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 海潮未落一波起
龙母心中如何作想,龙君岂会不知,不过亲子为人所杀自然就要前去报仇,他也很不得亲自动手,只是终究还是龙宫乃至自身存身大事为要,只要龙母不是做得太过,那就都可听之任之。因是龙母遣了分身出天涯海角他也未去阻拦,反而心中希望龙母此行能够给龙宫带来些许便宜。 且说龙母回得宫中放是坐下,唤来一个贴身侍婢,与了她一卷金箔,即冷容道,“你速去西幽幽浊海将此物交给囚儿。” 女婢立刻接了过来,大声道,“陛下放心,小婢一定将此物送去。” 龙母微一颔首,那西幽幽浊海乃是西幽鬼陆所在,还有不少魔头盘踞,而敖囚因是修炼了魔功被龙君困于此地已有两千余载,就要借此机会出了那囚笼。少时见那婢子出了宫殿,身上精光一闪,投落下来就是走出一位妩媚多情的女子来。此女乃是她以些微法力分化出来,相当于一位赤阳真人了。 这却非是她不将厉害化身放出来,而是另有缘由,只要她将化身放出,立刻就会被人知觉,此行定然不会顺遂。再者赤阳修士只要不是遇见厉害人物完全就可应对,不必在此处浪费本元。 她这化身对着她拜了一拜,便就驾了一朵白云出了天涯海角,不过数日就是到了那龙子殒身之处。这女子目光闪烁,起了纤纤素手拨弄轻云,约是半刻之后她目光转动,望见一处方位化作流虹一道疾快而去。 落下之后,就是凝眉竖目道,“云生海楼,莫不是此事还与云生海楼有关?”思及此处心中就是怒气上涌,云生海楼与龙宫关系其实十分微妙的,便是其祖师也是得了龙宫不少助力。如今翻脸不认人,岂能不让人生怒? 当下思量是否要前往云生海楼之时,一股诡异气机弥布,她心中也有一股冷意漫涌上来,毕竟元身乃是元神修士,见识更非常人可比,立刻就知这诡异气机不是简单的。当下水袖一卷,就有滔天水浪轰隆而起,俄顷漫天飞雨,便是化作一道流虹掠走。 就在此时,水面波纹一圈圈震荡起来,倏尔一条黑色浓烟从水中钻出即刻追了上来。对着那一道流虹猛然一吸,流虹登时震颤不止,旋而即有崩散之象。天中也是霎时间现出一个巨大漩涡,流虹犹如琉璃破碎,叮叮数声就是往那漩涡中掉去。 女子目中又惊又疑,口中呼道,“此物怎会出来的。”少顷,流虹已是完全碎去,空中只留下其惊异之声。 再有片刻,滚滚浓烟在水中一卷,天中云光俱是滑落下来聚成一堆,少时就有一个妩媚多姿的白衣赤足女子现出身来。见她身子向前微微一擒,露出纤细腰肢。美眸闪了一闪,把手伸出,轻轻抬起一足,将若蹁跹起舞。少时环视自身,满意言道,“天地间也唯有这等天龙之精最是美味,可惜就是少了些。” 言罢举目望向云生海楼之处,似在冷笑言道,“果然是那瑶池法会将至,如此一来怎可不前去走上一走?”昆仑乃天地所钟,世间精粹皆在此处,因是孕育了无数珍禽异兽,天地灵种,若是到得此处就可任意吞食,尤其是她这等生来就是喜爱吞食异兽精元的魔头。 主意已定,脚下踏开,即是往云生海楼而去。此时云生海楼月天楼前站着一位身着素衣的中年道人,眉如刀裁,目如烈日,道袍飘飘而起。他名作罗海粟,乃是云生海楼赤阳真人。他看向远处,见着明月升起,眉头紧紧一皱。 未有多时,月天楼中一个扎着羊角辫的道童飞快奔了出来,上前稽首道,“上真,掌教老爷仍在闭关,方才小童去得关室未能见着老爷,只是见着了月真人,真人道掌教老爷闭关修行玄功,不可中途断了。”说完就是怯生生站在一旁,生怕这位罗真人生怒。 罗海粟立在阶前,犹豫片刻之后,就冷容正声道,“你将我这金书再次送去交给掌教,并且告知月真人,方才我见着海域魔潮涌动,显是祖师所言的魔物已是现身了。此为其一,其二,瑶池法会在即,如是吾等再无动作,那此番大劫之后会否还有我云生海楼便就难说了。” 那小童连忙道,“上真放心,小童一定带到。”说着就欲退去,耳边立时传来冷冽杀机,听得罗真人道,“你若回来之时还是此言,那便取你性命。”道童听得几要瘫倒在地,少时才是爬了起来惊惧奔走。 约有一个时辰,罗海粟已是等得不耐烦了,今时不同往日,少的片刻功夫就会生出千种变化来。就在此时,那童子疾奔出来,额头冷汗如注,捧着一块云鉴结巴道,“上真,掌教老爷…老爷…传了…法谕出来。” 罗海粟瞥了一眼,劈手夺过来,立刻看罢,面容微微舒展,一手抓住云鉴而后去得云楼上,命人敲响云钟。不多时就有十数位元婴修士都是到了云台上,他举目看过,大声道,“为何不见路真人?” “回禀上真,路真人十数日之前见得天中有云彩投落,乃是天涯海角那龙子出游,为防意外便就出去了,到得现下也未回来。”此刻一位形容枯槁的老道上前来稽首一礼,皱着眉头言道,“只是数日之前,老道见得海域狂潮大作,腥风鼓动,烈气呼啸,便遣人前去打探,之后才知那龙子被人杀了。” 罗海粟文言冷冷一笑,路真人与他本是对头,只是不料自己得了机缘修炼至赤阳境界,才是败落下来。如今这般不外乎想要勾搭上龙宫这条线,只是龙宫真是这般那就不必他去找了。线下反而是惹上事端,将来如何收拾都未可知。 他当下瞥了一瞥,道,“即是未曾回来也就不必理会了,今日之事尤为要紧。早先那妙灵门掌教来了书信,斥我仙门袭杀同道,此乃子虚乌有、血口喷人,再有那龙宫几番挑衅,我云生海楼却无以应对。” 他说到此处也是心生愤懑,云生海楼近年来气运走低,天数不眷诸事都是不顺,尤其是从云生海楼遣得岳钟灵、燕云回等人前往次州之后尤为明显。此战也是将云生海楼三分之一的战力都是消殒,尤其是一位赤阳真人不知所踪更是门中巨大损失。 他继续言道,“今掌教真人闭关修炼玄功,门中之事无人主持,方是出现这等不利局面。现今又是天下大争之时,诸派避无可避。我云生海楼悬于海外,九州之事无有所知,此等洪流之下尤是危险。须知我云生海楼乃是道祖所传,道脉洞天也在九州,理应借此时机重回九州,光大道祖道传。” “罗上真,我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位面容清瘦眉眼淡淡的云衣道人上了前来,似乎在犹豫,拱了拱手就是言道。 “怙真人既然不知当不当讲,那便不必讲了。”罗海粟眼角一瞥,实是不欢喜,这位怙真人对于前往九州从来不是很放在心上,反而认为在海外就可风平浪静,避过此劫。再者此人与路真人乃是至交,他便更不愿看到此人了。 怙真人不由面色一变,如此被削脸面终也是挂不住,神容僵硬道,“罗上真,燕上真过往犹在眼前,九州乃是是非之地,非是可以锐意进取的。再者形势比人强,那昆仑道宫万载积聚,我云生海楼若是撞上前去不若以卵击石,如今不是时机。” 他说完之后,又有几位真人附言道,“经得次州之事,掌教真人便言安得四海平,延我万载昌,罗上真想必是误解了掌教真人之意。掌教真人也是认为海外天地广阔,可以任我驰骋,道脉冬天非是我云生海楼门下是无法打开的,因是不必心焦。” 这几人言罢,罗海粟环目四顾,唯有一二位真人出言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争之世不进则亡,我与罗上真也。” 他再是一看已是明了众人之意,他成就赤阳未久,心中更有远大志向,自古以来便是乱世英雄,也未有这等大争之世才有无数机会,别人不争他却是要争上一争的。一时之间人人不言语。 罗海粟站起身来,手中就是托起一张光芒潺潺流动的金书,似有云光垂落下来,诸人一看就知乃是掌教所有的流云金书,代表掌教亲临,诸事都可由持书之人决定。此书一出,诸人皆是十分疑惑,既然有此书就不必与诸人商议了。 怙真人看了一眼,确认为真,不过他却道,“罗上真既有掌教真人流云金书在此,罗上真之言便是掌教之意,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是需要等得路真人与其余几位真人归来再做细议。” “门中大事难道是缺他不可?”罗海粟嘿嘿冷笑几声,“今日之事,我一言可决。” “门中之事还真是缺我不可。”他一语方落,外间就是走进一个身穿白衣被发跣足的道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