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六）

    黎阳这些日子在烧烤店兢兢业业，也收获了自己的第一次工资。他从闻一钦手里接过这些钱，欣慰地笑了。

    “去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嘛，看你这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闻一钦说。

    黎阳低头看了看自己又脏又破的衣服，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了烧烤摊。中午没客人，他可以去外面逛一逛。

    当然更重要的是把钱寄给千夜父母。

    跟闻一钦以及那几个小伙子告了别，黎阳走出了夜市街。来到邮局，黎阳把整整2000G都寄走了，自己只留了几百G用来生活。

    做完了首要的事，黎阳还要去剪个头发。

    正所谓，断青丝，断情死。剪断了头发也就从头再来了。

    黎阳来到理发店，坐在了椅子上。理发师走过来问：“您好，请问想剪什么样的发型呢？”

    黎阳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的齐耳红发，微笑了一下，说：“剪寸头。”

    当黎阳从理发店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从一个红毛小子变成了寸头少年，颇有一副地痞模样，更适合在夜市街呆着了。

    在黎阳出门时，他偶然间听到了一群进理发店的年轻人在谈论关于白毛怪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猲狙跑到这个镇子上来了。”

    “都是谣言，这你也信？猲狙早就死了。”

    “就是，猲狙可是第一个被缉杀的赏金首。”

    “什么猲狙？”黎阳心想。他很早之前在稼谷关下也听到过有人讨论它。

    黎阳扭头看着几个人进了屋，也没有多想，摸了摸扎手的头发，在外面逛了一圈，放松一下，也算是出来散散心。

    天黑之前，黎阳赶回了夜市。只要在最忙的时候回去，闻一钦也不会说他什么。

    然而，在黎阳回去的时候，老远就听见一阵吵闹。望着闻一钦的烧烤摊处人潮拥挤，爆发了争吵，黎阳赶快扔下货物跑了过去。

    “诶，你们干什么！”黎阳冲过去，挡在了闻一钦和几个小伙子面前。

    对面的则是十几个恶汉，个个光头密胡，满脸横rou，胸前戴着不是珠子就是金链，刀疤不是长在脸上就是长在肩膀上，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你们干什么！砸场子啊！”黎阳冲着他们几个大喊。

    带头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黎阳，问：“你谁啊？”

    “特殊……”黎阳顿了一下，“我啊，代号：野狗。”

    “诶，好一条狗嘛。对，我们就是来砸场子的！”带头的呲着个大牙，用手机的皮钱夹怼了怼黎阳。

    “为什么？”黎阳怎么也要问个明白。

    “为什么？我们砸场子用为什么吗！”他狰狞着脸。

    黎阳瞟了一眼他肩膀上的子弹标志，恍然大悟：“秉人？为了前段时间被打的雄鹰来的？”

    “哦豁，看来我们还真没来错地方，就是你们打的？”男人一把揪住黎阳的衣领，挥着手，“给我砸！”

    “诶诶诶！”小伙子们连连上前想要阻止。

    “住手！”黎阳喊，“跟他们没关系，跟这个摊子都没关系，是我一个人打的，干嘛连累他们？”

    “你打的？”男人撇着嘴。

    “老大，鹰哥好像确实说是被一个红毛小子打了。”后面不知道谁说道。

    “好，给我揍他！”一声令下，十几个秉人将黎阳撂倒，拳打脚踢，黎阳倒在地上，捂着头，很快便浑身淤青。

    “喂！别打了！”闻一钦喊。

    秉人们停下来，看着闻一钦：“不打他，打你啊！”

    “诶，让他们打。”黎阳趴在地上，看着闻一钦，“确实是我在烧烤摊闹事。”

    “给我打！”秉人们继续对黎阳施暴。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再这样下去，黎阳非被他们打死不可。

    忽然，有人在杂乱之中喊了一句：“警察来了！”

    秉人们虽然嚣张，但最怕的就是警察。作为反国家组织，他们压榨百姓，称霸街头，但却偏偏怕国家的制裁。

    “警察！”街道一头一声爆呵。

    秉人们吓得立马逃跑，一哄而散了。

    黎阳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火辣辣地疼，胸口更是闷。他抹了一把脑袋，才发现自己的头被打破了，鼻子也流了血。

    黎阳感觉自己面前有人，他抬起头，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冷斌，苏畅，陌雪儿和栾欧歌。

    黎阳笑了笑，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谁报的警啊？你们也不报个权威的警，他们算是什么啊？”

    翼团众人脸色凝重，但更多的是担心。

    黎阳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就他们，一点都不靠谱的嘛，虚张声势。”

    高个不知所措地说：“我也是……”

    “算了，反正，他们也跑了。”黎阳站起来，扶着灯杆，“打也打完了，他们不会再回来了，撤嘛，继续做生意。”

    “黎阳！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陌雪儿喊。

    黎阳顿了一下，然后头也没回地走向烧烤摊。

    “你们……认识？”胖哥问。

    “不认识。”黎阳斩钉截铁地说，“谁会和一群毫无感情可言的人打交道？”

    “黎阳！”陌雪儿跑过来，一把拽住黎阳的胳膊，“跟我回去，黎阳，回去再说好不好？”

    黎阳转过头，看着陌雪儿，冷笑一声：“我在这挺好的，至少这帮兄弟还能在我危险的时候要出手帮我，还帮我报了警……虽然叫了一群没用的警察。”

    陌雪儿摇摇头，抓着黎阳的手：“我们回去吧，这里又脏又乱，全都是地痞流氓，看你被打的……你为什么不会还手啊！”

    “脏了乱了点又怎样，我也是靠本事立足在这的。”黎阳说，“而且，我以后不会再打打杀杀了。小夜一辈子都在战斗和杀戮中度过，今后我只想带着小夜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黎哥，你以前，应该也是警察吧？”眼镜问。

    黎阳摇摇头：“我不是。”

    “黎哥，我们是小，但我们不是傻。”瘦猴说。

    “对啊，黎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吧？”高个说。

    黎阳摆摆手：“我说了我不是，我就是条野狗嘛……”

    陌雪儿大喊：“他是！他就是！他是警察，他还是退伍军人，他是翼行者，是你们口中的天使！！”

    “滚啊！！”黎阳转身怒吼。望着陌雪儿含着泪的眼睛，黎阳快步走到烧烤架后，开始做起了烧烤。

    冷斌走上前拍了拍陌雪儿的肩膀，说：“走了。”

    陌雪儿不甘地望着烧烤的黎阳，极不情愿地被苏畅给拽走了。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陌雪儿说，“他以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劲儿呢？他和我一样都想走出这种地方，最后怎么会来到这呢？他怎么会亲自干烧烤呢？他就那么被十几个混混打，如果是以前，他早就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你也说了是以前，人都会变的。”栾欧歌说。

    “是啊，夜meimei的死对他的影响太大了。”苏畅长叹一口气。

    冷斌默默地走在前头，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