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阿苦
方离回头再找那个算命的年轻人，才发现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有些娇弱的身躯撞到了方离的怀中。 方离还未开口。 那女孩急忙低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方离定睛打量起了女孩，女孩的身高差不多到方离的肚子，她全身披着一个巨大的斗篷，将全身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楚容貌。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馒头，看起来身形有些仓促，呼吸中带着些喘息。 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 方离正想宽慰对方一番，就在此时，一群穿着粗布衣服的小孩子，追了过来。 他们指着方离怀中的女孩肆意嘲讽道：“丑八怪！丑八怪！又偷东西吃。” 方离感觉身边的女孩子更加惊慌失措起来，她有些想要争辩什么。 “不是，不是，那是卖包子的叔叔给我，不是偷的。” 女孩的声音很轻，似乎是不善于争辩，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 可是那群小孩子还是不肯放过她，依旧叽叽喳喳的嘲笑着女孩。 “丑八怪！丑八怪！” “小偷！小偷！” “我说，你们够了吧！”空气中的风元素陡然一转，乙木之气掠过这群方离看起来有些烦人的小鬼的足间，这群小孩子身形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小女孩巨大的黑衣兜帽也被掀起。 方离这才明白到自己做错了事。 方离原本以为女孩可能只是长得不太好看，但是谁能想到她的脸上竟然满是一条条的皱纹，看起来像个衰老的老太太，可她头发上的发量并不少，只是显得有些灰白。 这个女孩的脸让方离感觉像是前世中，那些看看自己老了是什么样子的软件ai生成的图。方离从女孩的眉目中，可以看出她皱纹下以前的娇嫩肌肤。 这，这就好像活生生的有人抽走了她的生命力一样啊！ 怎么可能呢！ “丑八怪！丑八怪出来了！” 女孩听到那群孩子的身影急忙蹲下来，那只刚刚紧握着馒头的手，猛地松开，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 方离看着那群更加起劲的熊孩子，皱了皱眉头。 方离掐指，几道风元素形成的长鞭，抽向了他们的屁股，这一鞭要是挨上去了，怕是也能让他们疼个哭。 就在风云素即将抽向这个孩子的时候，另外一股元素涌向方离的风元素，风元素在空中一哄而散。 “这位兄弟是否太狠了些？” 方离冷眼看向声音来源，原来不知从何时，路边开始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雕龙画凤，气派十足。 方离俯身看向女孩，女孩还蹲在那里，她没有哭泣，只是身体有些战巍，瘦骨嶙峋的她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小雏鸟。 “你孩子？”方离指着那帮还不知道刚刚差点被打屁股的孩子冷冷地说道。 马车里传来折扇合拢的声音：“素不相识。” “那关你屁事！”方离漠漠地说道。 方离身上绿光大作，空气中的风元素开始涌入方离的身体中，周围的尘土也随着这股风之气有些躁动。 女孩抬起头，一张苍老的脸打量着四周，似乎对于外界产生的异动感觉有些好奇，倏而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原本的容貌又没了遮掩，于是又猛地低头捂住了脸。 “嘶！”马车里传来了一声惊呼。“对不起，兄台，是我错了！孩子们，你们快走吧！” 那几个孩子中，走出来了一个领头的，他抬起脸看向马车，有些不屑道：“我们骂丑八怪，关你屁事！” “咳咳！”似乎被这群不知所谓的孩子呛到了，马车里的传出的声音有些愠怒：“兄台，看来真的是我错了！” 此时，马车里传来一声折扇敲击木头的声音。 声音落下，方离只看见那几个小孩出现在了几十米外，倒在地上，身上仿佛都是泥块打过的痕迹，疼得直在地上打滚。 马车上的人依旧没有下来，方离就这样冷眼看着。 “不好意思了，兄台，咱们就此别过，以后有机会请你吃酒！”似乎是察觉到方离的不悦，马车里的人有些讪讪道。 马车渐渐远去，方离看了看捂住脸的女孩，他伸手将女孩黑色的兜帽盖在她有些灰白的头上。 然后方离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头。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似乎是方离的安慰有了效果，女孩抬起了头。 方离与女孩双眼对视，女孩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不同于方离以往见过的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那些人眼中充满了浑浊，仿佛一双眼睛就是一个故事。 她还是个孩子啊。方离心中想着。 “没事的，没事的，都没关系的。”方离继续轻声安慰，希望能给这个女孩子更多的安全感。 良久，女孩似乎有些害羞，她抓住方离的人从手上拿下来。 手好大啊。好温暖啊。 “谢谢你，大哥哥。”女孩用着清脆稚嫩的声音说道。 方离看向女孩，女孩眼睛似乎在地上找着什么，她眼睛黑溜溜的打转，巡视着周围，继而露出喜色。她咽了咽口水，一把抓住刚刚丢在地上的馒头。 “脏了，不能吃了。”方离看着有些心疼。 女孩一边用黑色袖口擦了擦馒头和地面接触的那面，原本的白嫩的馒头在灰尘的接触下虽然擦拭过依旧显得有些发黄。 “没事的，大哥哥！能吃！”看到手中的馒头还是大致完好，女孩有些高兴。 方离又摸了摸了女孩的头：“那能给大哥哥吃一半吗？” 女孩脸上的皱纹蹙到了一起，看起来有点像个干瘪的核桃。 她看着手中的馒头又咽了咽口水，似乎有些不舍，她咬了咬牙：“大哥哥，你也几天没吃饭了吗？” 没待方离回话，那女孩将馒头一份为二，其中沾满灰尘的那份小面皮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上，然后将没有灰的那份大的馒头递给了方离。 “你耍赖啊！哪有你这么分的！”方离笑的有些开心，他伸手将女孩手中那个有灰的那份拿着，然后大的那份还给了女孩。 “小孩子，就要多吃一点！” 女孩看见此幕，口中嘟囔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是小老太太！你多吃一点才是真的。” 女孩伸手去抢方离手中的那个脏了的小半个馒头。 方离见状有些无可奈何，于是他将女孩手中大的馒头和自己手上小的馒头一分为二，然后将半个大馒头和半个小馒头一份递给了女孩，一份猛地塞进嘴里。一口气咽了下去。 “真香！” 方离看向女孩，女孩的眼睛好像有些红红的，她也一口将馒头塞进了口里。 “真香！嘻嘻！”女孩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阿苦。” “阿苦，你跟我走吧！” “啊？好！” 日落西山，夕阳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