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映照诸天
本打算返回浮沉的江篱，突然心有所感，并未立即返回浮沉，而是进入诸天之中。 他来到一片大世界，这个世界已经残破，河水断流，群山断裂，大地之上也爬满裂纹，毫无生机，弥漫着浓重的死亡之气，更有不祥物质蔓延。 他撕开这个世界的界壁，进入另一个更加浩大的世界。 然而举世茫茫，皆残破，整片星空之下似只有他一人。 可就在这时，一股浩大的气息充斥诸天，虚空破碎，时空长河奔腾而现，浮于诸世。 有人在激荡岁月，让时空长河翻起一点点浪花，要让过去于今世显照。 “荒恢复了吗？”江篱仰头看着这景象，喃喃自语了一句。 随及，他一步踏出，破开界壁与混沌，穿行诸界。 荒在激荡岁月，散发无量伟力，想要找到他并不困难。 他踏着时空的涟漪，寻着力量的波动，迅速靠近。 很快，他便靠近了那处地方。 那似乎是曾经仙域的中心，一片浩大的世界，而在那世界的某一处，成片的宫殿连绵起伏。 但此时，宫殿已经残破，到处都是倒塌的建筑，高耸入云的山峰也从中间断裂，倒在那里。 江篱看着这片浩大的宫殿，有一丝哑然，没想到荒天庭，竟立在这里。 难怪他踏遍上苍，也没有寻到。 原来根本不在上苍，而在诸天。 此时，浮现于这个世界上空的时空长河，震荡无尽涟漪，无穷伟力一波接着一波，要贯通古今，要让过去的岁月激起，于今世显化。 江篱跃入时空长河，踏浪而行，向荒靠近。 “谁？” 一道沧桑的声音陡然从时空长河上响起，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同样也带着无尽的悲痛与疲倦。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一道通天彻底的剑光从时空长河上游横扫过来，充斥诸天，似能斩尽一切，剑光激荡，横压古今时空。 江篱并不惧，踏着浪花而上，在接近那道剑光时，剑光突然静止，如一副永恒的画，再无任何杀机。 他伸手，轻轻一触，剑光便如光雨般溃散。 “嗯？” 荒惊疑的声音传来，他眸子洞射出一道可怕的杀机，直到看到是江篱，他眸子中的杀机才陡然退却。 “是你！” “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江篱看着他，抿嘴一笑，轻声问道。 “求之不得。” 荒看着江篱，一时间心里有无限感慨，举世茫茫，见不到一个故人，那种孤寂与悲痛，没人可以理解。 而如今终于得见一个故人，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见到一缕曙光。 那曙光虽弱，却温暖，充满希望。 “如此，我便再唤一人前来。”江篱闻言，有些哑然，他自然能理解一点石昊的想法。 倒不是他需要帮助，仅仅是想有一人与之并肩。 “是谁？” “柳神。” “什么……”荒眼中露出动容，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柳……柳神，她还活着吗？” “自然，一直都活着。”江篱回了一句，便在暗中让小哀通知柳神，然后又对荒说道：“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荒抬起头，心头狂跳，直觉告诉他，他要给他的东西，应该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火灵儿的一缕灵魂本源。”江篱说着便从青铜仙殿取出在火桑林从火灵儿身上摄来的灵魂本源，他本以为已经用不到，没想到这一日，会遇到荒。 荒看着那熟悉的灵魂波动，眼中顿时红润，有泪落下。 他虽为天帝，却并非无泪。 举世茫茫，皆残破，亲子已逝，故人不见，此间痛苦，又怎是一言两语可以形容，可以描述？ 江篱并没有立即将火灵儿的灵魂本源交于他，而是使用返魂秘术，补全她的本源，并将她散于天地之间精气、精魄接引而归。 直到火灵儿完整的元神重聚，他这才将之交于荒。 元神已经恢复，只差rou身，想来以荒天帝的手段，为她重塑rou身，应当是不难。 而且，即便不重塑rou身，不久之后火灵儿的元神也会自己醒来。 荒接过火灵儿的灵魂，他的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灵儿……” 此时，火灵儿的魂魄刚刚复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过来，因此，荒看了一会儿，便祭出法则池，将火灵儿的灵魂放入里面，以温养她的魂魄。 “大恩不言谢，将来，你若有用得到我石昊的地方，我必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荒抱拳郑重承诺。 “好说。”江篱笑着回答道，让荒欠一个人情，那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这时，时空长河出现波动，一道修长的身影，踏入时空长河，她睥睨万物，傲世天上地下。 她傲然而立，雪衣无暇，皎洁若月，一缕缕白雾弥漫，在其身边更有三千光团，那是一个又一个世界，每个光团便是一个世界，内蕴诸多古国，在那里有数不尽的，在对她顶礼膜拜。 此时，她一身男子打扮，面容美丽，清秀绝伦。 但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强者，风姿绝世。 “柳神？”荒看着来人，忍不住呼唤了一声，心在颤栗。 柳神于他有大恩，一路行来，若非有柳神，他断不会有今日之成就，可以说，是柳神成就了他。 下界时，是柳神多次出手，解决他的危局，替他护住石国，避免石国生灵涂炭。 七神下界，是柳神遗泽，为他续命，让他有时间可以见见父母，见见亲朋，也是柳神，让五色雀衔来不腐草，才让他死后可以复活归来。 对战黑暗准仙帝时，是柳神与帝火融合，用自己的命拖住最为强大的一位准仙帝，才让自己有机会可以力挽狂澜。 上苍征战，是柳神与他并肩，才能度过那艰难的时期。 最后一次扣关高原，若非柳神拼死相救，纤足染血，一路走，一路崩解，带着他逃离厄土，他也早已身死道消。 可以说，这一路行来，若没有柳神，他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石昊，好久不见。”柳神走过来看着荒，眸光中流露出温和的情绪，亦有无限感慨。 石昊，几乎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 平定诸天的黑祸，独断万古，征战上苍之上，多次扣关高原，更是杀的诡异胆寒。 他一路行来，有荣耀、有心酸、也有悲苦，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路相随，与其并肩，想替他分忧。 但自己终究也是有力竭之时，就像这一次，若非江篱，她必然身死高原之上，再难复活。 江篱看着二人，也知二人有很多话要说，便打算退到一边。 不过，荒和柳神并未过多交谈，而是互相问候了一句，便压下心中无数的话语。 荒开口：“我要映照诸天，要复活诸世，要把他们都接引回来，还请柳神和江篱你们能够助我一臂之力，一起映照诸天。” “自当助你。”柳神没有犹豫，立即回应了石昊。 江篱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不过，老实说，他插手这一件事并不太好。 毕竟，按照原来的时间线，荒一个人映照诸天，消耗非常大，道行严重受损，漫漫光阴流逝，整片古史都寻不到他，举世茫茫，不知曾有荒。 但现在，他与柳神出手，荒的消耗绝对不如之前那般大，当然，还是会有消耗，但不至于有损道行。 毕竟，他与荒同境，再加上一个仙帝层次的柳神，几乎可以说，有消耗但不大。 “怎么了？” 柳神还是比较了解江篱的，因此，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微妙的情绪变化她倒是能感应到一点，当然，这也可能与她签订了契约有关。 江篱摇头，回答道：“没事，只是你我二人出手，可能会对这片古史有一些影响。” “哦？” 柳神疑惑，荒也不解。 但江篱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那就开始吧。 荒和柳神对视一眼，也不再多问。 随及，三人联手，开始激荡岁月。 两个祭道，一个仙帝，这样的阵容古今都不曾有过。 因此，三人联手，激荡岁月，所引起的异象更是难以想象。 只见无法形容的伟力，将整个时空长河搅动，诸天的时空都不稳定，不再连续，这片古史，乃至之前的无数时代似乎都要成空，归于虚寂。 长河震荡，诸天不稳，他们的身影至高至大，于古今未来同时显现，他们一起合力，搅动岁月。 终于一片浪花于时空长河上浮现。 他们三人同时出手，将那浪花以无上伟力拉到现世，自古代映照至今。 三人并没有停手，他们的目的不止于此，他们想将过去葬下的各个时代，都于今世映照。 一朵又一朵岁月的浪花溅起，被他们牵引过来，映照于诸天，要将过去葬下的时代尽皆复苏。 不久之后，就在他们彻底完成映照之时，荒突然脸上一白，帝血顿时喷涌而出，气息瞬间萎靡了下来，连整个身体都变得虚幻。 “石昊……” 柳神见此，瞬间飞掠过去，担忧的叫了一声，想伸手扶住他。 但荒摆摆手，阻止了柳神的好意：“看来还是托大了。” 江篱闻言眉头皱了一下，眸子中光芒聚集，看着荒，想要弄明白荒为何一下子虚弱下来。 很快他便找到了原因。 原来荒的伤，并没有彻底痊愈，他还有伤在身，而映照诸天，会牵扯莫大的因果。 柳神已是浮沉使，与他一样，不承因果，所以，到最后还是石昊一人承接了所有因果。 再加上他自身的消耗，才会让伤势陡然之间恶化。 虽然有他在身边，但映照诸天所承接因果实在太大，再加上荒自身真我不朽，万法不侵，因此，在他身边的人也不承接因果这一特性并未对荒生效。 江篱的目光有些复杂，荒，最终似乎还是没能逃脱因果，而陷入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