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张辽的死志
早在吕布命令小沛守军准备撒退的事宜的时候，刘备就察觉到了吕布军的异常。 因为，小沛城上的守军，精神状态都和平常不太一样，似乎人人都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刘备命人出阵搦战，可是，守城的吕布军，绝不似以往的那样，和刘备派出的人针锋相对，就算他们不派人出城交战，也会群情汹涌的生一场骂战。 可是，城上的守军，他们人人似轻松自如，对于刘备派人搦战的事，根本就不予理会，似是在看戏似的冷看着刘备的人。 是什么事会让这些绷紧了神经的吕布守军如此平静的？ 刘备知道，此中必然会有原因的。 当然，刘备也不是神仙，自然是猜不到吕布居然会有弃城而走的打算。 可是，不管如何，刘备觉得，吕布军似乎已经失去了斗志，不似往日的那样，能与他的军马对着来干，哪怕是口头上，也不肯认输。 嗯，吕布军下令准备撤离小沛城的命令，真的让那些绷紧了神经，又知道了曹cao正率十多二十万的大军杀来的军士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试问这世上，谁能当真的不怕死？吕布军当中的将士，他们也一样怕死。他们都知道，前有刘备的数万大军，后十曹cao亲率的十多万大军。若让曹cao的大军杀到，到时候，他们就会被困死在这孤城，他们一众军士的结局。那就可想而知。绝对是死路一条。 吕布下令准备撤军，使得其帐下的军士。人人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如此，他们都要撤走了，刘备的搦战，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事，谁都没有心思去理会。 刘备觉得，没有了斗志的吕布军，是否可以试试袭城看看？如果可以袭破小沛一门。那就必可以让吕布军全军丧失斗志而败逃。如此，他便可以顺利的在曹cao的大军来到之前，夺取小沛城。 当夜，刘备不命令关羽、张飞两将齐出，各从曹cao的军马当中，挑选出数千将士，趁着夜色袭城。 嗯。刘备特意挑出一些曹cao派来的军中的精锐，这些人马，就算袭城失败，损失惨重跟他也没有太多的关系，只要关羽、张飞平安无事，这数千人马就算是死光了。他也不会觉得伤心，反正，损失的都是曹cao的人。 打了败仗，刘备可以说是曹cao的军马作战不力，若打了胜仗。那就是他刘备的功劳。最主要的，就是这一次。只是从曹cao的五万军马当中十桃一，并不是让曹cao的军马全都去送死，如此，那些曹cao军中的统军军将，也无话可说，不得不听从刘备的命令。 如此，在吕布军准备撤离小沛城的时候，关羽与张飞便率着数千人悄悄的潜伏近小沛城外。 还好，吕布撤离小沛城，与关羽、张飞所潜伏的方向刚好是相反的。如此，才让吕布轻易的率军撤出小沛城，要不然，如果刚好碰到了关羽、张飞所率的这些人马，怕早便打了起来，那时候，吕布也未必可以轻易的撤走，不得不撤回小沛城内。这样的话，那么就会歪打正着，正合陈宫让吕布留守小沛的心意。可使陈宫的后续计划可以更加方便的施行。 关羽、张飞等人，潜伏在小沛城外，一开始，他们看到小沛城头，似乎和平时没有两样，那些吕布军士，依然似在严阵以待的样子。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关羽与张飞便现，小沛城的守城军兵，似乎越来越少了，城头上，往来巡逻的士兵，也不见了踪影。 关羽、张飞见状，怀着一种不解怀疑的心态，警惕的率军潜近小沛登城。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吕布军会有什么的阴谋诡计，故布疑阵的引诱他们攻城。 可是，当他们登上了小沛城之后，却现，城墙上的守军，早已经撤得差不多了。 嗯，小沛城，刘备是在小沛城西与吕布僵持，曹cao的大军，是往城北方向而来。 吕布军则是从小沛城东门偷偷的离城而去。 留下来殿后的张辽，他其实，心里一直在挣扎着，他的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想抗一次命，率吕布留下给他殿后的军马，死守小沛城。 不过，吕布留给他殿后的军马并不多，就不过是三千来人马。这点人马，就算是他抗命留守小沛，也未必可以敌得住刘备与曹cao加起来过二十万的大军。 这是一个螳臂当车的行为，留不了多少。 大军，已经撤了出城，他的军马，留在最后撤离。 夜色下，望着空荡荡的小沛城，张辽的神情无比落寞，心里感到无比的孤独。 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他一生征战的种种战斗。 他现，以往的战斗，几乎都是无比的热血豪情，纵横沙场，豪迈自如。可是，现在，他觉，似乎处处受制，总有一种让他放不开手脚来大战一场的感觉。 小沛城是何其重要？只要明眼的人，就知道，如果吕布想有所作为，想最后稳据徐州，这小沛一定不能有失。失去了这小沛城，来日，刘备与曹cao的大军就会兵临徐州城下，到时候，吕布又能如何退敌？他甚至在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徐州城破，他与吕布被曹cao与刘备的军马围杀，逃无可逃，最终被窝囊的斩杀于徐州城内的影象。 在这个时候，张辽忽的想起了已经在新汉朝混得风生水起的高顺。 嗯，在吕布军当中，能和张辽说得上几句话的，怕就只是高顺了。 和吕布一样，张辽虽然敬服吕布的武勇。可是，他自己也相当的自傲的。这个。从当初偶然与刘易相遇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表现。一般的俗人，还真的落不入他的法眼。所以，在吕布军中，张辽和吕布一样，同样是无比孤独的，平时，想找一个知己的人说句话儿都难。 其实。吕布撤离小沛，张辽是多么希望能有人跟他有着同样的想法，能与他一起，劝服吕布莫要放弃小沛城。甚至，就算是吕布坚决要率军离开，也能有人随他一起留下来，死守小沛。 可是。那些领军的将领。没一人能有着如他一样的心思，几乎是每一个军将，都觉得小沛不可守，守者必死，人人惧怕，一个个都巴不得早些在曹cao的大军杀到之前逃离小沛。 张辽此刻想起高顺。就是想到，如果此刻，高顺还是吕布帐下之将，那么，高顺一定会有着与他同样的心思。如果高顺也能陪着他一起在这小沛坚守。那么，他的人马加上高顺的人马。就会有大大数千人，那就可以大有所为。 可是，这仅仅只是张辽的一厢情愿。他不得不随吕布的大军一起撤离。 忽然，空荡荡的小沛城当中，冒出了无数人影。 当先一个身穿绿袍，手提一柄长刀，急步而来的人，正是他张辽所熟悉的关羽关云长。 来得好快！ 张辽的心里一惊，急忙打起精神，一边命令自己的军马撤退，一边策骑上前，迎向了关羽。 “关云长，你们来得可真快。”张辽勒马横刀，大声喊道。 “张文远，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关某前来送送你。”关羽也提刀而立，止住了前扑的军士，手掳长须，冲张辽道。 “不劳关将军了，非是张某要走，而是吕布不知小沛重要，令某不得不撤，要不然，虽然某虽不及关将军武勇，可是，你们刘备想夺得小沛城，怕还是不会容易的。现在，这个功劳，就白送给关将军，送给刘备了。”张辽并非要上前与关羽交战，而是欲止住关羽，不让关羽率军杀来，好让他的人马能有时间撤走而已，不过，战与不战，已经不是他说了算，如果他不敌住关羽片刻，追兵尾随追杀，可能便会让吕布军溃败，所以，他必须要拖住关羽。 “文远，你们相识一场，本可以成为朋友，可是，此刻却是敌人，你想走，可得要问过我关某的大刀。”关羽目光一扫，道：“关某还是那句话，良禽择木而栖，吕布非是明主，文远何必要再追随吕布呢？” “不用多说。此张某为吕布殿后军，关将军若要战，张某纵是不敌，也要阻关将军追击。”张辽翻身，提刀下马，走前两步道。 他敬重关羽为人，不想借战马之利与关羽交手。 “唉，可惜了文远你的才华，若投得明主，尔必可大放光华。罢了，咱们就以三十招为限，若关某胜不了你，便放你离去吧，不过，请文远务必记住关某的话，良食择木而栖。” 关羽真心的不想斩杀了张辽，所以，对张辽处处留情。 当然，关羽现在很想劝降张辽，可是，又不能直接的劝说张辽投靠于谁，他与张飞两人，已经属意报效新汉朝，投效刘易。但人在刘备的手下，他不可能劝说张辽投靠刘备，日后他们又离开刘备投刘易。所以，关羽也只能劝张辽离开吕布，却苦于不能让他投往新汉朝。 如果能明说，对张辽动之以情，晓之以利，感之以义的话，说不准，关羽还真的可以策反了张辽，让张辽投往新汉朝。 其实，张辽现在，对于吕布，已经有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情况，偶尔，也会流露出对吕布的不满。但是，他终还是没能下得决心离开吕布，追随吕布征战这么多年，让他离开了吕布又没有一个好去处可去的话，他还真的不会有离开吕布的想法。 现在的张辽，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仅仅是崇拜吕布武勇的张辽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张辽的眼界的开阔，他也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吕布，已经不算是天下无敌的战神了。 刘易打破了吕布在张辽心目中不败的战神形象。而又在多次的地盘争夺战当中，吕布的武勇。并没能让吕布有所作为，反而。让吕布疲于奔命，连一个落脚之地，都保不住。这些，都让张辽看到了，原来，个人的实力，并不能影响得到天下大势，如果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他终归还是一事无成。 “受教了。”张辽插刀于地下，对关羽感激的抱拳低声又说了一句道：“多谢关将军手下留情，不过，我们各为其主，关将军可以放手为之，张某纵是不敌身亡，也绝不会埋怨关将军半句。” 张辽和关羽已经多次交手。他虽然不敌关羽，但全力而战，莫说是三十会合了，就算是五十会合，他一样可以敌得住。如今，关羽只和他关战三十会合。这便是手下留情之意了。 “哼！”关羽的丹凤眼一睁，一道寒光闪过，忽的，身形一顿，化作了一道绿影向张辽扑去。 “来得好！” 张辽拿刀。运劲向前一击。 当！ 两刀相交，迸出了一篷火花。 劲气激荡之间。关羽用刀一压，压住了张辽的长柄大刀，与张辽面面相对的道：“文远，你心里起了死志，这是为何？” “呵呵，没想到云长是一个这么感性的人，连张某的心些你都能看得透。”张辽的神色一苦，用力逼退关羽道：“没错，今天吕布失去小沛，他日，曹cao大军杀至徐州，亦只有败亡。若是死于他人之手，张某心里有所不甘，可是，若死于云长之手，也算是死得其所。” “你这又何苦呢？留着有用之躯，何事不可为？关某若要杀你，还留待今日么？” “哈哈，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大战一场，云长你也不必留手！张某虽然死志，却还不想死，想杀张某，也得要看云长你的本事了，杀！”张辽的笑声，有点悲呛的样子。 张辽的确是全力施展自己的生平所学，欲与关羽大战一场。 一时间，小沛城东门内的街道上，刀光漫天，飞沙走石。 一刀劈落地面，必然会被劈得地面的地板生裂，街道旁边的房屋，亦被两人的刀气划破，那些断了的柱梁，吱呀吱呀的垂落，似再来一阵风，便可将那些房子给吹塌。 轰的一声，关羽那重达九九八十一斤重的大关刀，一刀击下的声势，绝对让双方的军士都心惊胆战。 但是，张辽也不弱，总能让人出奇不意，险之又险的避过关羽的砍杀。 眨眼，二十多招已过，看张辽的样子，还能继续与关羽战下去。 “看刀！” 关羽在第三十招的时候，突然哧哧的挥出两刀，将张辽左右的退路封死，然后，大踏一步，大刀当中的一劈而下。 事实，外人看来，关羽的三刀，快得就有如同时一下子挥出三刀似的。 先前两刀，所出的是刀气，张辽无论往左往右躲，都会主动的撞上去送死，所以，他不得不死拼关羽这当中一刀。 张辽亦是使刀，但是，他的长柄大刀却要小一号，并且，其长刀的刀刃，是直的，有点似加了长柄的直刀，和关羽的青龙揠月刀有着很大的分别。 如果张辽使招使得快的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张辽所使的兵器是长枪呢。 此刻，关羽在砍杀过来的时候，又踏前了一步，这看似是一前，其实已经是一般人的数步那么远的距离了。 因此，张辽想退，也是来不及的，因为，刀气吞吐的青龙揠月刀，绝对能追得上他后退的身影。 张辽有死志，可却并不是当真的就想死，面对关羽这当真的可以一刀斩杀了他的一刀，他猛然的运转了全身的内劲，双手持刀柄，往前一格。 嘭！ 一声劲气炸响。 咔嚓！ 张辽的长刀柄，被关羽的大刀一下子劈断，大刀刀刃，正正的往张辽的面门劈落。 我死休矣！ 张辽双目一闭，闭目的时候，看到了眼角刀光一闪，跟着自己的肩膀一痛，整个人猛的往后飞起。 噼啪一声，张辽整个人都撞进了他的亲兵阵内。 一连撞倒了好几个亲兵，张辽才停止了滚动，这刻，他浑身血气翻腾，似全身都散了架，哇的一声，张口猛吐出一口鲜血。 “云长，你、你这又何苦……” 张辽有气无力的说完这句话，头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张辽知道，关羽又饶了他一命，那一刀，本来是可以将他的头颅破开的，可是，却只是用刀柄击中他的肩膀，将他击成重伤，没有直接杀他。 “杀啊！” 此时，关羽身后，张飞率着他的军士冲杀过来。 “带上张辽将军走吧。”关羽扫了一眼那些有点惊惧的张辽亲兵，挥手说道。 “谢关将军饶命之恩！” 张辽的这些亲兵，都是随张辽征战多年的人，对张辽非常的忠诚，他们见张辽只是受重伤而没死，都知道是关羽手下留情了。 关羽挥挥手，不再说话。 亲兵赶紧抬起张辽而去。 至此，小沛城便已经落在刘备的手中。 关羽待张辽的人一走，让张飞不要出城追杀，而是让人关闭了城门，再派人前去请刘备进城，完全掌控小沛。 吕布与陈宫等人所听到的喊杀声，其实就是张飞带人杀过来的喊杀声。 等他派郝萌与陈登想来夺回小沛城的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