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终至荒原 出发前夕
一番交谈，宾主尽欢。 少年初出茅庐，虚心求教。老者有意交好，倾吐所学。余下路途无甚波澜，直至日落西山，整个队伍这才赶到极北荒原外。 但见那，落日余晖洒山间，万禽归林竟争先。走兽嘶吼透林出，万里绵延近天边。 不知过去多久，问天睡得正熟，咋闻耳边吵闹声，骤然惊醒。 双眼瞬间睁开，右手下意识按在腰间藏锋上。眼神似电，飞快扫视周遭，不知何时，队伍已停，缕缕烟雾弥漫。 “小友，醒了。”突然，身后传来楚老呼声，问天扭头看去。 只见其手执一棍，棍上串着不知名动物大腿。手臂粗细，烤得焦黄，诱人的香味顺着微风直往鼻尖钻。 瞅着rou色，问天直咽唾沫，只觉肚子咕咕作响，五脏庙翻腾不休。 “小友。” “啊，楚老，何事。” 回过神来，问天赶紧跳下车儿板子，半日间不曾走动，猝然落地，只觉腿脚一耙，险些跌倒在地，幸好及时扶住车缘。 楚老瞧见，哈哈一笑，行至问天身前站定，扬了扬手中rou食，道：“小友，尝尝新打的兔腿。”说着，伸手递过。 看着眼前金黄烤rou，问天颇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能搭上一趟顺风车，已是叨扰，怎好再拿吃食。” 楚老哈哈一笑，一路行来，时间虽短，但已然摸清问天秉性， “无甚大事，些许rou食，再打便是。况且，如今已到荒原地界，哪还会少了rou食。只恐小友食惯山珍海味，吃不来这山林野味。”说着，直接将兔腿塞在问天手中，转身便走。 见推辞不过，再加上本就饥饿，问天赶紧谢过，也不上车儿板子，随意找块石头，坐着吃起来。 话说，楚老回转身形，径直走向大帐。途中，路过众人篝火烤rou处，只闻其间吵吵闹闹，言辞犀利，侧耳倾听，尽是些“小白脸，凭什么，兔腿”之类言行。 略一思索，楚老心下了然。此时，临近夜晚，再加上适才只打来十来只莽兔。整个队伍加上自己四十来号人，食物本就不够，瞧见自己给问天送食物，自然心有微词。 楚老不动声色，拨开人群，径直走到人群中央。 “楚老。” 瞧见楚老到场，众人吓了一跳，赶紧行礼，俯身低首，呐呐不敢言语，唯恐引起老者注意。 瞧此情景，楚老眼神锐利，一扫而过，淡淡道：“老头子知晓晚间食物不多，问天小友那边就当老头子那一份，再让我听到甚闲言碎语，你们也就不用再跟着了。” 众人点头称是，连呼不敢，眼神紧紧盯着地面。瞧见此，楚老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向着一旁中央大帐走去。 “小姐。” 行至帐篷前，楚老唤了两声，只见一女子掀开帘子，随后让开身形，楚老遂迈步而入。 进得里间，只见一桌，实木制作，方寸大小，桌上摆着一根兔腿，金黄娇嫩。 一浅绿长裙女子端坐桌前，正是午间仗义执言张家女，手执小刀和兔腿较劲，小嘴不停吧唧吧唧嚼动着。 瞧见楚老进来，女子赶紧放下手中刀，取一旁丝巾擦手，这才起身向着老者扶了一礼，柔声道：“楚爷爷。”楚老亦是躬身行礼，答道：“小姐。” “都说了不用这么多礼的。”女子娇嗔一声，上前扶起楚老。楚老笑了笑，道：“礼不可废。” 女子无奈一笑，也不争辩，听着楚老诉说营中诸事，讲起入林注意，只觉头大如牛。怏怏回转桌前，纤手轻扬，再次拿起小刀，恶狠狠同兔腿较劲，慢悠悠叉rou食入口。 少倾，不知想到什么，女子抬头看向楚老，随意道：“楚爷爷，午间那少年什么来头呀，值得您老亲自送去吃食，您可都没给馨儿拿过呢。” 女子之言，略带娇嗔，楚老无奈一笑，沉吟一阵，一字一句道：“少年天骄。 小姐不知，老头子午间曾有一番试探，观其适才成年，修为已是超越此间所有人。真是让老头子汗颜，空活数百年啊。” 女子闻言，眼中露出一丝好奇，追问下去，楚老遂把午间所谈尽数告之。 ······ 一条兔腿尽入肚中，感受着满满的饱腹感，问天露出一丝满足。 放眼四望，只见不远处，人影绰绰，径分两队，分工明细。 一边数十人，脚步不停。动作间，便是一顶顶简易帐篷搭了起来。余下人等，三五成群，围着火堆，嬉嬉笑笑烤着rou。 略过人群，只见其后，山峦跌宕，古木参天。 有道是，层层青松遮碧岭，道道云霞漫天际。郁郁葱葱无穷壁，起起伏伏不尽矣。 “这便是极北荒原吗，真是壮观啊。” “此处虽好，入得里间才震撼哩。”略有感叹声响起，问天扭头瞧去，原是楚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瞧见问天目视荒原地貌，楚老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神色，问询道：“小友因何来此，可有具体事项。” 问天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小南山点点滴滴浮现心头，虽离家不过十来日，亦感觉走了许久一般，不确定道：“许是山上待够了吧，就想看看山下的世界。” 楚老闻言，笑了笑，止住话语。 半晌不见答复，问天扭头，只见其神色忧郁，一眨不眨盯着前方帐篷，遂道：“楚老可有心事，不妨说于问天，若有需要，问天定不推辞。” 楚老笑了笑，摆摆手，“也不是甚大事，只是想到明日入山，有些焦虑罢了。” 咋闻此言，问天听出一丝不对，略一思索，笃定道：“以楚老修为，外围自当无虞，能让楚老如此的，莫不是要入内围。” 楚老沉吟片刻，释然道：“不敢瞒小友，此行正是入内围，寻一株活血草。” “活血草？” 似是知晓问天所想，楚老接着道：“活血草乃是沾染强大妖兽血液进而生成的一种药草，有增强气血，弥补根基之效，端得是可遇不可求。 此草圆叶短茎，茎呈青翠，叶似血红，顶上衔一果子，拇指大小，似血滴模样。” 问天了然，又问道：“此草可有固定地点生长？” 楚老摇了摇头，无奈道：“凡强大妖兽盘踞之地，皆有可能。然，亦如大海捞针，机会渺茫。” 瞧着楚老低落模样，问天不由有些不忍，想到一路行来的照顾，有心帮助，然师傅话语犹在耳边，纠结之色一闪而逝。 这才道：“如此，问天亦愿略尽绵薄之力。” 话落，只见楚老激动的按住问天双手，语无伦次道：“小友此言当真。” “绝无须言。” “好，今日且早些睡下，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说完，便拉着问天，引至一搭好的帐篷前，伸手揽起帘子，示意问天进入。 迈步而入，只见其内，方寸之间，被褥俱全。知晓其是费了心的，遂道了声谢。 楚老挥挥手，脸上带笑，缓步离去。 问天躺在褥上，望着顶上，也不知此举是对还是不对，无甚睡意，思绪渐渐飞远。 “咯咯咯” 恰在此时，一声鸡鸣传来，问天恍然，四下一望。只见，大红费力的啄开帘子，屁股一扭，一骨碌钻进来。 “哎呀，我说怎么好像忘了什么，原来是你啊，大红。” 待瞧见问天，大红仿佛见到仇人般，双翼展开，若平地起风，眨眼便至身前。鹰钩爪，尖尖喙并用，一齐朝着少年招呼。 来不及解释，问天瞬间弹起，左躲右闪，然帐篷能有多大，哪里躲得过，闪得掉。一阵鸡飞狗跳，问天瞅着机会，架住大红，一阵好言相劝，各种许诺。 少倾，大红如愿以偿的躺在被褥上，舒服的伸展爪子，理理羽毛，火红冠子一摆一摆，那叫一个悠闲惬意。 角落，问天满脸委屈盘坐在地，不甘的看了一眼柔软被褥，摆出五心向天模样，修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