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疑惑

    桂mama稳住心神，吩咐丫头，“去跟老太太说一声，就说六小姐那里闹出了事，我过去看看。”

    丫头很快进去禀告，桂mama带着报信的丫头和几个有把子力气的粗使婆子，风风火火的进了落英院。

    远远的就听到荷香哭喊的声音，“不要报官，我说，我什么都说。”

    像是一道响雷在头顶炸开，桂mama猛的打了个哆嗦，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生怕荷香再说出什么话，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大喊，“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不去做活都围在这里。”

    聚在院子里的下人看到桂mama立即让开一条路，院子里荷香扑倒在六小姐脚下，杨嬷嬷一脸包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桂mama没想到进来看见的会是这样的情形，不由得有些吃惊，“这……这是怎么了？”

    昭华看到桂mama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像是早就知晓，指着荷香和杨嬷嬷自然的开口，“mama来的正好，这两个下人心思多又手段狠毒，撵出府吧，还有这些下人。”昭华指了几个老太太指过来的丫头，“他们不尽心伺候，也一并换了吧。”

    没想到六小姐开口会说出这样的话，桂mama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这话是怎么说的？”

    没有哪家小姐会开口将长辈赐下来的下人换了，桂mama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顿时有些慌乱，却又很快冷静下来，那些下人都是老夫人赐下来的，无论犯了什么错事都要老夫人做主，何时轮到一个晚辈说话。

    桂mama挑起眉毛，有些为难，“这……这些下人都是老夫人赐给六小姐的，奴婢做不了主，要老夫人说话才行。”

    “mama是不同意？”昭华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桂mama心里不知怎么一揪，下意识的扭紧了帕子。

    昭华秀气的眉头皱在一起，坚定的开口，“既然mama说要祖母说话才行，那我就去见祖母，祖母疼爱我，定然会将这些下人都换了。”

    桂mama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这个六小姐真是异想天开，提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要求还想要见老太太，只怕老太太一见她就要将六小姐骂个狗血淋头，说什么疼爱，六小姐还真的相信，若是真的疼爱老太太又为何纵着这些下人怠慢六小姐，全府里的人都看个清楚，偏六小姐不明白，真是个木头。

    昭华带着下人和桂mama一起往老太太的和合堂走，走到半路被去请郎中的婆子追上，“六小姐，郎中请来了。”

    昭华点点头，让人一并将郎中带着走，与祖母说话的时候总能用上。

    过了月亮门再走过抄手游廊，很快到了老太太的和合堂，这个时辰是该请安的时候，大太太秦氏和三太太殷氏以及几位小姐都陪着老太太说话，看到突然来了这么一群人吓了一跳。

    二小姐昭青一眼看到杨嬷嬷犹如鬼脸的脸庞，吓得尖叫起来，四小姐昭慧也被吓得一哆嗦，却勉强坐住了，脸色发白的扭开头，喉咙微动，硬生生压住了呕吐的欲/望。

    殷氏焦急的看了昭华一眼，又去悄悄看老太太的脸色，见老太太脸色阴沉似有些生气，越发坐立不安。

    秦氏倒是坐的稳，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掠过，转瞬间神色动了动，又低下头去，仿佛袖子里的暗花有多好看。

    昭华将这些人的神色都一一看在眼里，对着母亲殷氏微微露出一个笑，矮身向老太太行了礼。

    老太太神色不渝，指着昭华带来的下人问，“这是怎么回事？”

    昭华带来的下人实在不少，不止是荷香和杨嬷嬷，连老太太拨过去的下人也一并带了过来，她等了好几天就是为今日，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昭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轻声细语的道，“孙女儿想让桂mama将荷香和杨嬷嬷撵出府去，再将这些下人都换了，桂mama说她做不得主，要祖母首肯才行，所以孙女儿过来请示祖母。”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六丫头说了什么？将她拨过去的教养嬷嬷撵出府，再将她拨过去的下人换了？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什么时候一个晚辈敢向她说这些，她在上京待了那么久，还从没有听过哪家小姐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到底是乡下来的丫头，就是不懂礼数，既然撞上来让她训斥，她就不能客气。

    老太太露出一个冷笑，坐直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更威严些，“他们是犯了什么错你就要赶尽杀绝，一个十四岁的小姐这样心狠，可知这些年你祖父将你惯成什么样子，今日的事我不予你追究，但却不能再将你惯下去，这几日/你就好好跪在祠堂，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放你出来，你不许吃，不许睡，在祖宗牌位面前好好忏悔，待跪满三日才能出来。”

    似乎没想到老太太会这样罚她，昭华诧异的瞪大眼睛。

    老太太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悲天悯人的神情，耐心劝说，“你也不要怪祖母心狠，祖母这样罚你也是为你好，上京不比卞扬，没有哪个大户人家会愿意要一个狠毒的小姐，你现在觉得祖母苛责，待你日后嫁人就会明白祖母对你的一番苦心。”

    老太太训斥完就要让人将昭华拉下去，却看见桂mama不停的挤眉弄眼像在提醒什么，不由的一怔。

    秦氏也是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殷氏听到老太太说的话已然红了眼眶，不管不顾的就要跪下来为昭华求情，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昭华问，“祖母要罚我，为什么？”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昭华，昭华抬着头，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祖母是不喜欢我吗？还是想让我死在这里？”

    老太太被昭华说的话吓住了，半晌手指颤抖的指着昭华，脸色发白呼吸粗重，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你说什么？”

    昭华还是疑惑不解的表情，“祖母为何要罚我？荷香下药要害我的丫头，杨嬷嬷说我母亲不是正经的太太，又说我是野种，那些下人也怠慢我不听我的话，我生气想将她们换掉，祖母却罚我，难道说祖母也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