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重回小镇
“你要答应我，千万不可以步入魔道。”紫衣老祖盯着我说道。 我点头说道：“一定，我一定不走邪魔外道的路。” 紫衣老祖看着我，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答应我！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真的吗？” “老祖，是真的。” “好，如此甚好。” 这个时候，远处的山林之中，忽然飘来四条人影。 是四个鲛人，分散四周，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楚梦禅，我们终于找到你了。”站在紫衣老祖身后的一个鲛人说道。 这些鲛人黑尾白纹，一看就是北鲛族人，不用说，定是奉了尾捐的命令，来追杀我的。 我站起身，退后两步，看看四位鲛人，随后又看看紫衣老祖，我想，紫衣老祖已经身受重伤了，他还有没有能力救我？ 老祖此刻闭上了眼睛。 我左面的一个鲛人说道：“不用和他废话了，他是南鲛族的希望，今天必须杀死他。” 看来，今天是难逃一劫了，我已经做好了命丧黄泉的准备。 忽然，紫衣老祖睁开了眼，眼中光芒闪烁。 四个鲛人似乎察觉了什么，纷纷后退几步。 紫衣老祖大喝一声，双臂一张，身上散发巨大的力量，射向四周。 我能感受到这种力量，但是我没有被这种力量伤害。 而四个鲛人的身体早已经化为粉碎，飘散在清风之中。 紫衣老祖面色灰暗，我知道，他是用了最后的一点真气。 我上前蹲下扶住他，他摆摆手，问道：“你是怎么得罪鲛人的？” 我将在漠海边遇到鲛人的事情说了。 紫衣老祖点点头，将右手往我肩膀上一放，我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背心散发出来。 “那个鲛人虽然赋予了你真脉，但是也在你的身心之中留下了鲛人之息，如今我将这鲛人之息从你身上清理干净了，以后没有鲛人能够找到你了，但是你要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起鲛人之事，恐再遭追杀。” 我点点头，心中很感激紫衣老祖。 紫衣老祖叹息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包银子，递给我，说道：“你还记得你曾经住过的小镇吗？” 我点头说道：“记得，那是我和养母生活过的地方。” 紫衣老祖说道：“嗯，楚梦禅，你身负重任，如今九州大陆诸国已经休战了，小镇恢复了和平，你回去吧，那里才是你开始的地方，你在那里，会遇见……”还没说完，紫衣老祖就垂下了头，一动不动。 “紫衣老祖，告诉我，我会遇到什么？”我轻轻的推了他一下，但是紫衣老祖依旧是一动不动。我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没有了气息。 我环顾四周，道观和住在道观的众生都已经成为尘埃了，显得十分凄凉，紫衣老祖与黑魔的一战，毁灭了这里的一切。此刻已经是傍晚，晚霞映红了天边，像血一样。 我将紫衣老祖的尸体掩埋了，然后带着他的“指引”下了山，我想，就算紫衣老祖不指引我回到镇上，如今我也别无去处，回到老家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关于那座小镇的记忆全部浮现在我的心头…… 在进入道观之前，我是一个命苦的孩子，出生在贫穷的家庭，后来，九州诸国为了争夺土地与城池，发生了战争，父母又死于战火，于是我被一个妇女收养，从此，她就成了我的养母。后来，我跟随她，去了一个小镇，那个小镇叫榆树镇。 在镇上的生活，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因为在镇上认识了好朋友，也认识了我最心心念念的女孩子——苏薇。 但是，后来诸国的战争再次爆发，战火烧到了小镇，养母带我逃生，我不得不和苏薇分离，在逃生的途中，闹起了饥荒，养母快要饿死，为了让我能够活下来，她把我送到道观之中，为的是能够让我有口饭吃。 想起小镇的那些往事，我的心已经不能平静。 小镇的石桥，后山的萤火，苏薇的样子，都在我的脑海之中徘徊着。 天已经黑了，明月悄悄升起，遥远的天边还有几颗星星。以前在道观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坐在窗边看星星，现在还是一个人，但是已经无心看星星了，而是努力的赶路。 我从山上下来，沿着大路一直走，走到了一个四处荒野的地方，月光之下，身体开始疲惫，肚子也饿了，我看看自己的影子，茫然与孤独涌上心头。 其实我不知道走到大路的尽头是什么，我只是想找到一个村落，然后问人，问榆树镇怎么走。如今大路的两边是望不到尽头的荒野，而我，只能在这条路上拖着影子前行。 走了很久，我见到路边有一颗枣树，树上有几颗枣子，我摘下来，放在口中就咬，野枣不甜，但是能够裹腹，以至于肚子不用那么饿。 大路的尽头是一条山路，我忽然有些失落，我居然从一个山上到达了另一个山下。 但是，我还是决定走下去，因为我没有精力走回头路，前面虽然陌生，但是起码充满希望。 走着走着，我见到前面有一个人影，我走近一看，是一个背着柴火的妇人，柴火虽然不多，但是妇人好像显得很费力。 不知为何，我忽然很想上去帮助她，也许自己从小命运坎坷，就见不得别人受苦，于是我过去说道：“我来帮你吧。” 妇人停下来，看着我，我虽然在黑暗中不能完全看清她的脸，但是我知道她微微怔住了，随后说道：“孩子，不用了。” 我夺过她背上的柴火，背着就往前走，边走边说：“这种事情我以前经常做，已经背习惯了。” 妇人呵呵的笑着说：“孩子，那我谢谢你了，本来这柴火也不算多，只是我前几年伤到了腰，所以就……唉。”我听到妇人说腰不好，故而放慢脚步，好让她跟上，我说：“你家人呢？” 妇人叹息一声，说道：“我没有家人，只是我一个，所以凡事都要靠自己。”我听说她只是一个人，心中不免有了怜悯之情，原来这世界上，命运坎坷的人实在太多了。 妇人就住在前面的村落之中，我将柴火放到妇人的院子里，妇人在房子里说道：“来，喝杯茶。”我也觉得口渴了，于是，进去喝茶，妇人小心翼翼的点亮油灯，我吃了一惊：“娘？” 这不就是我的养母吗？虽然她的脸比以前沧桑，额头也多了皱纹。 但是她的样子，我这辈子都记得，尤其是她左眉上面的那颗痣。 “你……你叫谁娘？”妇人有些吃惊，拿油灯照我的脸。 “我……我是梦禅啊。”妇人吓得手发抖，油灯快要落下，我连忙扶起油灯，说道，“娘，你……你怎么住在这里。” 娘将油灯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说道： “以前怕你跟着我一起饿死，于是把你送到了道观，后来，我在途中，恰好碰到有人施粥，好歹是活了下来，又跟着流民走啊走，认识了一个老婆婆，我帮他提东西，又去河里打水给他喝，但是她在半路上还是死了，就说某某地方有栋房子，可以给我，于是我按照她说的地方，就来到了这里，也总算是可以住下来，后山上又有野菜，死不了。” 我想，娘运气真好，心里替她高兴，娘说：“我在这里住下来以后，去道观里寻过你，但是那里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子，杂草长得有一人高，草中还有白色的骨架，吓得我不敢停留，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娘说完，就擦眼泪。 我告诉娘，我进道观不久，魔界的人就来了，只有我和一个师兄活了下来，后来师兄回老家，我做乞丐，还做了渔童，后来又遇到师兄，然后到了现在的紫衣观。 我答应过紫衣老祖，不说鲛人的事情，所以关于鲛人的一切，我都没有告诉娘。 随后，我又将紫衣观的生活讲给娘听。娘叹息说道：“唉，在哪里都不好受，对了，我上次遇到了小镇的何大妈，听说敌军退了，以前小镇上住的人，都回去了，我们也可以回到小镇上去。” 我说道：“娘，我这次就是准备回小镇的。”娘笑着说：“是吗，你也准备回去？若是我们现在不遇见，将来也会在小镇遇见。”我笑着点点头。 “那……那苏薇有……”我忽然想到一个女孩子，轻声的问娘。 “苏薇吗？回去了，她和她mama早就回去了。”娘笑着说，“你小时候经常喜欢和苏薇在一起玩，你们两个关系好得出奇，所以，我就特意问了何大妈，问苏家母女回去了没，她说回去了，还是住原来的房子，说苏薇长得很漂亮了，只是可怜，眼睛还是一点都看不见。” 苏薇从小死了父亲，是个瞎子，和母亲相依为命，战火烧到榆树镇以后，她跟随母亲去了洛阳外公家。 我听到苏薇回去了，心里暗暗高兴。娘叹息一声说道：“还有你和陈起的死对头赵谨渊也回去了，现在你长大了，也懂事了，可别和他打架了，他家里如今越发有钱了，家大业大，你斗不赢他的，而且，我听你何大妈说，村里的王公子，都被他打死了” “不可能，王公子会武功，怎么可能被赵谨渊打死。”我有些不相信。王公子是镇上开武馆的，曾经一个人打跑了六个土匪。 “据说那个赵谨渊不知道在哪里拜了一个师父，在学法术，厉害得很，王公子死的时候，据说是身体一下子就没了，吓得没有人再敢惹赵谨渊。” 赵谨渊是榆树镇上一个富商的儿子，家族经营药材，因为家里有钱，又和各路官员有关系，所以经常在镇上为非作歹，我和陈起经常教训赵谨渊。 赵谨渊心术不正，又喜欢报复，如今我回到榆树镇，他又会法术，肯定会找我报复，我开始有些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