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个罗马皇帝的角逐（上）

    在查理曼大帝咽气以后，庞大的法兰克王国一分为三。其中，我们所熟知的是，西法兰克王国逐渐演变为法兰西王国的雏形。中法兰克王国则演变出了勃艮第王国和北意大利的雏形。东法兰克王国则是德国的雏形。

    准确的说，这样的划分有一些过于跳跃。尤其是在东法兰克王国的历史上。

    东法兰克王国逐渐先是演变为了神圣罗马帝国。962年，来自萨克森的奥托一世于罗马被教皇加冕为罗马人民的皇帝。成为罗马的监护人和西方天主教世界的最高统治者。实际上，这不是西欧这样第一次出现罗马，查理曼大帝的法兰克王国在实际上就已经继承了西罗马帝国的法统。甚至他还派遣人员前往了当时强盛的东罗马帝国寻求支持和认定。但是神圣罗马帝国在东方的眼中则是完完全全的异端。他们即非神圣，他们的建立者严格意义上是罗马人眼中观念的蛮族人。也非罗马，这个帝国基本上没有多少当年罗马帝国的故土。大部分的土地集中于日耳曼人的居住区。它更非帝国。整个帝国的皇位是依靠七大选帝侯选出来的。皇帝对旗下的诸侯国们根本有没有管辖和约束的权利。他们之间彼此保持着政治独立。就这样神圣罗马帝国磕磕绊绊地进入了哈布斯堡王朝的世纪，逐渐焕发了光彩。

    在查理五世于罗马被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以后，这个天主教的罗马的国力已经彻底压倒了东方的敌人。查理五世坐拥北美、南美、亚洲、非洲四个大洲广大的殖民地。同时，自己还控制着从西班牙到那不勒斯再到勃艮第再到奥地利哈布斯堡领地的广大疆域。不久后，另一个殖民大国葡萄牙也纳入了其怀抱。拜占庭帝国在这些人面前的实力根本不足一提，拜占庭在克服了土耳其人，草草于东方战争击退马穆鲁克人以后，相当一段时间不敢与其起正面冲突。直到波斯尼亚遭到灭顶之灾。

    波斯尼亚人曾经接受过拜占庭帝国马其顿王朝皇帝巴希尔二世的统治，而他们也是东正教的忠诚信徒。他们十分支持拜占庭帝国对土耳其人的驱逐。在帝国吞并了他们的邻居塞尔维亚以后，他们甚至都是表示支持态度。以至于君士坦丁堡的牧首认为，“出于对正教的虔诚信仰和罗马长子的向往，他们甚至都不会愿意向我们的军队抵抗。”一直以来，奥地利哈布斯堡也明白波斯尼亚是拜占庭帝国的重要底线。波斯尼亚的最终结局肯定是被帝国所吞并，这是母庸置疑的。但是，应尽可能地延缓这一进程。双方很幽默地在这里互相处于一种要战但是却没有起来意思的微妙状态。

    这一切的终结在于查理五世的统治期间。

    1517年，当马丁路德金在威登堡门口贴下九十五条论纲以后，汹涌澎湃的宗教改革席卷了整个德意志。就连一直标榜自己是天主教世界虔诚的守护人的哈布斯堡家族，都有很多人受到天主教会的腐败和新教思想的影响大量改信。查理五世被这些人搞得焦头烂额，作为渴望统一天主教世界的皇帝，他无时不刻想要烧死，想要消灭掉这些该死的异端。他本人十分崇尚对外扩张，建功立业。为了增强奥地利的实力，为了未来使其能够顺利吞并继承匈牙利领地做出足够的基础，他准备进攻波斯尼亚并将其交给哈布斯堡家族治理。不幸的是，他将自己对异教徒的愤恨带到了波斯尼亚的东正教徒上。

    屠杀、火烧、放逐，这些是虔诚的正教波斯尼亚人的日常。他们不断地遭到西方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迫害，流离失所。很多人为了保命，不得不改信，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正教十字被匈牙利士兵抄走。有的收入囊中，有的当面摧毁。那一段日子里，波斯尼亚最不缺的就是哀嚎的声音。

    在消息传入了君士坦丁堡以后，利奥皇帝震惊于西方对波斯尼亚所做出的暴行。但是同时对是否和哈布斯堡家族其正面冲突而犹豫不决。君士坦丁堡的牧首持悲观态度，他们认为帝国的实力实在是尚且不配和查理五世的帝国相比。将军们当场驳斥了牧首的软弱。其中一位年轻气盛的将军更是直言：“如果我们在这时退缩，那么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为了生存而改信天主教。而我们也会留下软弱的名声，我们的骄傲和信念会一瞬间就崩溃掉。到时候，谁来拯救我们人民的精神，谁来振奋我们颓废的士气。尊敬的巴西琉斯，先帝君士坦丁即使是用一座城对抗比自己体量大几十倍的奥斯曼帝国，也从来没有退缩过。在一番浴血拼杀之中搏回了罗马的未来。难道是因为陛下的家族出自与懒散的那不勒斯人联姻的结果，而不是继承了勇敢的君士坦丁巴列奥略一系？您的名声也会因此受损啊！”

    皇帝最受不了激将法的刺激，他突然站起身来，用手狠狠地砸向了王座，向朝堂吼道：

    “只有我们才是罗马真正的继承人，真正的长子！我才是真正的罗马皇帝。诸位，跟随我碾碎这虚伪的日耳曼蛮族的皇帝！”

    一个月后，拜占庭帝国以保护东正教，保护波斯尼亚独立为理由，向查理五世的帝国开战。

    多瑙河沿岸

    一队冗长的队伍慢慢地跨越多瑙河前往其南方的国家，即波斯尼亚。这支队伍中的排头全副武装，身着完整的中世纪板甲。他的头盔上硕大而耀眼的红色翎羽在空中飞舞，显示出了他身份地位的尊贵。他的胸前有着一枚小小的金色纽扣，上面用精致的德文刻着“金羊毛骑士团”。胸前的十字架随着战马的颠簸而摆动着。看上去他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信仰的哈布斯堡家族骑士。而这样亲临战场的打扮，除了查理五世皇帝，别无他人。

    在波斯尼亚地区扎营过后，皇帝再次命人清点了人数。总计八万人的大军抵达了东方正教世界的地盘上。为了隐藏实力，查理特地将一部分部队藏进了树林，从容不迫地等待着拜占庭人。

    利奥皇帝的局势并不顺利。在军队于保加利亚完成集结出兵以后，碰上了瓢泼大雨。道路变的十分泥泞。等到部队好并不容易从那般溃烂的道路上进入塞尔维亚的山区以后，已然是士气低迷，全军精疲力竭。利奥不得不率领军队于贝尔格莱德稍作休息。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后，终于到达了波斯尼亚境内。

    皇帝亲自能够率领的军队并不多。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被派遣到了和匈牙利的边境线上去攻城略地。但是却不知道查理的主力已然都部署在了波斯尼亚。在萨拉热窝的山区，两军相遇。只不过拜占庭的军队处于山坡脚下，查理的军队则在山坡之上，占尽了地利。

    查理先是按照常例让大炮尽情轰击拜占庭的军队。皇帝本想要等到查理的军队在轰击结束以后再率领大炮向上轰击。但是他对战争认识的不成熟还没有从大东方战争中被彻底消灭。查理好像是无穷无尽的弹药不断给帝国沉重的打击。最终皇帝和手下的将军沉不住气，暂时后撤。查理也犯了个错误，他一直一贯一厢情愿地去相信东欧人都是一些软弱的人，只要稍作打击就会全面按崩盘，和他的天主教骑士精神培养的部众完全不一样。因此他下令骑兵追击并且亲自率部。

    溃退和撤退毕竟是不一样的。皇帝立马反应了过来，指挥大炮轰击。尽管查理的骑兵和后方陆续跟上的步兵方阵确实突破了拜占庭军队的防御阵型，但是仍然收效甚微。查理对扩大作战战果的梦想泡汤以后，不得不放走了利奥的军队。

    利奥的军队向波斯尼亚东部的城区靠拢，他命令军队分散开来准备迎敌。炮兵军队入城并架设好，骑兵埋伏于附近的树林里，自己则亲自率领步兵军团在正面迎接敌人。

    皇帝并没有最先见到查理的部队，而是他们的炮弹。军团的士兵们在炮弹的轰击下成片倒下。皇帝不得不将军队后撤了不少。同时，还在树林另一头小道上的查理也遭到了东罗马的报复。他们的大炮射程也一点都不逊色。查理这边也损失惨重，但毕竟是有着绝对的军力优势，遂在己方轰击基本结束以后查理命令步兵军团前进，自己则骑马率领骑兵亲自开路。

    拜占庭帝国因为在保加利亚泥泞的道路中甩掉了不少的辗重，炮弹也严重不足。不久后利奥和自己的军队一起进入了白刃战的状态。两方军队相遇后开始混战，查理在砍翻几个拜占庭士兵以后暂时被部下掩护撤了下来。为了振奋士气和表现自己的英勇，利奥皇帝拒绝了将军们请求后退的提议，直接在背后插上了四个β字母的拜占庭帝国旗帜和士兵们共同奋战。查理是一个信仰着骑士风格的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因为安全问题而失去荣誉。也许在他的眼中，金羊毛骑士团团长的称号比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更加值钱。不久后，查理再次拿起了长矛，亲赴战场，准备正面和拜占庭帝国的皇帝来一场殊死的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