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谁说买官的就不能当好县长
第4章 “通缉令？” 李行抬起头，道：“你看到了。” “是的，大人。”马千里道：“王凡的通缉令已经压了十年，一直没有抓到凶手，今天大人捉拿元凶归案，报到刑部，肯定有大人的功劳。” “好的，公文就由你来起草。” 李行道：“顺便把刑部发下来的通缉令统统拿过来，大人我要过目。” “是的，大人。” 马千里满脸喜气，躬身退出房间。 冯天雷与四名捕快候在门外，见马千里出来，忙迎了上去。 “师爷文采斐然，公文上一定要替我们美言几句。”冯天雷笑着道。 抓到刑部悬赏的重犯，上面一定会有赏赐下来，便是在公文上提一提冯天雷几人的名字，也是一份功劳。 马千里初来乍到，通过这件事，已经与这几人混熟了，他笑着欠身，与几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李行一直待在房间中，没过多久，冯天雷领着四名捕快从外面进来。 “大人，师爷吩咐，说是您要把通缉令带过来。” “嗯，放下吧。” 啪啪啪。 一叠一叠通缉令摆在书案上，摆成了小山相仿，直接埋过了李行的头顶。 “握草，这么多！”李行吃了一惊，直接站了起来。 “大人有所不知，白虎县乃是帝国边界，有人犯了大案，便从白虎县出关，逃到蛮族的地盘。” “还有人索性藏在白虎县，隐姓埋名，逃避朝廷的追捕。” “所以刑部的通缉令，总会优先发到这里，要我们协助捉拿，可以说，刑部这些年的通缉令，我们白虎县都有备档。” 李行翻了几页，发现有些通缉令，已经可以追溯到几十年前。 “这是一笔巨大的宝藏呐！” 李行感慨一声道：“这么多年，你们抓到了几个通缉犯？” “一个。” 冯天雷竖起一根手指。 李行点了点头，道：“能被刑部通缉，必是阴险狡诈之徒，你们能抓到一个也算不易。那个通缉犯是谁呐？” “王凡。”冯天雷一本正经道。 李行愣了很久，确定冯天雷没有开玩笑后，默默在心底为他点了个赞。 “大人莫非要搜捕这些通缉犯？” 冯天雷心想，李行可能是抓王凡抓出瘾头，但是，他不了解白虎县的状况，通缉犯哪里是那么好抓的。 “大人有所不知，这些通缉犯往往经过乔装改扮，相貌已经与之前大不一样，凭朝廷的画影图形技术，根本抓不到他们。” “更何况，县衙内只有我们五个人，人手根本不够用。” 李行目光转了一圈，扫过面前包括冯天雷在内的五名捕快。 李行也知道，现在的画像技术非常落后，想要靠这些画像认出通缉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自己拥有獬豸之眼，可以识破目标的伪装，不管对方伪装得再好，也逃不过自己的双眼。 “这些通缉令暂且留在这里，今天本大人要连夜加班，从明天开始，全城搜捕通缉犯。” “大人，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冯天雷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有话直讲？” “启禀大人，我们已经两年没有发饷了，大人刚刚上任，能不能将前任所欠的饷银结一下。”冯天雷道。 “呃……” 李行愣在了当场。 一个县城，一般只有四五名官员，可以拿朝廷的俸禄。如冯天雷这样的捕快，只是小吏，所有薪金，都从县令的俸禄中出。 可问题在于，朝廷发下的俸禄根本不够。 当然，每名县令都有来钱的渠道，不仅可以养得起县衙的捕快，还包括大小吏员，县衙内的仆人丫鬟。 这时，马千里脚步蹬蹬地走过来，双手捧着一张纸，还带着墨香。 “大人，大人，报给刑部的公文已经写好了，请大人过目。” 马千里美美地起草了一封公文，用了一些类似夸张的修辞手法。描述李行如何一眼就认出了犯人，又如何赤手空拳与歹徒搏斗……本来平平无奇的一件事，在他的描述中，有铺垫，有转折，有起伏，变得惊心动魄起来。 顺带，也提了提冯天雷几人的名字。 “不必看了。”李行道：“交给驿站，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大人，刚才的事……”冯天雷道。 李行挠了挠头，道：“师爷，你来得正好，同他们算算账。” “多谢大人。” 几名捕快同时拱手。 李行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刚刚上任，就要先还账。幸亏有周员外赠送的纹银，否则的话，自己想要差这几名捕快都未必指使得动。 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开始翻桌上厚厚一堆通缉令。 朝廷的画影图形技术，的确不怎么样。几乎每个凶犯都是斜脸歪嘴，脸上带疤，满脸胡须。 李行甚至怀疑是不是刑部批量印刷的。 他只有拼命记下这些人的姓名、年龄、籍贯、所犯的罪行。 一夜时间，李行看得头晕脑胀，快天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白虎县距离京城并不远，快马加鞭的话，一夜时间就可以抵达京城。 第二天，天刚刚亮，马千里起草的公文，已经送到了刑部。 砍头乃是大案，理论上，大乾王朝只有天子有杀人的资格。所有砍头的案子，都要呈报当今天子，再由天子勾红。 其中又有许多文章可做，如皇帝身边的太监，将某些人的案子压到下面，天子又不可能每一封都看，如此一年又一年，有些人虽然被判了砍头，但几十年后连儿子都有了。 这封公文送到刑部，再由刑部报给宫中。 皇帝身边的执笔太监先翻一遍，待看到白虎县送来的公文时，瞬时眼睛一亮，忙报给天子。 “陛下，大喜，大喜！” 皇帝天子还年轻，今年不过一十六岁，完全是少年模样。 “喔，朕何喜之有呐？” “启禀陛下，您还记得您提拔的那位白虎县县令嘛，他昨天刚刚上任，就立下了一件大功，抓到了一名逍遥法外十年之久的通缉犯。” “噢，真有此事！” 圣天子也是眼前一亮，脸上忍不住浮现喜色。 李行的县令，是花钱买来的。普天之下，有胆子卖官的，只能是当今天子。 事实上，这件事就是执笔太监撺掇天子干的，当圣旨发下去的时候，朝堂内外，反对的声音不小。 “好啊，好啊，朕要好好赏他。” 天子兴奋地击掌，叹道：“让他们看看，谁说买官的就不能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