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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心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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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是贵族的国家,富贵是贵族的富贵,从夏到周,将近两千年的历史里面王侯将相还真是“有种”的的年代,这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

    贵族是怎么成为贵族,在知识匮乏的人群里,很少人会去思考这一点。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想法,大部分小人物不会去思考贵族也是从平民中崛起,他们总是自怨自艾没有一名显赫的祖宗。

    但是,总会出现一些意外,乱世的来临对于小人物是个机会。

    燕彼说到底只是一个县伥身,有足够的野心却没有相应的眼界,想要改变这一点不是一朝一夕,还要有许许多多的事件来增加阅历。

    想要打破血统论的这个限制需要一名底层的小卒获得了别人难以想象的成功,带着人成为一批新的贵族,站在权力的顶端。

    当然,血统论被破除之后,那个时候这批新崛起的贵族会再次美化自己的血统,成为新的权力的垄断者。

    一批新的小人物适逢其会再次推翻旧贵族成为新贵族,周而复始地走进一个循环,直至被外来的势力打断这个有如诅咒一般的转圈。

    血统论的终结正是从秦亡汉立之后开始……

    没有人是绝对的傻瓜,吕哲觉得什么名言之类的就属这句话最为正确。

    选择避战不出,很多人会一直求见。吕哲对待每个人的态度都不一样,他在观察人的性格,在做自己的部署。

    隐晦的,明白的。依借还是主将的优势,吕哲能够做的事情很多,他已经开始在拉拢人,比如说季布这个历史上有名的战将。还有看去十分沉稳的梅鋗。

    这两人的年纪都没有超过三十岁,从言行举止来观察吕哲得出一个结论,年纪不大的人总是很容易做出选择,以后也必然会证明这个观点的正确性。

    就像吕哲对范增所说的那样,人是利益生物,在足够的利益和美好未来面前,谁都没有立场。

    除了梅鋗和季布之外,吕哲开始接触百将级别的军官,甚至是屯长级别的军官他都会去观察。

    茫茫人海中吕哲能够与季布在南郡相遇。保不住不会再出现历史有名的将领。不过显然吕哲有一个劣势。那就是他所知道的秦末战将实在太少了。在咸阳期间,他也见过一个叫英布的人,那时候虽然知道一个叫英布的家伙是项羽麾下的五大战将之一。不过显然没把身在咸阳的英布与以后被刺面改名黥布的人联系在一起。

    重新被注入“活力”的吕哲整个人虽然看去精神状态依然不好,不过总算没有了那种明显的颓废感。心里有了前进的道路。想通了之后他一有机会就是待在帐篷内呼呼大睡。

    连续两天,在这两天里吕哲在面对秦军军官的求战都是选择避而不战。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可以看见的百越人的数量已经增加到将近四万,可能是秦军的避战让这些百越人有了战胜的信心,骂战的时候显得更加的肆无忌惮。

    当百越人在骂战时,吕哲总是会站在高坡之上看的津津有味。

    百越人的骂战真的很枯燥,用那种吕哲听不懂的语言“哇啦呱啦”重复的喊,掏出生殖器尿尿显然也成了常态,当着几千上万人拉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后面,百越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了中原女人的衣服,然后开始了新的表演。

    天晓得是哪个混蛋让一个满脸绕腮胡,手臂上有着粗长黑的毛,胸膛上依然还有毛……反正就是一个狗熊一样的男人,身穿襦裙在战场做出婀娜多姿的姿势。

    别人看了之后十分愤怒,吕哲看了却是“哈哈”大笑,他从那只狗熊身上看到了“如花”的影子,这就是为什么发笑的原因。

    没人清楚祖宗十八代都快被骂遍了的吕哲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他们开始怀疑自家的主将是不是一个懦弱的孬种,竟然被骂得这么惨都没有反应,只是一味的选择紧闭营盘。

    在第三天,百越人依然分出一部分部队在骂战,不过他们不像前两天骂得那么的起劲了,无论是从声量还是从神态来看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想来也是啊,连侮辱连女人都不如也无法激怒秦军主将,百越人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逼迫秦军出战了。

    吕哲似乎是自己看显得很孤单,他召唤所有军官到身边一起观看百越人的骂战。

    连续两天的请战被拒绝,很多五百主已经是满肚子的怨气,他们被召唤过来之后应付式的向吕哲行礼随后转过身去,好像多看吕哲一眼都会脏了眼睛。

    认真观察完骂战的百越人,吕哲目光收回来之时看到有不少人对自己翻白眼,他却是笑了,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六国的带队官倒是对吕哲没什么意见,他们看那些表情各异的秦军五百主,估计没想明白刻板的秦军什么时候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秦国没有崩溃之前,秦军是以强烈的纪律性和表情刻板闻名,这支能征善战的秦军一致被公认为当今时代最强的军队,没有之一。

    带队官之中有不少曾经与秦军交过手,他们深知秦军的恐怖,此时被召唤在一起显得有些约束。

    “诸君!”已经睡饱的吕哲有那么点精神奕奕:“诸君且听我一言。”

    见其笑得那么开心,肯定有人在心里狂骂,不过他们还是眼睛看着吕哲等待下文。

    “各位看看百越人。”吕哲没有被众人鄙视的眼神所影响。他指向骂战的百越人:“与之前两天的百越人相比,你们能看出今天的百越人有什么不同吗”

    除了少数的几个军官转头看去,更多的军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两天了啊,从得知江陵发生叛乱到现在已经足足两天了。他们就只能窝在这里不与百越交战空耗时间。

    窝火啊,着急啊,带着这种心情五百主们还得去安抚部下,他们可没有吕哲的口才。逼急了就是一阵狂吼,要不是军律不允许就该拿鞭子狂抽了。

    五百主们曾经私下会过面,有人提出不再接受临时主将的约束急援江陵,他们私下商议后意见没有得到统一。

    冷静的人提出异议,倒不是说不接受抛弃临时主将的说法,而是认为支援江陵是必需的,但是不能不管不顾的前去。

    他们觉得前去支援江陵只有在两种条件下才能达成首要条件,其一是说服吕哲留下六国人组成的兵卒挡住身侧的百越人,其二还是说服吕哲不要再避战尽快击溃眼前的百越人。

    好像要做出什么选择都无法绕开吕哲。这使得不管是什么意见的人都有些丧气。

    很多人都十分不理解。个别人有时候会心想:“第一天不是很勇悍吗怎么一将领江陵被袭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他到底想干什么!”

    吕哲会抛下六国兵卒领着不到五千秦军去支援江陵吗非常肯定的给出答复是不会!他这两天的避战是有理由的,是在积蓄秦军的怒气,是在观察百越人。是在等待江陵那边的消息,更是在试探六国的带队官、公翁。

    与非常多的六国人士交谈之后吕哲真的找到了答案。无论是因为什么,被迫南迁的原六国人士在将来真的可以成为他的助力。

    二十多万人,最少有两万合格的兵源,吕哲知道这是什么。

    吕哲已经推测出未来的一些走向,这不是说历史发展什么的,而是靠脑子进行思考。

    经过这一次南方混乱,秦国北击匈奴的时间会往后推延,秦军驻扎在南方郡县的数量会增多,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只要智商不是负数,帝国中枢必然会这么做!

    北击匈奴的时间被延后,南方的驻军增加了,那么整个历史的大势就彻底改变了,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会是坏事,至少对反秦的旧贵族之类的是坏事。但是,对吕哲来说绝对会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他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起码十年的时间!

    已经得到江陵回报的吕哲,他调整好状态在今天认为时机成熟了,是时候与百越人展开生死之战,胜了走上历史的舞台,败了就干脆死在这里。

    得到吕哲的提示,几名看向百越人的五百主仔细一看果然察觉出端倪。

    “敌军……”季布的眉头形成剑眉:“松懈了啊!”

    吕哲看向说话的季布,这段时间他自然与季布接触过,屡次试探下已经肯定季布与项氏没什么关系。

    季布是第一个出现在吕哲眼前的战将啊!弄清楚季布与项氏没有联系之后,吕哲怎么能够放弃拉拢一员战将的机会!

    其余五百主听到季布的话一愣,他们总算也跟着看向散漫的百越人。

    “是的,敌军松懈了!”吕哲对季布一笑,然后大声说:“敌众我寡,不能急切求战,这是兵家常识。现在依然是敌众我寡,不过情势却是稍有不同了。”

    众五百主早就烦透了每天只能待在营盘空耗时间了,现在听到吕哲明显是要出战的信号,每个人都是露出激动的表情。

    吕哲显得莫测高深:“两天,你们知道这两天本将在做什么吗”

    一直不吭声的李云聪心里诋毁:“干什么不就是在睡觉嘛!”

    包括带队官和五百主们,在场所有人都做出专注倾听状。

    “本将在做事,做扭转不利局面的大事!除了将一万两千兵卒的建制搭建起来,就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吕哲再次手指百越人:“他们松懈之后的战机!”

    苏烈、梅鋗、季布,这三人几乎同一时间抬手抱拳:“请主将下令!”

    反应过来的众五百主也行礼:“请主将下令!”

    他们憋太久了。麾下的士卒也憋太久了,几乎快要达到临界点,要是再无所作为就真的要么兵变要么发疯了。

    带队官们看着群情激奋的秦军,他们默默对视一眼。几个人心里在想吕哲让燕彼转达的话语,慢慢神情也变得坚定。

    在秦军军官们请战之后,带队官们也抱拳:“请军主下令!”

    此时此刻的吕哲有点闷,他的演讲还没有讲完这些家伙请什么令。这……

    “斥候已经摸清百越的人数,敌军的总数量大概是在四万人到四万三千人之间。”吕哲自顾自往下说:“我军的战力只有一万五千人,想要在短时间内在正面战场战胜足有四万人的敌军,只有依靠计谋。”

    计谋很多人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身在夷陵的所有人基本没有高贵的出身,出自战将世家的更是没有一个,想要行使计谋有可能吗

    “斥候不但摸清了敌军的人数,他们还探查了周围的地形。”吕哲无视他们不信任或者说不自信的目光,显得信心十足:“这里离江岸非常近。除开南面之外的北面、西面全部是都是山岭。”

    似乎是被吕哲表现出来的强烈自信鼓舞了一般。他们总算又兴趣听听接下来要说什么。

    “这里不适合作为战场。至少对于我们来说不适合。”吕哲比划着周边覆盖的森林,“只有五里左右的空旷地带只能打添油战,我们人数没有敌军多。一再添油哪怕每次得胜都会极大消耗我军的体力,同时不断的厮杀也会让人数众多的敌军慢慢占据更大的人数优势。”

    苏烈问:“这就是主将为什么选择避战吗”

    吕哲摇头:“不。避战一方面是将我方的兵卒编制成军。另一方面……”

    李云聪十分不合时宜的打断:“编制成军主将是在说笑吧!一支军队怎么可能说成军就成军。”

    带队官们愤怒地看向还自持上将军亲兵队率身份的李云聪。

    吕哲对李云聪做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姿态,也就是说懒得搭理。他看一眼带队官们,转头直面众五百主:“另一方面是在激怒你们。”

    什么!五百主们全部错愕,他们需要一个答案。

    “是的,就是激怒你们。”吕哲自嘲笑了笑:“你们其实心里没有把我当成主将,只是碍于军律不得不服从。我也没有奢望能够被你们爱戴,等待击败这支百越人回援江陵之后,你们……”

    梅鋗站出来:“主将不要妄自菲薄,鋗人言轻微,不过不得不说几句话。”他看向袍泽们,提高音量,“自夷陵动乱以来,敢问有谁做的比主将多谁能够不但制止夷陵的叛乱,整合出目前的这支武装是谁又能在江陵被袭之后冷静思考,不是头脑一热无视身侧敌军立即支援江陵,而使得唯一一支能支援江陵的部队面临可能的覆灭”

    一连串的问句,说的有些人脸色难堪,更多的是陷入思考。

    “鋗问诸位,”梅鋗突然加大声量:“敢问,一直想要支援江陵的人,在江陵动乱后有敌军追击之下,哪怕真的带队到了江陵又能怎么样”

    季布接过话语:“江陵动乱,再有四万百越人加进去,那我们也只会是面临全军皆没的局势啊……”

    “谁能!”梅鋗质问:“亲兵队率,你能吗梁渠,你能吗豪间,你能吗”

    被问到的人一阵脸色铁青,不过他们没有睁眼说瞎话,而是慢慢低下头颅。

    梅鋗恢复了平和的语速语气:“主将已经做得足够好。我们还没有覆灭,目前还有支援江陵的可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苏烈看着脸色难堪的袍泽:“话不中听,但这是事实。坦率而言,若是江陵失陷,上将军和次帅战死,那里的五千袍泽皆尽覆灭,我们就是目前唯一一支身在南郡的驻军了。”

    像是在濒临死亡时再被最后一击,表情难堪的人瞬间变得死灰。

    苏烈是率领三百重步兵的军官,梅鋗在弓箭手中有很高的威望。季布则是五百戈矛兵的五百主,有这三个人站出来为吕哲说话,那就代表原本视为小圈子的那一校军官分裂了。

    而这像是塔罗牌那般,两名长矛手的五百主也开始说吕哲部署的正确性。他们损失了不到两百名士卒杀死杀伤的敌军是自己的十倍以上,对此他们觉得吕哲的指挥没有什么错误,甚至感到很满意。

    三千五百战兵之中,随着五名军官的“倒戈”。任谁看来都有至少两千名士卒倒向了吕哲一方。

    刚才被点名的三人,他们这一刻感觉到自己被孤立了,有些困惑有些不理解的看向为吕哲说话的袍泽,又自己面面相觑。

    无形中,吕哲站在中间,外面是一圈军官,而李云聪、梁渠、豪间三人则是自己凑成了一堆,怎么看他们都真的像被孤立了。

    对于吕哲来说,梅鋗等人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这对他的计划有益无害。

    吕哲并不觉得有人为自己说话就代表自己真正地掌握了这支秦军。他稍微一想就明白梅鋗等人只不过是在以事论事。

    “想来两天内有很多人在背后骂我。”吕哲无视脸色更加难看的那三个人。“士卒们也肯定被百越人的骂战激怒。”再次笑了一下,“他们该是手中兵器饥渴难耐,想要痛饮敌军鲜血了吧”

    有人应景地笑了出来。更多人随之而笑。

    “好了!”吕哲收起笑容:“我的作战方案是,做出向江陵撤退的假象……”

    没人说话。全部等待下文。

    吕哲又说:“东面是平原,纵深起码二十里的平原,南面是宽约五百步的江面。”

    话声平稳,他一直在描述大概的地形,等待将地形说完才讲述自己的作战计划。

    这个作战计划并不难理解,不过在执行上面非常的困难,首先晚上谁作为先锋出发就是一个值得商讨的问题,然后谁又是负责垫后更是一个问题。

    “……兵卒训练不足,无法垫后,这个没人反对吧”吕哲见没人有异议,他沉稳道:“那只能是精锐作为垫后部队。”说着看向苏烈、季布,“不过我的策略不是这么简单。”

    吕哲讲的很慢,他的计划也没什么复杂性。

    随着一层一层的策略被讲解完,听罢的军官们首次整齐用敬畏的目光在看向自己的临时主将,那可是策略啊!

    这个年代懂得排兵布阵就能称之为将,会谋略就能成为一名统帅,他们虽然不懂谋略策划什么的,但是没见过猪还吃过猪rou呢,他们十分确定吕哲并不是在胡说八道。

    五百主之中的梅鋗脸上也有敬畏,不过那是一种惊讶和意外的情绪。他越来越肯定自己选择的正确性,南方的混乱是坏事也是契机,对很多人都是公平的。

    梅鋗此刻在想:“早就听说吕哲与徐氏亲近,同时陛下的近臣中车府令也对其十分看好。此战过后吕哲的崛起已经毫无疑问,他还没有自己的班底,现在向他靠拢却是最合适的时机。”

    差不多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季布,他确实是一个楚人,贯籍在下相。他会成为秦军的五百主其实也没什么诡异的地方,现在效力于秦军的六国人士其实并不算少,他们一般被分派在秦国各地充当驻军。

    季布本来是在赵地,去年被征召进关中,依靠军功晋升为五百主。秦国要南侵时有甄选军官充入南征军,季布显然是被选中的一员,而且是军职最高的一个。

    历史上的季布确确实实是南疆军团出身,秦国南侵胜利后才被指派到会稽作为守军,也在那里结识了好友钟离昧。

    或许吕哲忘了,不过季布却是不会忘,两人在咸阳有见过面,那时正是吕哲在液池征召亲兵的时候,不过吕哲显然不知道季布也在场。

    现在的季布还不出名,为季布吹嘘“千金一诺”的曹丘也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地方,季布现在年纪不过才二十四岁,正是期望建功立业的年纪。

    季布先期告病假回家又回到军中正遇上吕哲指挥部队与百越人的第一次接战,经过那一战季布认为吕哲是一个懂得兵势的人,自然也期望能够在吕哲手下建立功勋。

    吕哲能察觉出自己已经成功鼓舞起他们此战必胜的信心,他大力一挥:“今天的战斗只能有两种结果,胜利就踏着敌人的尸骸继续前进,败了就用旗帜将我们的尸体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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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有点不对啊,那是谁的口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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