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校园悸动
黄志伟和李树德格外欢迎王志山的到来。他的成绩在上一届学生中已属不易,再来复读,一定不负他们所望。和原班生相比,像王志山一样直奔中专学校去的不多。他懂得许多原班生不会珍惜的东西,会在来年的中考中锁定目标,几经厮杀,杀出一条血路来。 两人一致看好王志山。一番商议,决定让王志山当班长,带领全班。王志山心下有愧,觉得自己是补习生的身份,多读一年,出任班长胜之不武;班上的主流是原班生,班长应在原班生中产生;自己无意占用原班生资源,对原班生不公。 最终,黄伟志和李树仁拉下脸来,让王志山勉为其难,当了班长。 毕业班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班长代表一个班级,各方面都得起表率带头作用,余下的一切从简。王志山感觉自己也就学校立起来的一个表率,要的本身所起的带头作用,不会因此分散过多的精力。 但班长最重要的一点,是有公心。身为一班之长,王志山得盯着纪律和班集体动静,为以前知根知底的同学,营造更为轻松活泼的环境。 这届毕业班没有再住校。学校在几个自然村的中央,除了外地生要家有寄宿,本地学生住校意义不大。没有了住校的扎堆,毕业班作息没有多大改变。日子沿袭着过往,以前该怎么样,现在仍旧怎么样。 班上由于多了黄伟志和李树仁对王志山的推崇、赏识,不少人对王志山这个班长尊敬有加。王志山自然乐意与他们打成一片。这多多少少能减轻王志山心头的负罪感,让他在长久的压抑中舒了口气。 只是原班生没有参加过中考,少了一根紧绷的弦。他们全然没有意识到一场中考意味着什么。 完小上一届轰动全县的中考成绩,吸引了不少补习生。不少人慕名而来,挤得教室一座难求。毕业班人头泱泱,人数越来越多,后排座位越来越靠后,直至顶上后墙,教室告急,这才让补习生的涌入告一段落。 班里不断增加的补习生,让原班生的风气多了变化。补习生沾染的社会习气,冲击着原班生们。渐渐地,原班生主流风气不再,渐渐两级分化。 补习生中多的是不止补习了一届的,是李树仁口中的“老油条”。不少人年龄偏大,浸透了社会大染缸蘸来的三教九流气息。特别城里来的补习生。他们特立独行,总想弄出点动静来,博取眼球。有的男生偷偷躲到厕所里抽烟,有的蓄长发,特立独行地刷存在感;少数补习女生们打扮时髦,以社会青年自居,过早地展露她曾经有过社会青年身份的不同凡响。另有几名数被家长逼来的补习生,上课打不起精神来,下课更是钻进学校外头的田埂中呼呼大睡,透着混日子的慵懒。 原班生正值成长期,缺乏定力。攀比作祟。刚开始原班生谁都想拿成绩亮剑,与补习生一分高下。可他们很快发现,他们经不起补习生学哥学姐的碾压。以前的佼佼者,在课程难度陡增之后,败下阵来,被补习生们甩在后头。 成绩的落差,让原班生失落。几番挣扎,成绩不尽如意,让原班生没有了先前的优越感。优越感的一再滑落,滋生出不安定情绪。有个别的甚至一口咬定前途无望,不如随波逐流;有的出了逆反心理,心有不甘地想逾越各种规矩,包括学校的“男女生禁止交往”规定。 树欲静风不止。这个世界有种心理,叫做青春期逆反。你越是不准,我越发尝试。逆反心理助长着不成熟心智的悸动。悸动让人触碰禁忌,想着僭越。
进入秋季,黄校长举办的一场运动会,助长了这种悸动。原本黄校长的用意,是想让疲惫的学生们增加体力,坐得住教室;可哨声吹起,几场男女混合比赛的双方在单衣短裤跳跃的阳光下,有人把持不住,目光里多了不一样。 一对外地篮球队员举止反常。两人偷偷摸摸,被无意闯入的一名同学撞见;篮球队员恼羞成怒,找碴与同学起了纠纷。 纠纷让争吵不可避免。吵嚷声划破了整个校园。 一石激起千层浪。纠纷引发了轩然大波。 李树仁不得不出面,请来双方家长调停。 身为班长的王志山平息不力,受到李树仁的严厉批评。直到这时,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的王志山,惊叹胜似绞rou机绞杀所有的中考,在一小撮人眼里是如此不受待见!他错了。原本以为来补习不为人打扰,不为他人烦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然而想象与现实的差距,竟然有着天壤之别!前届同学跟知艰识苦,早早挑起了家里的重担、谁也不把大好时光不当回事;钱包渐鼓的新一届学生,竟是如此不谙世事! 怒不可遏的李树仁,批评声一声比一声严厉: “你身为班长,必须深刻作出检讨!扪心自问,你为什么在这场事件中置若罔闻,不带头制止?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看客,看热闹,还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