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幕 展会风波（三）

    今天小云在机构的课是下午才开始。早上在齐菲儿出门后，她又睡了个回笼觉。

    睡醒正在吃早饭时，门铃声响了。

    她开了门。

    她本以为是快递，却没想到是另外一个人。

    “你好，我找齐菲儿。”于鹤翀依然是上次见面时的打扮，黑衣黑裤，双手空空，就像是在附近散了个步，顺便上来的。

    “于，于大师？”小云在脑中搜索了几秒，认出了“救命恩人”。

    于鹤翀面色略微凝重，他看着小云，又问：“齐菲儿不在家？”

    因为是认识的人，小云微笑了一下，侧着身子请于鹤翀进来，说：“齐菲儿不在家。不过您还是先进来吧。进屋说。”

    “那，打搅了。”于鹤翀抱了抱拳进屋来。

    于鹤翀站在屋子中间，他的眼睛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狭小的客厅，一张饭桌，饭桌上放着吃到一半的油条和白粥；一张电脑桌，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旁边堆放着齐菲儿写废的稿子，和早上用过后来不及收拾的睫毛膏、唇膏和粉底，还有一枚折叠镜，镜上粘着一张粉色的便利贴，上面写着一个日期和地址。

    时间正是今天，地址有些陌生。

    于鹤翀走过去，将镜子上的便利贴揭下来，攥在手里。他站在电脑桌旁，桌上尽是女孩子的玩意儿，散发出和齐菲儿身上同一个味道，是淡淡的玫瑰花香气，正若有似无地往他鼻子里钻，于鹤翀有一瞬蓦然怔忡。

    “于大师，齐菲儿一早就出门了，她今天要去会展中心打工。”小云一边开着茶叶罐，一边说，“您喝茶吗？不过我们家没什么好茶叶，只能委屈您凑合一下了。”

    于鹤翀摆摆手：“不麻烦了，我是来问问齐菲儿去了哪儿的，我找她有点急事。”

    小云仍然走去厨房饮水机旁，冲了一杯绿茶递给于鹤翀，他不接，小云便将茶杯搁在电脑桌上。

    安静的空气中，淡淡水汽飘上来，如一团迷雾笼罩在小云的心头。

    小云觉得今天的于鹤翀和初次见面那回很不一样。他眉眼里藏着隐忍的焦灼，和上次的举重若轻是截然不同的。

    她眉头一紧，说：“菲儿她一早就去会展中心了。”

    “是去了这里？”于鹤翀拿起便利贴上的地址给小云看。

    小云接过来，打开手机上的搜索功能，查询了地址，网页上显示着“xx会展中心”。

    小云将手机上显示的信息给于鹤翀看，于鹤翀点点头，在心中默默记下。

    “能帮忙联系一下齐菲儿吗？”于鹤翀问。

    小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于鹤翀是想让她给齐菲儿打个电话。小云翻出通讯录，拨打了齐菲儿的电话，她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桌上，片刻后，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关机了？”小云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是工作时不能接电话？”

    “我亲自跑一趟吧。告辞。”于鹤翀抱了抱拳，与小云告别。

    桌上的玻璃杯还在散着热气，于鹤翀一口水也没喝。

    小云目送着他的背影，仍在努力消化着他的来意，然而于鹤翀却没再解释什么，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

    下午，小云到音乐机构上课，一推开玻璃门，机构负责人就把她叫住了，着急地问：“陆杰的电话你有没有？”

    “没有，我只有他微信。”

    小云奇怪了：怎么今天遇到的每个人都找人？

    小云问：“老板你找陆杰什么事？”

    “下午有他的吉他课，他人不知跑哪里去了，简历上留的联系电话也打不通。现在的年轻人，一天到晚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不来上班也不来个电话请假，一点责任心也没有……”机构老板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小云点开陆杰的头像，他的朋友圈设置了仅三天可见，下面更新列表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大红色吉他的背景图。

    “你再试试用微信联系一下他。”老板站到小云的身后，毫不避嫌地看着她手机上的微信页面。

    小云回头看了眼老板，在对话框里快速地输入了消息：

    陆杰，你在哪儿，老板找你呢。下午有课，你忘了吗？

    谁知消息发出去后，对话框下方显示“你还不是他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小云忽然明白了：陆杰把她拉黑了！

    老板狐疑道：“你和陆杰不是朋友吗？怎么回事？”

    小云拧紧眉头，心中七上八下的：“我和他不久前在火车上认识的。也……不算很熟。”

    他们都被陆杰给耍了！

    这下，老板和小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了。

    “吉他课临时改成乐理课。你帮他顶上。”老板背着手，边走边愤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