯为官不清,这才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