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落笔生花
上官凛摇摇头，说：“自幼体质较差，大病小病不断，渐渐的就这样了。” “也看你文质彬彬的，莫非，你是一个书生？”那女子的想象力倒是挺足的。 “不是。” “说书的？” “不是。” “那……给别人抄书？” “不是。” “那是什么？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什么武艺高强之人。” “平日里闲工夫题诗作画罢了，不善于舞刀弄枪。” “那就能说的下去了，只是，如此清秀的一个男儿，怎会来我这山水之境闲游？” 上官凛有些无奈，他刚才已经说过来意了，可是，正当他要再次说出来意时，这女子又恍然大悟，说：“哦∽，你是来向我请教心得的。” 上官凛顿时无语住了，“那前辈可以指点晚辈吗？” “不行。”这女子的态度，转变得简直是让人反应不过来。 “你弄脏了我作画的墨，害得我整幅画都毁了，你如果不给我补偿，别说心得，你这辈子也别想从我这世界里出去。” “这……”上官凛瞬间无语住了，可是，毕竟自己有求于人家，该妥协的时候还得妥协不是？再者，如果真的被困在这个世界一辈子，谁会愿意啊！ “那前辈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是晚辈能做到的，定当竭尽全力。”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补偿我。如今你弄脏了我作画用的墨，而且是所有，所以，我不管你用多长时间，用什么方法，你都必须把我的墨补齐，否则，我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女子说话如此伶俐，却是处处都是要点。 上官凛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那前辈，能否告诉我这墨是从何而来，我好想办法重新制作。” 那女子重新坐下，不屑地说：“哼，我这墨，自与你作画用的墨不同，一来不会脏手，二来不会烦心，更不会连弄脏了都不知道。”这句话真的是处处是精髓，一下子把上官凛说得无地自容。 上官凛也发现了，这女子说话，基本上都会以“哼”开头。 “我这墨是用天上的云彩与河中的墨色制成的，将云彩捻在手中，在河中寻找你作画需要的颜色，然后浸在里面，再次取出时就会被染成相应的色彩，但是，做好的墨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送回相对应的砚台上，否则就会散去。好了，墨的制作原料和方法我都告诉你了，如果你还不能把我的墨还回来，我定叫你有好果子吃。” “是，前辈，那我就先走了。” “快走快走，省的在我面前碍眼。” …… 从顶端飞下来，上官凛看着这一个个台阶，虽然都还在空中漂浮着，却不见了那些唯美的云雾，不禁感到惋惜和悔恨。 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云，上官凛在想办法要怎么把他们取在手中。 抬着头，看着满天白云，在地面徘徊着，可思来想去，很多想法都不可行，不禁皱起了眉头。 渐渐的，脖子困了，却还是没有好办法，揉着脖子，四处张望着。 “取云，是要在云端地下吧！能碰到吗？这么远。”再次抬头看着白云，它们在天空中悠闲地飘荡着，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还是先去河岸看看吧！”说着，就向远处若隐若现的瀑布走去。 说若隐若现，是因为它从远处看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模样，却给人一种很假的感觉，那飞速冲荡的激流就同画下的一样。 一路虽不是翻山越岭，却是有很多沙丘，翻过了很多个沙丘，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树林，可距离那瀑布却还是很远。 上官凛不禁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瀑布似乎在……后退？” 这次，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瀑布，沿路扶着树木或踩着小碎步，又走了许久。 终于，距离瀑布的感觉近了一些，可当他停下脚步，眨了一下眼睛时，再次看向瀑布，瀑布依旧是那般遥远。 “不应该啊，难道，有什么问题？” 正当上官凛回想过来时，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惊破了胆，本来他距离瀑布已经缩短了一些差距，这是在他自己看来的，可现在，再次看向瀑布时，竟然是如此的遥远，就跟他走得这么多路是徒劳一样。 “怎么会？明明走了这么多路，才刚停下，怎么就回到起点了？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说要一直走？” 抱着半信半疑的思想，上官凛又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瀑布，一直向前走。 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生怕给什么东西绊上一下，距离瀑布又远了，扶着树也是一点一点地走，就像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人那般。 渐渐的，上官凛感觉到距离瀑布有些近了，可是随之而来的水雾也变得重了起来，似乎是在遮挡上官凛的视线。 上官凛拿出淡浓墨笔，在空中挥舞着手臂。 等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在瀑布上时，却发现，整个瀑布就跟一幅未完成的画一样，线条逐渐消失，变得模糊。 上官凛看着手中的淡浓墨笔，在空中沿着瀑布的轮廓一点一点地描绘起来。 逐渐的，瀑布停止了消失，反而变得更清晰了，上官凛急忙向瀑布奔跑而去。 听到了瀑布飞流直下宏伟浩荡的声音，看到了在阳光的照射下，水流壮观唯美的模样。 终于……到了。 当上官定身看向瀑布是，大吃一惊，从山崖上飞速冲荡的瀑布直下三千尺，却同霓裳羽衣一样，整齐有序地团簇在一起。 瀑布的面是平滑的，没有淘气的水珠不时地窜出，整个俯冲下来的瀑布就像镜子一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它也是优雅的，从几千米的山崖上倾泻而下，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感觉，如千军万马在旷野之上奔腾，可当它坠入水中时却又悄无声息，犹如一个舞艺精湛的女子在迎着大雨中翩翩起舞。 瀑布之下，整条河流也像被冰封一样，任瀑布多凶猛，它却不乱自己的稳重，它就这样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展现在自己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身体上。 倒映出来的一切是如此的清晰，从不同的角度去看，河水中倒映的万物，那将会是一个又一个梦幻的世界。 上官凛抬头看着天空，这下子，是要将云弄到手，这可是一个难题。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云端下的空岛处，那是那名女子所在的地方。 “对啊！要取云，当然是要靠近云端了。”说着，就挥舞着淡浓墨笔，一条黑白相间的光路从他的脚下一路延伸到了空岛。 这是上官凛在吸收了上一次的教训做出的选择。 这么一条路，在这极具诗情画意的世界中，更显得梦幻，让人看了，总会从心底升起不知所以的羡慕，似乎自己也应该站在那上面。 …… “你又回来做什么？莫非，这么快就完成了？”那女子见上官凛回来了，就阴阳怪气地说。 “不是，这里接近云端，我想在这里取一些云。” “取云？”女子惊讶道。 “嗯，前辈说墨是用云彩蘸取河中墨色制成的，我就想来这里取一些云。” 见上官凛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女子不禁捂着肚子，失笑道：“你……好……好……你取吧……随便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官凛是一脸茫然无措，问道：“前辈，是我的做法不对吗？” 那女子咳嗽了两声，收起了朗朗的笑声，说话时却还是走调，“没……你做的是对的……没什么……” 上官凛转过身去，朝着头顶的云端看去，悠闲的白云在天空中形态各异。 或几个拥簇成一团，或独自飘荡，又过若隐若现，好似被风吹散一样。 上官凛提起淡浓墨笔，朝着云彩描绘着，如同鲜花绽放一样，一朵云彩在淡浓墨笔的笔尖绽放开来。 可是顷刻间就消散了，上官凛再次尝试，结果都一样，当云朵落到他的手中时，下一刻就会消失，这让上官凛十分头疼。 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发现她在偷笑，上官凛也没有向她帮忙。 愁眉苦脸想着，再次取下一团云，却依旧顷刻消散，提笔在云彩中挥舞了几下，拨开了云雾，笔头上也沾了一些残云。 上官凛轻轻挥着墨笔，发现云彩牢牢地挂来笔头上，甩不掉，这不禁让上官凛欣喜。 护着这一团云，上官凛来到了瀑布前，将云彩浸在河流中，笔尖落在河面的一刹那，阵阵涟漪泛起。 云彩泡上了树叶般生机的绿色，上官凛跑回台阶上，将云彩放在对应的石砚上，云团静静地躺在石砚上，显得很乖巧。 “我提醒一下，石砚上的云团如果没有成型为墨，也是会消散的，所以你要抓紧时间了。”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结束。 如此，上官凛来回数十次，总算用云团将石砚的表面覆盖，可此时的他已经大汗淋漓。 作为一届书生，平时作画需要长时间久坐，本就从小体弱多病，体质差，却一时间跑了这么长的路，即便他现在修为充沛，也不会给予他什么优势。 来到瀑布旁，上官凛抬头看着漫天闲云，他在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看着湍急的流水却如明镜一样，映照着世间万物的影子时，水滴落入时激起的淡淡的涟漪。 水中，有飞鸟掠过，有落叶飘下，有阳光撒落，白云流转，甚至有风吹过，整个山水境，这个淡浓墨笔的世界，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极富诗情画意的境界。 想着入神了，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石台上的墨快要消散了。” “什么？”上官凛如梦初醒般惊讶。 “我忘了跟你说，云团要成型为墨，需要的用量是很大的，就你刚才那么一丁点儿，这一会儿功夫就该散得差不多了。” 女子的声音消失了，上官凛却心急如焚，自己花大把精力制作的墨居然快要没了，一时间，各种办法在上官凛大脑中乍现，可都被一一否决。 看着水中影子重叠的景物，以及那悠悠地飘荡着的云，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大脑中迅速浮现。 看着天空中拥簇的云团，上官凛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低下身子，淡浓墨笔在这平静的水面上划过，带着委婉的涟漪，如同一条尾巴一样略显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