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初闻走马 狼首妖山
翌日。 天不亮问天便已然醒来，身上血衣凝固，难受无比，根本无法熟睡，一晚上反反复复醒来，又强压不适睡去。也不知此时几时，睡意全消。 扭头朝着众人望去，楚老盘膝打坐，若说修炼，不见灵气汇聚。若说睡觉，此等姿势倒是有趣。张馨倚壁而眠，浑身血红，也不知如何得眠。余下几人倒还是昨日间模样，未曾苏醒。 瞧见此景，问天悄悄起身，提上包袱，迈步向山洞外行去。 出得山洞，天色昏沉，依稀可见数丈巨蟒身形横旦。周遭一阵诡异氛围，静悄悄不闻虫鸣，清幽幽不见月光。呜咽妖风直刮骨，嶙峋枝丫只乱舞。端得是阵阵凉意上心头，手耙脚软步难走。 不自觉打个哆嗦，腋下夹住包袱，问天搓了搓手，这才感到一丝温暖。不敢再留，赶紧小跑着越过巨蟒，径直往来时林中奔去。 不消片刻，来到林间，问天辨了辨方向，向着来路奔去。原是昨日过来途中，依稀听闻有水流声落，遂寻将过去。 不知奔行多久，身子渐渐暖和，只见天际渐起鱼肚白，微微光芒洒下。一路行来，只管埋头赶路，也不知行至何地，问天停下辨了辨路，再次向前。 不过百息时间，微微声响入得耳间，似有似无。问天停下身子，侧耳倾听。 但闻那，淅淅沥沥雨落地，哗哗啦啦瀑坠崖。好似风吹枯枝丫，又似鸟雀齐喳喳。 问天心下一喜，慢下步子，循着声响走了过去。 行过层层绿林，穿过簇簇灌木。 不多时，问天眼前一亮。 但见那，飞瀑径流，银河倒挂。清幽潭水，游鱼嬉戏。 问天脸上一喜，快步上前，只见潭水清澈见底，倒映人影。 放眼望去，见无甚危险，问天赶紧放下包袱。寻一浅处，脱了衣物，径直走下。 咋一入水，问天只觉一阵温暖，也不知是春回大地溪水暖，还是一天然温泉不觉寒。此间倒是来对地方，端得是个好去处。 问天舒舒服服倚在其中，待到天色大亮，鸟雀嬉戏林间，这才施施然上得岸来。拿过包袱，换上一身黑衫，束一麻布带，却才浑身通透，径往回走。 行至山洞，已是日上山头。 楚老正从山洞走出，瞧见问天一身衣着，嘴角一咧，笑着道：“老头子还道小友往哪方向去来，迷失在荒原内哩。正待去寻你呢，原是找地方梳洗去了。” 问天闻言，赶紧答道：“此间倒是小子不是，瞧见大家未曾苏醒，不敢惊扰。然身上又黏糊糊，无比难受，这才提包寻地收拾一番也。” 恰逢此间，张馨领着小环，六甲士等人迈步而出。 张馨是看着问天入坑的，瞧见问天一袭黑衫，浑不似昨日间一身血袍，佯装抱怨道：“公子倒是个讲究人儿，独自一人舒服哩，可怜我们还得忍受这阵阵血腥涌鼻。”说着，抖一抖裙摆，抖下块块血片。 问天苦笑道：“馨儿姐可是说差了，问天也是碰个运气。昨日过来途中，闻听到有淅淅水声，今儿个赶早寻将过去。恐寻之不到，空欢喜一场。是以，这才一人行。 也是运气使然，走着走着还真找到一地方。也不知早春水暖，还是天然温泉，那水端得是暖和异常，身入其中，不感丝毫寒冷，舒服的紧哩。” 咋闻问天所言，张馨小环眼前一亮，迫不及待道：“在何处也？” 问天一笑，“不远，大致十来里地，待我拿上行装，一齐出发。”说着，步入山洞，径直取藏锋悬于腰间，抱上大红，这才走出。 辅一出来，只见楚老等人已然处在巨蟒过山虎身前，一阵嚷嚷闹闹，也不知说些什么。待走近了，问天这才听见几人言语。 原是在考虑怎么处理过山虎，最好的打算自然是整个一齐带走。然，人力有穷时，几人还要去寻活血草，自然不可能带上这么个庞然大物。 最后，还是楚老拍板，不甘道：“只剥下鳞甲，利齿带走，其余等只能是便宜那些山林野兽之流了。” 言罢，目光看向适才到来的问天。 问天了然，径直拔出藏锋，递给就近一名甲士。甲士伸手接过，招呼其余甲士，一齐上前动作开来。 时间缓缓流逝，一个时辰悄然划过。 问天等人正在一旁闲聊，只见六甲士径直走来。 其中一人扛着一卷蟒皮，裹得结结实实，浑似一圆柱样。一人手拿两颗利齿，尖尖利利，好一个天然短匕。 问天收下藏锋，归于剑鞘。一行人这才整顿行装，朝着温泉所在行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一行人行至温泉处。 两女先行换洗，六甲士随后。直至日上中天，一行人这才换洗完毕，随意寻些吃食，便再次上路。 走至半途，问天不由有些无聊。 一路行来，无甚波折，遂拽了拽楚老衣角，轻声道：“楚老，小子无礼，似我们这般漫无目，当真能寻到活血草？” 闻听此言，楚老微微一怔。 半晌，才如实相告：“再不敢瞒小友，前些日子小友才来，是老头子哄骗小友，在此道一声歉。此行也不是无甚目的地，乃是内围八百里处，飞鸟不渡狼首山。 据走马楼消息称，极北荒原内围八百里处，狼首山之地疑是有活血草存在。 只是狼首山三千狼众，俱是堪比炼体圆满存在。更有一狼王，乃是媲美神通中期的恐怖存在。 神通之上，看不上活血草，神通乃至神通之下，取不走活血草。是以，消息便售卖了出来，这才有我等一行入山寻草。” 问天闻言，倒是没有对楚老隐瞒之事有甚感觉。出门在外，不知根不知底的，隐瞒乃在正常不过之事。 只是对于楚老口中的走马楼，颇感兴趣。少年还是第一次听闻售卖消息还能得利，也不知如何消息如何进行售卖，怎样得利。 遂问道：“楚老，不知走马楼是何组织？可否于小子讲讲。” 楚老哈哈一笑，答道：“小友初出茅庐，不知走马楼在正常不过，老头子便多嘴给小友说道说道。 要说走马楼，那可了不得，乃是北境第一的情报组织。 其头领是谁不得而知，据说神通广大，来去无踪。其楼内绝大部分珍奇消息尽皆来源于那头领，端得是神秘异常。 要说楼内消息更是准确无比，也不知是甚么人士，何法探听得来。上至帝国重臣，隐士豪族。下至街头杂耍，贩夫走卒。只要你出得起价钱，走马楼便能给你想要的消息。” 听到此处，问天不由有些好奇，不知夫子的消息走马楼又是否会知晓，有机会定要去问上一问，也好明了蝌蚪之文，一解洪荒之秘。 “对了，小友须知，想入走马楼购买消息，还须知晓一关键所在。 那便是暗语，暗语乃走马楼接口。 凡是知晓暗语者，不问来历，不寻出身，皆可入内。若是不知暗语，硬闯进去，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就老头子了解，胡乱闯入者，就是法相法身亦会饮恨，更别提你我这等实力咯。 是以，暗语便是进入走马楼的关键所在，老头子有幸知晓一二，今日便告知小友，权当补偿。 暗语便是：古渡班荆客，长堤走马人。” 问天闻言，暗暗记下暗语，遂向楚老道了声谢。 余下路程，一路无言。 众人只顾闷头赶路，楚老时不时指正方向。 如此三日之后，途中历经大小战斗数十次。大部分是由问天出手，问天也乐得如此。八九玄功本就需要斗战之力滋养，不战斗又哪来斗战之力。 如此几次，修行速度暂且不知，倒是战斗经验，随着与妖兽对战，直线上涨。更遑论问天闲暇时常看异兽志，增加自身对妖兽的认知。 以往只知闷头对打，提剑便砍，哪里知道妖兽亦有弱点，击之有事半功倍之能。 是以，如今但凡是认识的兽类，问天也不蛮干。寻着机会，直击要害，往往能出奇效。以往三五十合才能拿下，如今只消十数合，便能斩于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