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阴晴圆缺
两侧的花卉透露着芳香，惹得几只蜜蜂涌来嬉戏。由洁白的鹅卵石铺成的路在不规则中又显得整洁踏实。艾洛走在正中，往面前是战争归来后便被他买下的宅邸走去。 墙面洁白无瑕，红彤彤的屋顶在阳光照耀下也显得别致。回到住处后，艾洛的心情有些好转。他甚至开始幻想，自己之后的人生将会随着最后一件麻烦事的尘埃落定而变得平坦宽阔，让自己相信杀害索托之事已经彻底揭过去了。 他沉浸在人生即将顺风顺水的好氛围中，缓缓走上二楼。前不久，他的养父鲁德内过完了六十岁生日。艾洛之前本计划在完成委托后就立刻赶回来，同焱悉心策划养父的生日宴。可却在完成委托后遭到了德米特里绑架，被迫卷进了由无数麻烦编织成的漩涡中。 好在，艾洛的礼物早在出发前就已经准备好了。那就是自己在战争时期获得的勋章，以及在荣归故里后获得的A级冒险者正式认证书！！他一直隐瞒着鲁德内，迟迟未告诉他自己获得的那枚勋章，以及正式成为了A级冒险者。其目的就是为了给父亲一个惊喜！艾洛知道这两样彰显着荣耀的物品在就比任何贵重礼品更能惹得养父欣喜。 现在，他要思考的事就是该如何为自己没能及时参加盛宴而道歉。他的宅邸中连续思考了几个小时，后边想边戴着勋章，手捧着装着任证书的木盒子，走出了房门。只是还没有走出庭院，他抬头便看见了站在庭院外逗留的焱。 艾洛下意识的快步走上前去，却突然发现焱愁眉紧锁，眼神透露着悲伤与痛苦。他的面色惨白，整个人的状态就仿佛生了重病，刚从鬼门关前逃回来。他，还从未见过这个向来开朗的兄弟如此模样。 他赶忙走上前去，询问发生了何事……焱沉默了好一会，才从嘴中极力的挤出了一句：“父亲去世了，被歹人害死了。”艾洛手中的木盒子顿时跌落，摔出了清脆的响声。 “你，你……”艾洛一时间无法接受，但到底也是深知焱不可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谎言。他快步近至隔着庭院与街道的栅栏前，厉声询问道：“被谁害死了？前不久不是还过完……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那个歹人现在正在何处？” 焱闻言，不敢再直视艾洛的双眼。他垂下头，冷冰冰的回答道：“法医说是在十天前，就在我们走后的四日后……歹徒至今不知姓名，不知下落。即使贿赂了骑士们，让他们卖力的调查，至今也未获得线索。对不起。” 艾洛也垂下头，刚才还沉浸在幸福感中的他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个禽兽不如的垃圾。他开始闪过一些不理性的念头。他还止不住的假设自己如果提早出院，尽早赶回来看望父亲，说不定就能正好遇上那丧心病狂的歹人。困就敢在一瞬间如同无数只虫子般爬满了他的全身，而这也只持续一瞬，随之袭来是宛如冰洋般阴冷的痛苦与悲伤。 眼泪从他脸颊流下来。只是，艾洛连令自己沉浸在痛苦中，颓废的时间也不肯给予，他又立刻向焱询问了更多。即使焱在之后回答了他几十个问题后，已经把他知道的一切说的很清楚了。但艾洛仍坚持不断追问，从不同角度不断追问生怕漏掉了某些被焱忽略掉的线索。 焱不断回答着。他很不情愿的诉说了鲁德内死前的惨象，被砍断四肢，头颅更是被类似铁锤的凶器砸得粉碎。五官尽毁，面目全非。 数不清的针刺扎进了艾洛全身上下，但这些针刺却令他感受不到痛苦。他先是感觉心如刀绞，后又感觉里面变得空荡荡的，仿佛被一双巧手彻底掏空。他颤抖着，甚至连眼神也有些涣散。他恨不得立刻将歹徒砍成rou末。但此时此刻，一肚子愤怒与怨气却无法发泄。 几个小时后，太阳也落下了山。交代了几句后，艾洛与焱前往了骑士厅。他要了解的更多，要不惜一切手段督促他们调查，想要尽可能的获取线索，寻凶报仇。 婀朵博已经回来了，她虽然没去参加那场生日宴。但得知艾洛养父被害后，便陪着焱一直徘徊在鲁德内居所所在的郊外，不断造访居住在附近人家，可却一无所获。 那片郊区只居住着六十七人左右，人口密度很低。其中大部分的人家已被造访过了。而由于艾洛迟迟未能赶回来，婀朵博与焱也不免担心。经过一番思量后，焱动身折返了回去。他的宅邸门前，焦急的等待了两天两夜。因为，艾洛迟迟未能回来。加至已过了些时日后，焱又开始期望骑士们查出了一些线索。所以六个小时前，他前往的骑士厅，将艾洛迟迟未能归来的情况汇报给了骑士们，并且还施以银币，请他们立刻派人前往艾洛前往的委托地，通知鲁德内的死讯。 之后，他又再次蹲坐在了艾洛宅邸外。而后不过半个小时，便突然听见了开门声，转过头便看见艾洛从里面走出来了。 …… 鲁德内的死亡，就给艾洛带来的窒息般的痛苦，就仿佛丧失了四分之一的灵魂。他感觉皮rou变得松垮，就仿佛即将从血rou上脱落。胸前的食道以及食道上的食物残渣也好似不断上涌，令他感到恶心。 虽然走在常走的路边，但周边的一切却都褪去了颜色。而焱已经承受住了事实。现在笼罩在他脸上的情绪，比起悲伤更多的是愤怒以及报仇的决心。艾洛也刻意的收敛丑态，以愤怒与恨意击溃懦弱。 骑士们依然没有得到线索，他们愧疚的拿些道歉的话搪塞了他们。他们出来后，月亮已悬挂天边。 艾洛与焱前往郊外去和婀朵博汇合。在夜间的路上，三人重新碰上面了。婀朵博已经每户人家都询问了个遍，却依然得不到能称得上线索的讯息。 三天后。艾洛坐在了一个放置在街道正中的水池边。他给父亲的朋友，熟人们写了信。第一次作为一个冒险者，给公会提交了委托。 之后，他打算去见自己的师兄维克，请他帮助自己。但除此之外，他还是想不通，自己究竟还能做些什么？他猜测不出究竟是谁杀死了父亲……艾洛年少时，鲁德内曾不断提起他的峥嵘岁月。而在他讲述的过往中，能称得上他仇人的人可谓是数不胜数。但那些能称得上仇人的人，其中大多也已经过世了。而这些人的朋友，亲人，子女，也同样有着作案的动机，可如果将其再算入内的话，那么有嫌疑的范围就可以说是无边无际了。 艾洛静心思索着。过往行人的脚步声，他已听不见了。他凭借着极为有限的信息进行着排查，可却又忽然嗅到一丝杀气。在战场上磨练的本能，令他下意识的拔出了剑。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高个子男人已朝他的头侧挥出了拳头，但还未触及到头发，他的胳膊便被剑刃砍断了！！ 然而，艾洛却感觉头侧背狠狠的敲击到了。他的头侧顿时血流不止，其实这种程度的痛苦反而令沉浸在抑郁中的他变得清醒。 “你是杀害我父亲的人吗？你有何目的？”艾洛冷冰冰的问道。在这一瞬间，艾洛想起了焱对父亲死相的描述。他猛然从刚才的攻击中意识到，如果自己真的被他的拳头砸中，那么自己的投入将会落得和父亲一个下场！！他相信世界上没有多少巧合，他几乎就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即使不是亲手杀害父亲的凶手也至少会与凶手存有关系。 那男人断了一条手臂，但却又并不退却。他嘴里嘟囔了一句脏话，又攥紧拳头打来。这次，艾洛清晰的看见了他拳头上的景象变得模糊扭曲，他以毫厘之差的间隙避开，将剑入鞘的同时一个急转身，架住他的臂膀，扭折了他剩下的一条手臂，后又屈起手肘，奋力冲撞了他的颈部。那单顿时双眼发黑，且短暂的昏迷了一小会儿。 当他在睁眼时，脸正杵着地面。他，刚要起身脸便被艾洛的鞋底压下，之后艾洛再次重复了他的问题……出乎意料的是，这男人竟然爽快的承认了，他边吐着血边狂妄的吼道：“是我，是我和他有仇，害死了他，有胆量现在就动手吧。” 闻言，艾洛顿时气血上头，但他并没有杀死他，只是抬起一脚踢晕了他。艾洛没有丧失理性，他预感眼前这人只不过是元凶之一。 过路人们吓得四处逃窜。过一会儿后，巡街的骑士赶过来了。艾洛交代了前因后果。骑士们带着他以及那男人折返回骑士厅去。 而这一幕，则被一个躲在暗处的矮小男人收进了眼底。艾洛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迟疑的转过头望去，那份感觉又仿佛荡然无存。 好似周边也只有匆忙的过路声陪伴着行走在黄昏下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