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是故人归
事实证明当人忙起来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时间过得特别快的错觉。 而作为一名“间歇性雄心壮志，持续性混吃等死”的咸鱼青年，莫文知也在新官上任的第一天难得地体会了一把时光飞逝的感觉。不过虽说是在忙，但实际上对于当下的他而言，所唯一能做的无非就是把自己淹没在宇所提供的海量资料当中。 在终于熬过了这一天的“学习”后，自觉连高考前都没这般认真过的莫文知在给自己上了个“头晕脑胀”的持续性debuff外，最大的收获便是验证到了自己身上的灰雾触发条件： 只要不涉及“钥匙”，则万事皆无碍！ 如此状况摆在眼前，虽然稍微动一下脑筋便能嗅到一股子宿命所向的阴谋味，但莫文知却偏偏连往稍深一点的方向去思索都不敢——毕竟在那侵染自身的灰雾被彻底解决前，这种后果未知的作死还是少点尝试的好。 有了这一重思虑，莫文知自然就更加期待明日与研发部成员们的见面了。 是夜无话。 次日上午，已经被那些该死的知了逼出生物钟的莫文知再次准时醒来。骂咧咧地洗漱了一番并在食堂拿取一套早餐后，径直来到一楼的青年看着再无旁人的大厅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反应了过来：今天乃是周日，鹿泉轩按照惯例是不开张的，也难怪看不到安海尔的身影了！ “就连维护世界和平的幕后组织都得周日休息啊！这是受到西方十字教的那一套神话理论影响吗？唔……鹿泉轩是世界意志的投影来着？嘿！这么一想好像瞬间就合理了——” 莫文知嘀咕着咬了一口油条，在想到一整天都见不着安海尔后，心中却难免有些空落。这倒不是说他这短短几天就见色起意地迷上了那个活泼搞怪的小姑娘，纯粹是觉得自己一个呆着有点太过无聊了。 “唔……研发部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出外面浪好像不太合适。要不还是找宙吹一下牛？” 嘴上是这么嘀咕着，但莫文知却根本没有动身前往三楼的意思，反倒是习惯性地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说起来他现在还兼任着守日人，一楼的店面也确实是他的办公场所之一。 百无聊赖下，莫文知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却不曾想刚点开常用APP，那新闻栏目的推送头条就是如此劲爆： 宁山市区环卫工人深夜发现无皮碎尸，法医鉴定为自然死亡 “……” “？？” “？！” “！！” 反复确认了三遍，莫文知最终确定手机是正常的，自己的眼睛和脑子应该也没出什么毛病。也就是说，这个连精神病人看了都得骂一句有大病的离谱标题，真的出现在了头条新闻上？！ “不是吧？标题党也没这么离谱的吧？” 自言自语声中，莫文知终究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点开了这条推送。新闻的内容不长，莫文知很快便读了一遍，紧锁的眉头也随之舒展了开来：【好吧，原来不是标题党啊……】 案件的发生时间是在昨日凌晨，具体就如标题所言一般，隔壁宁山市一名环卫工在市中心的一个垃圾桶里面发现了几个散发着血腥味的塑料大包，好奇心驱使下打开一看，赫然发现里面装着的竟然是大量的人体部件。被吓得半死的环卫工当场就报了警，随后经过法医的现场初检，判定这名被拆成81块倒霉蛋是自然死亡，具体死亡时间还需要进一步检验，但推测应该在3个小时以内。 嗯，具体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啧啧啧……”心中了然的莫文知不由感叹，“喵个咪，标题起得这么吓人，我还以为出了个什么变态杀人狂呢！还好还好……” 说话声中，莫文知挠了挠不知为何有点发痒的额头，顺手便刷新了一遍APP的推送，随即便又被其中一条新闻吸引了注意力： 我国将与莱焘等国开展全方位的灵能学合作研究 相比起上一条“一惊一乍”的新闻，这条消息就有意思得多了。作为当今世界上综合国力最强的两个超级大国，玄商、莱焘两国在竞争的同时自然也少不了一定程度的合作，但在灵能学这一领域却是妥妥的绝对竞争关系。 原因说起来也简单，虽然自从150年前的第一颗子弹从枪膛中射出来开始，此前一直被视为贱民的无能力者就用火与血把高高在上的法师、神使们从“代天牧民”的神座上狠狠地踹了下来。在重新赋予了他们“灵能者”的统一称呼的同时，更是把旧时代阴影笼罩下的“神之权柄”的神秘面纱毫不留情地撕个粉碎，最终让其成为了人人皆可学习研究的灵能学。 随着人们对灵能理论的研究不断深入，这门科学所拥有的潜能也逐渐被各国所重视，尤其是在某些涉及国家安全的高精尖领域，灵能学的重要性可一点也不逊色于核子物理等学科！ 在此前提下，各国只要是有研究能力的，无不是对那些高深的灵能学人才和研究成果珍而重之。但如今代表着灵能学巅峰的两个大国，竟宣布要带着各自的小弟在此领域开展全方位的合作？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怀着此番好奇，莫文知点开了新闻链接。在认真地把整篇报道读完后，莫文知刚刚才舒展开的眉头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发现参与这次合作的不仅有玄、莱二国的国家级研究机构，后面更是列举了多达30个国家、机构的名单！ 仔细一看，赫然都是在灵能学领域具有一定实力的组织！ 哪怕莫文知平日不怎么关心时政大事，但到了此刻也从中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来了。又或是因身在其中，他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就联系到了鹿泉轩上来，当他意识到鹿泉轩如今的败落或是与这件事冥冥中有着某些联系时，一股身在时代洪流中的茫然感也油然而生。 【嘶……灵能革命彻底胜利刚好也是在百来年前……不是吧？这还能有关系不成？可别说我这是一不小心上了一艘旧时代的破船啊喂！】 就在莫文知的发散思维越飞越远，越远越扯的当口，一阵清悦动听的铃声突然响起，既打断了他逐渐放飞的思路，也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推门而进的两个人身上。 “不好意思，本店今日——呃？两位，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但见领头一人鹤发童颜须如雪，猿臂蜂腰目若星，乍看便似画里长生仙，哪有半分红尘凡夫相。当真是任谁见了都得叹一句“仙风道骨世外人”——前提是你能把这位爷身上那套大白背心蓝短裤脑补掉。 如此炫酷到没朋友的穿着打扮加成下，莫文知自然一下就认出了这位脚踩人字胶拖鞋的老大爷来，正是他入职当日在树下问路的那位！ 而相较于这位初见便能给人留下极深印象的老大爷，尾随其后进门的那位就显得没那么特别了。可人间灯火纵不能与日月争辉，好歹也能照亮一方不是吗？至少除了柯丽雅以外，莫文知至今还没遇到第三个敢在这种酷暑天气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猛士。 毫无疑问，这位戴着大墨镜和口罩的后进门女性，正是当日在鹿泉轩外蜃楼巷中，与莫文知擦肩而过的“有容女士”是也！ 在认出二人的同时，莫文知脑海中便如井喷般涌现了无数念头： 鹿泉轩、研发部出差、灰雾感染、觉醒者、升任店长代理、钥匙…… 纷繁杂乱的念头如同激发态的原子般，在莫文知脑海中疯狂碰撞反应，迸发出无数或不切实际或似有逻辑的延伸猜测；同时又似被无形之手牵引的针线，沉默却迅速地编织成一张宿命之网，悄无声息间便将懵懂青年缠绕其中…… 莫名地，莫文知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不过显然的是，刚进门的这两位并没有留出时间让莫文知自我窒息个够的打算。在看到莫文知的一瞬间，两人的反应和他差不多，有些吃惊地对视一眼后，为首的老大爷便冲青年点了点头，打起了招呼：“又见面了小哥儿，今天不是休息日么，你怎会在此守候呢？” “是的……又见面了……”收敛心神的莫文知表情复杂地苦笑道，“没想到，二位竟然也是鹿泉轩的员工啊！这算有缘千里来相会吗？哈！哈哈……” “是极是极，上次见面匆忙未及介绍，我敝姓冼，单名一个‘志’字，乃鹿泉轩鉴定师。其为舍孙——”说到此处，老爷子转头看向了身旁刚刚摘下墨镜的女性。 “冼瑞欣，匠师。” 冼瑞欣声音清冷，言语间若古井之无波既无悲时也无喜，自我介绍时甚至都没看莫文知一眼。冼志显然早就料到她会是如此反应，当下便果断接回话题：“未请教？” “哦……”莫文知目光在冼家祖孙间来回扫了几圈，应道：“我姓莫，叫文知，老爷子不介意的话喊我一声小莫就好。至于我的职位……是守日人……兼任店长代理就是。” 此话一出，不说冼志一脸讶然，便是生人勿近的冼瑞欣都向莫文知投来了惊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