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夜话

    稗田家是人间之里少有的书香门第，就连空气之中都可以闻到纸墨的香味，八九寺行走在此间，就像是行走在人间之里的历史之中，处处都感觉得到历史的沧桑感。

    虽然现在的稗田家已经经过了多次的重建，不复当初，但是最重要的知识传承并没有失去，那些在大火里面烧毁的典籍已经被稗田阿求全部默写出来了。

    很难想像，在孤身一人流落异世界的时候，阿求依旧没有忘记这项工作，在这五年的时间里面日以继夜，把过去的历史默写完毕，甚至于她还有闲暇还把幻想乡新的历史记录下来。

    在藏书量上面，如今的稗田家或许不能和幻想乡前三的图书馆相比拟，但是如果光论和幻想乡历史有关的书籍数量，稗田家可是不会输给任何一家的。

    稗田阿求既是人间之里历史的见证者，也是幻想乡历史的记录者，她热爱这份工作，甚至于因此和阎魔签订了契约，带着前世的记忆不停地轮回转世，记录着历史，即使每一世的转世之身都活不过三十岁，也在所不惜。

    而八九寺现在要去见的就是这么一个认真到了伟大的人，见证过幻想乡历史的她一定可以解答自己的问题的。

    “请进，随便坐吧。”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坐在案牍前面的阿求微笑着邀请八九寺进来，房间的布置很简单，装饰品只有书本，记载了幻想乡历史的书籍散发着笔墨的香气，一本本分门别类的放在阿求背后的书架上面。

    和别人所认为的不太一样，真正的历史是枯燥无味的，阿求身后书架上面，光是标有“永远亭”的书本就是有几十本，数据庞大冗杂，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完全不便于阅读和理解。

    而阿求就是在这样子条件下，总结分析出其中有价值的信息，将其写进自己的求闻史记里面的。

    八九寺走到桌前盘腿坐下，看向了充满知性之美的阿求，开口说道：“铃仙应该已经和你说过我的来意了，现在的人间之里很危险，虽然表面上很安宁，但暗地里有不少的异变在酝酿，稍有不慎，那次火灾的惨剧就会重演。所以我想要请求你的帮助。”

    阿求叹了一口气，之前铃仙已经把八九寺的猜测和她说过了，这次的异变很有可能和二十一年之前的八云异变有关，是那次异变留下来的小尾巴。

    如果说人间之里印象最深刻的异变是冴月麟引发的火灾的话，那么整个幻想乡都没有办法忘怀的异变就是二十一年之前八云异变了。

    “没有想到八云先生那么努力，最后还是没有好好的收尾啊。”

    阿求不自觉的用上了敬语，她觉得八云配的上这个称呼，毕竟他可是将她从短命的循环里面拯救出来，是她的大恩人啊。

    “那么你想要了解一些什么呢？虽然你对我寄予了厚望，想要从我这里得到足够的信息，但是我不得不说，因为实力和身份的关系，某些资料我可能拿不出来。”

    因为实力的缘故，阿求很多时候都不能亲临现场，观察异变，询问当事人，绝大部分时候都只能凭借第三方的转述或者事后考察才能编写资料。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的矫正纠错过，但是她所记录历史总会有一些模糊失真的部分。

    “相比我的而言，永远亭的记录才是更加准确的吧。”

    这也是阿求比较关心的问题，八九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来到人间之里向自己询问？明明永远亭里面有更加详尽的资料的。

    虽然当初八云异变的时候，辉夜公主一直宅居在家里面，没有出门半步，但是月之贤者可是亲临现场，看见异变全过程的。

    “嘛，我只是拿着两份资料进行比对和分析罢了，说不定你这里会有永远亭没有的资料。”

    这当然是谎言，阿求再能干，也不可能比八意永琳更加能干，月之贤者记录的历史绝非单个人类可以超越的，只是八九寺并不怎么信任八意永琳罢了。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八意永琳从来没有针对他做过什么，他却没有办法像是信任永远亭其他人一样信任八意永琳，这很不正常，作为理智的生命体，八九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存在充满敌意。

    即使是妖怪贤者，也是在那次被他读出恶意之后，才被他列入黑名单的。

    这会和鬼人正邪所说的那个“竹取公主”的称谓有关吗？

    “原来如此，那么你想要知道哪方面的讯息？”

    阿求似乎是没有看穿八九寺的谎言，依旧微笑着向他询问道。

    “从异变的原因开始说起吧。”

    万事万物皆有因，即使是再随心所欲的人，发动异变都会有所谓的直接原因和根本原因，不把这个捋清楚，是没有办法看穿真相的。

    “这个的话，就要从幻想乡的起源开始说起了，那么八九寺君，你知道幻想乡建立的过程吗？”

    “千年以前妖怪贤者就开始圈地，然后在五百年前祭拜龙神，设立虚幻和现实的大结界……”

    嗯？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看着八九寺若有所思的表情，阿求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所说的只是紫大人刻意在外界散布的消息，相信在永远亭的你也知道，对于我们的幻想乡而言，龙神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于幻想乡而言，它的存在只是阻碍，幻想乡的建立可是在龙神死亡之后的。”

    五百年前，在幻想乡即将建立的前夕，这个世界发生了一次非常可怕的大战，而那次大战的结果也很简单，也很干脆，世界被龙神和祂打穿了，留下了无数可以和其他世界交流的孔。

    无数的咨询从孔里面流出，原本充盈整个世界的神秘力量也在不停地逸散。

    “这样子的世界是不稳定的，而建立在如此世界基础上的幻想乡则是更加的不稳定。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幻想乡的结界就会出现波动，变得虚弱易破。

    “紫大人也是为了修补这个周期性衰弱的大结界不断的消耗自己的力量，长期需要睡眠来修复自身。”

    但这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行为，没有从根本上面解决问题。

    八云紫一次次把自己当作了补天的石头填进了这个无底洞里面，但是总有她承受不住的时候。

    “而到了那个时候，幻想乡大概就要真正的灭亡了，除了藤原队长等少数几个蓬莱人以外，其他人类还有妖怪，大概都会一起灭亡吧。”

    大结界不稳定是非常严重的问题，甚至于到了后期，上一代的博丽巫女不得不出台符卡规则，限制所有人的破坏力，以免有妖怪破坏了大结界。

    而后来的事情，八九寺也通过月世界一行，大致推测出来了。

    八云收束了幻想乡的可能，把无数的平行世界整合在一起，提高了整个幻想乡的层次，修补好了这个世界的漏洞。

    至此，幻想乡终于完美无缺，不再是镜中花，水中月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神秘人就是在幻想乡可能性收束的时候，从平行世界流落进来的。”

    阿求点点头，认可了八九寺的猜想。

    只有这样子才能解释那个神秘人百分百找对目标的能力，如果他真的是来自于平行世界的话，靠着对于其他人的熟悉，利用微表情、小动作、气味、服装搭配等因素骗取他们信任也是可能的。

    不过这就有新的问题了，那个神秘人对于其他人的了解未免也过于详细了，不像是敌人，反倒像是亲密好友等级的了解。

    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重新安家落户，找到熟悉朋友的时候，他首先做的不是重新相认，而是设局陷害呢？

    不合理，同样也不对劲。

    八九寺觉得自己和阿求的理论里面，缺少了非常重要的东西，看似和真相很接近，但是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阿求，可以把幻想乡建立时候的历史，还有八云异变时候的历史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两段的历史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零碎的信息很多，总共加起来有好几十本书，你来的及看吗？”

    “没有关系，我也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所需要的只有翻书的时间，记忆和分析，我会一边看一边做的。”

    “原来是这个样子。”

    阿求双手合十，开心的笑道，显然是想起了之前八九寺帮忙处理事务时候那不讲道理的速度，如果看书的时候，八九寺也有如此的效率的话，那时间就不是问题了。

    “那么请和我来吧，你想要看的书都在书库里面，要记住轻拿轻放，不要折角和撕页，毕竟重新默写一本书可是很费力的。如果你有需要取走的地方，可以和我说一声，我会帮你默写的……

    “失礼了，忘记你也是过目不忘的了。”

    似乎是因为见过非常多记性不好，非常不珍惜书本的人的缘故，在前面带路的阿求不由的开口提醒道，只是刚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明明几分钟之前才听八九寺说过他也有过目不忘能力的。

    “没有关系，毕竟看书的时候保护好书籍也是基本的道德啊。”

    爱丽丝宅，莫名躺枪的魔理沙打了一个喷嚏，几分钟之前，她可是非常不道德的从帕秋莉的书上面撕了一页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