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孟创源中毒负伤
一醉方休的四人,业世祯之外的三个,因为兴奋和轻松所带来的愉悦,居然在次日不约而同地早早醒来。匆匆用过早餐之后,一同出了尚书府,金松和回了金泰来,孟创源回了东岱帮,刘泽奇则被父亲叫了过去国公府。 孟创源回到东岱帮时,见师父江登善正和烈焰道长聊得兴起,过去问好行礼后,不待师父指示,先大大方方自己坐了,然后说:“道长,小侄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烈焰道长爽朗一笑,对江登善说:“难怪兄弟你对他疼爱有加,创源小侄不仅是一表人才、气宇宣扬,和你其他徒弟相比,还洒脱无拘、卓尔不群,更难得的是爽快率真。大有兄弟你年轻时的风范呀!”江登善虽是满心欢喜,但仍谦逊表示:“玉不琢不成器,还望道兄看你我几十年交情,多多指教。年轻人礼数上有不周道的地方,要当作自己徒弟一样教诲……” “江帮主言重了,我也很是喜欢你这个关门弟子、得意高徒,从西疆到均京这一路走来,有创源小侄结伴而行,途中甚是惬意。否则,我能把我潜心多年研制的浮卒散送于他?要知道,贫道自己四个徒弟,其中两人所得的份量相加还不及创源小侄的份量……” 孟创源确实心急,只好打断烈焰道长的话:“谢谢道长厚爱!创源无以为报,日后道长若有所差遣,刀山火海自当在所不惜!只是……” “只是什么?”江登善稍有不悦,冷声问。 孟创源顿了一下,接着说:“只是浮卒散居然有人可以一眼就认出,而道长之前有说此药无色无味,是烈焰道观独门秘……” “有此怪事?”烈焰道长大为惊讶,甚至有些气急,“真有此事?” 孟创源似乎被烈焰道长神情吓到,弱弱地回:“真有此事。” 江登善看烈焰道长神色有异,先安慰说:“道兄莫急,既是独门秘药,多是对方误打误撞罢了。”然后催促孟创源:“具体什么情况,你仔仔细细说给道长听听!” 简要说明用药原因后,孟创源着重把怎么用药、怎么被人识破,还把对方“雕虫小技”的评价也说了,然后悄悄看烈焰道长脸色。那知烈焰道长、江登善听完后,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会心一笑,烈焰道长如释重负。 “终究是年轻!”江登善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教导孟创源说,“凡是要三思,若不是道兄和我关系非同一般,你今日岂不是得罪与人?福康能凭自身本事识破筹牌上有毒,是万万不可能。就是为师,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也不具备这样的本领。有道长在此,不敢说自己见多识广,但也是阅人无数,此事的关键在于你们三人行事不密!” 烈焰道长捋了捋齐胸长须,点点头。但见孟创源小声嘀咕“行事不密?” 于是烈焰道长对着孟创源又点点头,说:“对,就是行事不密。试想,如果有人提前告诉你筹牌上有毒,你还会去接吗?至于他怎么知道的,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孟创源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是福康提前知道筹牌上有毒,应该是直接去赌桌上跟别人换筹牌了,而不是以身试险,就不怕金寿正拿着筹牌故意……” “嗯,你能想到此处,确实不枉为师父一番教导。”江登善先是肯定,然后继续点拨道:“如果不这样,又岂能达到乱你之阵脚、灭你之威风的目的?” 自此,孟创源心悦诚服,伏地一拜江登善说:“感谢师父教导,徒儿受益良多!”二拜烈焰道长说:“小侄今日多有冒犯,请道长见谅。正是坚信浮卒散和道长,才在福康jian诈心思之余,急火攻心才口不择言。您是知道小侄的,不善心计之道……” 烈焰道长恢复了和颜悦色,连忙阻止孟创源继续说下去,安慰道:“你要长于心计,你师父和我也不至于这么喜欢你。”江登善也说:“不要打扰我和道长叙旧,你该忙什么就去吧。” 孟创源起身告退,不到门口,江登善又说:“哦,对了。就在昨天晚上,镇国公府上抓了个内jian。”孟创源听得,更加觉得师父和烈焰道长分析得很对,带着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急急奔金泰来去了。 在金泰来里,孟创源和金松和翻过来覆过去地分析了一番,排除了金泰来唯一知情人金寿正的嫌疑。正好刘泽奇过来,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他们:“我刚去去见了浩王,详细汇报了整个事情,包括我府上昨天晚上抓到的jian细。浩王的意思是,先由创源兄出手废了这个福康,看看对方再打什么牌。”孟创源在来金泰来的路上,就对福康起了杀意,现在又有浩王口令,立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正合我意!” 金松和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关于jian细的事,就问:“刘公子,刚才你说府上有jian细是怎么回事?”刘泽奇坐下,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金松和又问:“现在搞清楚jian细和炎王有什么关系么?” “一个招架不住用刑,没多久就咬舌自尽了。耿颂只说要杀要剐随便,当面打死他婆娘,也没再开说过一个字。” 孟创源又把刚才和金松和分析的事说了一遍,刘泽奇听了,淡淡地说:“我父亲也认为,府里应是被安插了不少耳目。已经让我二弟清理一遍,自然少不得昨晚跑腿的杂种。”接着,三人就怎么对付福康做了一番安排,合计得万无一失后,就耐心地等着福康再来金泰来。 戌时一到,金泰来开门迎客。 不到三刻,福康迈进大厅。见金松和在几张赌桌边转悠,还多了几个身形轻盈、步态矫捷的跑堂的伙计,便径直走到金松和面前,随手指了个伙计说:“金掌柜,看你安排这么些轻功好手,莫不是怕我跑了?要是这样,岂不是白费心机了?” 金松和正要张嘴,背后就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知道你轻功不错,前两次让你跑了,但是今天你不应该有这个自信可以从这里溜走。”福康头也没回,只是看着金松和安排:“把客人都请出去,停业半个时辰。”见他说完才问:“看来金掌柜是舍不得废了金寿正的手了,但如果让我出手,那就得要了他的命。”说完,再转向冷冰冰的声音,调侃道:“听说你是江登善的得意高徒,武功在是兄弟最高。但是智商应该不高,因为我说你们白费心机并不是有自信溜走,而是我今天就没打算溜走。” 孟创源气得发抖,恶狠狠地说:“正好!留下来送死!” 福康呵呵一笑:“就是江登善也未必做得到让我送死,你嘛,所有人一起上也不可能置我于死……“” “狂妄!”孟创源大喝一声,“今天,过来帮手的人只是防止你溜走,要收拾你,我一个人绰绰有余!”福康摇了摇头,惋惜地说:“狂妄的人是你,深中剧毒而不自知,一旦提气运功就会毒发,轻者内脏受伤,重则暴毙而亡。”孟创源哪里肯信,哈哈大笑后说声:“废话少说,拳脚上见输赢吧。”见福康一动不动,就准备先发制人,不料起势刚拉开,就开始面部狰狞汗如雨下。只得放弃提气,战战兢兢扶住桌子,痛苦地问:“你、你给我、下了、什么、什么毒……” 见此情形,几个跑堂的连忙过来扶住孟创源。刘泽奇大喝:“小子,快拿解药出来!”金松和想起福康一眼看出浮卒散,而刚才明明又没见他出手就孟创源中毒,肯定是施毒高手,于是大惊失色后退几步,又惊又气地问:“你到底是谁?福康我是认识的,比你小十来岁,也没如此施毒功夫!”
刘泽奇见金松和惊慌退后,又提及施毒,也恍然大悟,也赶紧退后几步。其他人有样学样跟着后退,连扶着孟创源的人也撒手不管,全部莫名惊恐地看着福康。福康听得金松和问,自然地向他跨步,吓得金松和又后退几步,惹得福康噗嗤一笑,说:“我确实不是福康,但是受福昭嘱托,前来找你……” “你”字说完,他身形一动,闪在金寿正面前。双手一错,就把金寿正的头扭转了,然后再闪现回原地,带起一阵风掀起赌桌上的厚绒布。风停,他稍稍提高声音,这才吐出“算、账!”二字,话音已落,这才发出金寿正软倒到地的声音。行如鬼魅、快如雷电,把在场所有人惊得肩膀一抖,良久,才有人弱弱地问:“无影疾风,神行头陀的不传秘法,敢问阁下是……” “在下洛恭和,无影疾风说是不传,只是不传宵小之辈而已。头陀传给我,我又教会了我徒弟,”福康转身,盯着已经瑟瑟发抖的金松和接着说:“你说得对,我不是福康,但是我福昭有恩于我。我找你算账,不会要你性命,只想要回几本书。” 金松和问:“什、什么书?” 洛恭和看了看刘泽奇,淡淡地说:“你伙同刘泽奇坑陷福昭,占了福家的产业和宅子,不就为了一堆书么?不过,我想要回的书,并不是你感兴趣的书,所以,你现在就把你感兴趣之外的书,都给我拿出来。”金松和如蒙大赦,鸡啄米一般点头说:“我现在就回家去拿,现在就去。”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洛恭和叫住他:“你家里我两天来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不是应该在金泰来么?”说完,就从怀里摸出个金条扔了过去,金松和看到金条上刻的篆体字,面如死灰。金松和的银窖,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现在看来对方说“就差掘地三尺”是实,更让人恐怖的是,对方在自己家里翻找两天,自己却又还丝毫没有察觉。在这过程中,如果随便扭断自己的脖子,哪岂不是…… 金松和不敢往下想,就着心底的恐怖,软倒在地,吞咽几次才说:“其实也不在金泰来,而是存放于浩王府里……”见洛恭和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又担心自己没了用处,马上又补充说,“我就去王府取回来,只有我能取这些书的,我现在就去……” 那知洛恭和没有搭理,直接慢悠悠踱步往外走。走门口,回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孟创源,微微一笑,说:“你看,可不是溜走的哦。”气得孟创源胸部一阵起伏,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刘泽奇见他推门出去,连忙指挥众人抬起孟创源,忽然听得门外传来几声惨叫,想来应是原先安排在外守门的在洛恭和手下吃了亏,果然,马上有几个人连滚带爬进了大厅。 金松和挣扎起来,拉了拉湿透的衣物,对刘泽奇说:“刘公子,咱们先去东岱帮吧。”刘泽奇点点头,领着几个人抬着孟创源出了金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