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异变 翻盘的可能
乌云密布,雨势不减。压抑的环境中,邺阴沉灰暗的眼神却显露出赞许的光亮,他正欲动手,给焱这个他心目中素不相识,世间罕见的“硬汉”来个痛快。可于此时,邺背后却传来了艾洛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他是你的同族,别杀他。” 勉强说完,艾洛连吐了好几口血,断裂的肋骨碎片已悄然插入了他的心肺中,他急中生智虽不知道这话有没有用,甚至隐隐认为起到作用的概率很低,却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态,用尽残余的力气,厉声朝邺呼喊,即使他知道自己有可能因此而毫无意义的死去。 视线模糊,雨水泪水在眼眶中杂糅,艾洛全然看不清了,但他并不在乎,只因此时的他动不了一根手指,发不出任何声音,能不能看清已经不重要了。 也许,是“奇迹”出现了。邺竟缓缓放开了手,但他脸色却愈加冰冷可怖,邺稍微瞪大了眼,赤红的瞳孔中充斥着憎恶,鄙夷,愤恨与不解。 战斗似乎暂时止住了,周围只剩下了雨声。 十一二秒后,隐身状态消失,焱的真容首次清晰的浮现在了他的眼前,焱依旧做着无谓的“攻击”,他缓慢挥着带有些许火苗的拳头,小孩子都轻松躲开。见此,不快的往事一闪而过,邺抬手毫不犹豫的扇了他一巴掌,怒气滔滔的抓住了他的衣领并厉声质问道:“袭击我,做什么?知不知道你民族是,快回答我!!” “我就是……为了我们……”焱后仰着身,眼睛几乎闭合,意识不多,发出的声音微小,气息潺弱,正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说着,似乎若不是邺还抓着他的衣领,早就倒地不起了。 “我……”邺想骂他些什么,但又及时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沉默片刻后,鄙夷地回了句:“真贱啊!” “嗯?”突如其来的话,让焱稍感不解。 “那些安里姆人(人口占兰特王国七成以上的民族)是什么鬼东西,不清楚吗?他们狭隘,野蛮,虚伪,龌龊,自诩高贵,歧视,迫害,排挤我们,你难道想要努力卖命,献殷勤,成为一名合格的狗,赢得他们的认可吗?太恶心了,你到底多贱呐!!若结合整体民族的话,就更是令我做呕。” 世间再猛练的谩骂,若不戳到真正的痛处,则大多也是近乎无效的。 听完后,焱不以为然,无愧疚,无恼怒,无反思,神情淡漠,只听得哗哗的落雨声。 注视了一会儿,邺脸色稍变,似乎从焱的反应中,读懂了什么。他一脸嫌弃,厌恶,不再目视他,不快地将其随手甩在了一边,转身就要走。 尤西奥多注视着,渐渐发觉前方的一块区域里雨势不太对劲,惊奇的微微睁开了眼,对邺轻声提醒道:“小心,后面雨落的方向不寻常。” 邺还未走出一两步远,他听觉敏锐,虽在这吵杂的暴雨声中听清楚了尤西奥多的话,但他自视甚高,只是毫不在意的缓缓转过身,而此时气喘吁吁的婀朵博已准备好了一切。 霎时间,巨大螺旋状的水龙卷凭空突显吸卷着周围的落雨仿若张牙舞爪的猛兽以摧枯拉朽之势向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邺袭來。 攻势近在咫尺,邺却似乎在犹豫,他知道自己大概能躲得过去,但他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未知而强大的施法者,按常人说会怯懦,但他却想要接下试一试。 他拔出了从先前骑士那抢来的利剑,毫不避讳,毫不了解,鲁莽的朝水龙卷正砍去,只见被砍中的水瞬间被斩破,邺一时惊奇,瞬间产生了这攻击虚有其表,自己厉害的想法,但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人有要害,水则无形,错误的念头还在增长,未消散之时,水流已然不规则的伤害,侵蚀了他身躯的各处,邺试图绷紧肌rou抵抗,但他还是间接的吃了大亏,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这个笨蛋。”尤西奥多无奈的捂下脸,低头感慨道。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奇妙体验呐。”邺遍体伤痕的半跪在地,手握着利剑支撑,露出了充满邪性的笑容,暗自自嘲般的心想着。 婀朵博状况也不大好,她近乎用尽了力气,手紧握着法杖,腰半弯着,连续施展不熟练的的隐身魔法,头一次将幻境带入实战中来,强行施展过量魔力,这等……不安全,莽撞,近乎自残的行经她还是第一次做出。 似乎努力又徒劳了,可不过片刻,邺神情就愈发严肃紧张,他隐约感受到了一股阴森骇人的杀气正向自己袭来。 邺脸色不变,静默地呼吸着,近乎一动不动,仿若是在引诱对方主动袭击。 短暂的几秒过后,邺身形骤然一变,猛然起身的同时挥间格挡,刹那间,缠绕着疾风的镰刀与利刃交接,速度之快,竟在暴雨中擦出了些许细小的火花,足可令人叹为观止。 两人攻击你来我往,互不示弱,摩擦声刺耳难听,他们却愈发兴奋,像是棋逢对手。 微弱的听觉,令艾洛感受到了希望,他竟露出微笑了。 焱无意识的单手挣扎着欲图爬起,眼神无光,只有不屈的意志在撑着他,目标模糊,精神恍惚,但至少要给邺留下个烧伤的痕迹的执念还在。 “这简直是个奇迹。”婀朵博心想着,趁邺与阿特姆交战,腾不出手来,急忙跑过去给他治疗,焱逐渐恢复了神智。 “断手能多长时间治好?”焱问道。 “现……在,至少……七八分钟吧!”婀朵博有些上气不接上下气的答道,精神状态不佳,极大程度上的影响了她的治疗效果。 被先前冰锥刺破的伤口,又裂开,流出了更多的血,但大浮动活动的邺并不顾及,仍忘我地肆意挥舞着利刃,在旁远处的尤西奥多见此,发觉到邺脖径处所受的伤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甚至伤口仅离动脉只差分毫。 只见,阿特姆再次挥动镰刀,迅疾袭向邺的身前,不料却被他轻松躲了过去,反被其予以反击。阿特姆的脸颊被划破,但他也未因疼痛而分神,而是及时规避并再度以攻为守,两人互不相让,而尤西奥多一直在静默地看着,看样子他并不想插手。
“婀朵博大概在焱治疗,不错,这样就好,他要么死,要么发挥作用,不然苟且偷生,不是他的性格,如若真到了最极端的环境下,他绝对会死,不死也会痛不欲生,我无所谓,不必管我,大概……肯定能活下来。”艾洛愤然心想着。 随即,他便彻底昏去了。 阿特姆本来仅打算装装样子,但他变了主意,审时度势后他要赶在骑士们到来前杀了邺!! 想与强者战斗是欲望,但不等同于送死,之所以要与强者战斗,归根到底是为了变得更强。考试会场欲袭时,他无动于衷,是因为一方面他不想卖命保护王公贵族以及高官们,另一方面他又不想一敌二还得防着亚伦的怀疑白白送死,他原本要撤走,但现场起了奇妙的反应,令他改变了主意,开始观望。而艾洛不顾自身性命的恳求,让他彻底决定行动,而先前的预计,与此时又有出入,譬如:尤西奥多近乎不会插手战斗。 阿特姆要杀了邺,他认定只有将利齿不断咬向更强者才能令自己更近,才能更进一步,得到灵魂的升华。 眼眸中充斥着凶猛的血腥味,高大的身躯中留有数道伤疤,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此刻也依旧在挥舞着缠绕着疾风的镰刀,竟在雨中掀起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白刃。 “魔法,竟还可以这么用。”我闪着的邺微笑着感慨,仿佛之前的不快一扫而过,只见其再次挥剑朝阿特姆胸前刺去,阿特姆偏过身,剑刃深深地扎入了皮rou之中,从他身前划过,血漓漓伤痕在雨水的洗礼下,显得格外潮湿难忍。 然而,镰刀速度未消减分毫,正凛然从旁朝着邺的头颅逼近,此局势,若想全然无伤近乎不可能,可即使如此,邺毫不犹豫的躲闪后撤,还是可以苟全自身,顶多受点轻伤。 但……他没有常人的逻辑,只见邺竟下压身,主动迎向前,并反手握刃,欲直取头颅。毫无悬念,终究是镰刀快了一步,先砍在了他的脸侧,但……他早已预料到了,甚至有过会丢掉性命的预感,惨烈的痛苦令她首次发出了少量的嘶吼声,而他的剑也近乎于此同时的砍在了阿特姆的脖颈上。 乍一看,常人或许会觉得是两人都会死于非命。但两人都活下来了,邺脸所受的伤口并不浅显,受此影响,他的右眼已失明了,他勉强留住了性命。而阿特姆就比较幸运……也不能完全这么说,细看的话,邺的从骑士那抢来的利剑不知何时已满是缺口了…… “太鲁莽了,或许你真会没命。”尤西奥多指责道。 邺显然体力不支,有些难以为继,他手紧握着剑柄,抵者地面,很是吃力的气喘吁吁着……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