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灵魂
艾洛瘫软的倚着一把破旧的长椅,缓缓睁开了眼。 周围一片昏暗,木梁上零散的接着七,八张蜘蛛网,偶尔会有残存的雨水随着微弱的阳光透过木板的间隙洒落,滴在艾洛肩膀上。 随着门嘎吱怪叫了一声。德米特里拎着一筐看不清的东西,走进了屋内。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浓厚的敌意,反而是随和的坐在了艾洛对面的椅子上。 “鲁德内伯伯还好吗?他家里还好吧。”德米特里徐徐问道,语气中流露着明显的目的性,但却也仿佛有着一丝丝的真挚与诚恳。 “你们已经败了,就是再做一些小手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我很庆幸避免了父亲犯蠢。他不必像现在的你这样,当个逃犯……”艾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不忘讽刺挖苦。德米特里双掌合拢,将头偏过一边又转过来回道:“就算是真站错那所谓的队伍,他也不会受到危险,不如说你得罪了我们,才会让他受到威胁。你只是为了自己。” “也许是,但也总比活在白日梦中要好。把但德救出来,很必要吗?你还不如早点隐退,用剩下的钱过的个好日子。”艾洛回道。 德米特里对这个回答感到不屑一顾。他站起身来朝艾洛伸出了那双带着漆黑手套的手。他嘴里念叨的咒语,手上浮现出幽蓝色的光芒,他正在施展读取记忆的魔法。 然而,艾洛脑中却有着不可被读取的特殊记忆。德米特里刚感觉自己的意识钻进艾洛的脑海中,便被一种不可抗力的精神粗暴的排除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脑中被一阵猛烈的电流穿过似的。 德米特里并不十分震惊,相反他还比较欣喜。因为,读取事先被施展魔法保护的记忆,就会出现类似的状况。他更加确信艾洛知道但德被关押的所在地了。 “愿意将被保护好的秘密说出来吗?说完后,我会立刻放你走。”德米特里直截了当的说道。 艾洛不爽的白了他一眼,嘴角轻蔑的扬起,仿佛是在说我如果说出后就丧失基本价值,肯定得被你灭口,我才没有那么蠢。 从一开始,艾洛就不知道但德身处何处。虽然他有自己的一些猜想,但那些他自己也并不确信。 德米特里似乎就如同他希望的那样,落入了思维陷阱。他以为他知道,所以就需要耐下心,耗费时间拷问。 “你怎么把那些药再灌给我一些?”艾洛问道。 “明知故问,你事先服用大量的解药。也许你已经记不清了,但我已经做过了。是你被带到这里来后,已经过了半周了,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消磨。” 德米特里这么说着,半俯下身去从放在脚边的框中掏出了一把很是别致的小刀。然后,他又掏出了几瓶治疗魔药水。 恐惧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般爬满了全身。但这种恐惧并不深刻,艾洛知道自己还存有价值,至少在四五天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 赫尔默畸变的尸体,正被一众教徒围着。伯里若有所思的张望着。他被派遣到这座城市,奉令消灭一只流窜于此的强大恶鬼。 先前,他临时感受了强烈的不详气息,才迅速赶过来。可赫尔默却同那恶鬼并无干系。 虽说是如此,围着赫尔默尸体的一众教师却正双掌合拢,念念有词的为他超度灵魂。因为这种几乎已经算是绝迹的的咒术师对他们来说是十分值得尊敬的人。 现存的咒术主要用于暗杀,或是给奴隶打上不可磨灭的烙印,令他们永世性命都掌握在奴隶主随时随地的意念中……但这两种用法,皆是在漫长岁月中自然演化出来的。 驱散,吞并人死后的恶灵是咒术的最早用法。而在咒术师逐渐对诅咒的理解加深后,才衍生出了现在最常用的两种用法。 二百年前,某位咒术师在王宫吸收恶灵后失控的变成了一只怪物。他啃食了当时国王,王后以及两个皇子……这种罕见的悲剧,用的这种最原始的用法被禁止了。 但直至今日,你仍然会有人因恶灵而受苦恼。在教徒一众人眼中,赫尔默就是一个不顾自身安危,克服狭隘的恐惧,只身行走于独木桥上,舍己为人的伟人。 他身上之所以会长出的类似狼的毛发,是因为他在四年前吞并了一个生前是猎户的恶灵。 这位猎户居住在由一位领主管辖的领地内。猎户居住的村庄不远处的一座山上,盘踞着一条龙。那领主是一个很爱好收藏的人,他指派了一些冒险者,为他偷取了那条龙产下的龙蛋。之后,猎户的村庄便被毁了。他本人,以及他的父母,他的儿女都被母龙口中喷射出的火焰烧成了焦炭! 赫尔默尸体上遍布着不规则的眼睛。因为他在六年前吞并过一个生前是盲人的恶灵。 盲人并非一出生就什么也看不见,他是个木匠的儿子。他从小就心明眼亮,十岁时就练就了足以支撑他独立生活的手艺。然而,在他十三岁遭遇的悲剧后,他此前一切勤恳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了。 他偶然在街上,看到了一辆疾驰奔行的豪华马车,撞死了一个盲人女孩。坐在马车上的是个贵族,似乎是由于赶路受到阻碍,他十分生气的定系仆人下车朝,那不知是死是活的rou块,抽了好几鞭子。在之后他才消气,令车夫尽快赶路。而那女孩的尸体则又被压了一遍!
彼时,杜昂已经削减了贵族的特权。贵族打死平民不再会被视作无罪。那位贵族被告上了法庭……只是所有人都在尽力解除误会,都在指责那女孩的母亲诬告。只有年仅十三岁的他颤巍着说出的事情。 之后,贵族还是被判无罪了。女孩的母亲还是因为诬告诽谤而被关进了监狱。而他则被质问是不是收了女孩母亲的贿赂,再之后他被关押了几天,在接受一通教育后被放了出来。可不到半个月,便有一群嗯,流氓闯进了他的家中,绑架了他。他被捆在了一处郊外,他的眼睛强行扒开,他的头被流氓强行摁住,他被迫不间断的直视了正午的阳光……再过半个月后,他便彻彻底底的瞎了。流氓们的确能干的出来将人眼戳瞎的事,但他们绝不会有闲心构思并实行如此文艺,费心费时的做法折磨他人。 …… 赫尔默的皮肤上凸显着一些凹凸不平的骨刺。在十一年前,他吞并了一个老婆婆的灵魂。 老婆婆有个令她骄傲的儿子。她的儿子在一座宅邸中工作,担任私人厨师。他很受器重,早早就积累了足够的财富,结了婚。 虽然表面上一帆风顺。可他的妻子迟迟没有生下儿子。这令老婆子很是着急……她用尽了很多迷信的办法,但是都没有起到作用。 到她八十岁时,她终于盼到了自己的孙子。更加值得欢喜的是,他的孙子和宅邸主人的孙子是同一天生日……宅邸主人与一个身份颇高的教士是朋友。那个教士,在老婆婆的孙子满月时前来拜访了。 只是他看到那孩子不久后,他便注意到了他脖子厚的一块胎记。他猛然想起了经书上的记载。他很快就将那块胎记视为不祥的征兆…… 两个月后,老婆婆得到了他孙子的骨灰,被诵经净化后的那种! “温柔的土地啊,呵护这位勇士的灵魂,伴他到天堂去吧。”教徒们争执着的望着赫尔默尸体,那扭曲欺骗的模样,在他们心目中就宛若与命运斗争后的典型。一想到这里,他们都不由得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