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幕 石破天惊（七）

    最大的两座发电机组位于地铁轨道的两端。

    他们进去的站口是中转枢纽，两边都不挨着，凰沿着黑魆魆的铁轨上走了很久。

    “咚~骨碌碌”，他脚下踢到一个铁皮罐头，滚了好远。

    墙角的流浪汉被惊醒，扑上去捡罐头。

    “cao。”流浪汉骂了句娘。

    罐头是空的。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黑影中的凰：“擦。头发留这么长，之前是搞摇滚的？”

    他竟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打火机，擦的一下，打着了火。

    火苗小小一簇，他脏兮兮的手端着火机在凰的脸上照了一圈。

    “新来的？”他笑的时候露出又黄又黑的牙。

    凰拧了拧眉，跟着眼睛一眯，邪气地一笑。

    “听说这里好混？”

    “打哪儿听说的？”流浪汉上下打量了凰一遍，立刻摆出地头蛇的模样。

    “看到的。”凰指指自己的眼睛，“住了这么多人，肯定是好地方。”

    “地方是好地方。不过，你要是跟他们挤，那这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流浪汉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看样子他日子过得不错，独占一片坑道，一副末世自逍遥的派头。

    凰心想，眼前这家伙，穿着破破烂烂，一张脸、一双手，都脏兮兮的。但说的话，说话的口气却是好大一个。

    凰眯着眼又笑，忍着不舒服，俯下身子跟流浪汉套磁：“可不是。要说逍遥，那还是大哥你逍遥，像个山大王。还有烟抽。”

    流浪汉哼笑了一声：“要说，咱俩也算有眼缘，你这身打扮，要是在大飓风前，那也是个人物。我呢，大飓风前是讨饭的，大飓风后也是讨饭的。世界末日对我的打击不大。要说混世魔王，我也算是半个。”

    凰凑近了，笑嘻嘻道：“那，大哥你知道，从这再往里走……有电吗？”

    “发电机组是在里面。不过你走不进去。此路不通！”流浪汉鄙夷地看了凰一眼。

    “哦？是有人管着？”凰挑了挑眉。

    “白天有白天的秩序。夜里有夜里的秩序。到哪儿都有管事的。这个道理，你懂吧？”流浪汉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往远处一弹。

    凰仍站着不走。他似笑非笑，让人摸不透心思。

    流浪汉双手一摊，贼兮兮地道：“我知道这里谁在管事，还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你要真信我呢，拿点值钱东西来换。我保证提供的信息，亏不了你。”

    凰收起了笑脸，好似在踟蹰。

    流浪汉压低了嗓音：“惊天大秘密。”

    凰在口袋里慢慢摩挲着。

    流浪汉看透他的心思，又怂恿到：“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凰舔了舔后槽牙，像是下定了决心。

    片刻后，凰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摊开的手掌心上躺着一枚绿宝石，在黑暗中兀自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我擦。夜明珠？”流浪汉激动地坐直了。

    这个见面礼太有诚意，任谁都得心动。

    流浪汉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用脏兮兮的衣摆蹭了蹭宝石。

    口中啧啧称叹。

    他将宝石收进裤腰，投桃报李地谄笑着，分外热情地说了句：“我告诉你吧。这后头的人在计划起义。可靠消息，明天晚上就开干，别怪老哥没提醒你。冲在前面，立了大功。有你吃香喝辣的。”

    “起义？起谁的义？”凰眸光一闪。

    流浪汉神秘兮兮地往地下一指：“下面。你懂的。用炸药。干一票大的。”

    他看看四下无人，又叮嘱凰：“这事儿，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炸地底人？”凰故作吃惊，“炸了然后呢？”

    凰的目光牢牢吸住了流浪汉的眼睛。

    “占山为王啊……”流浪汉叉着腰，忽觉得腰下一软，栽倒在地。

    他忽然昏了过去。

    凰夹着他的胳膊，将他放回墙角，流浪汉倚着墙，睡着了似的。

    凰打了个响指。一道绿光从他裤腰里飞出来，又回到凰的手心。

    他好像很久没使这个绝招了。

    用意识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