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夺帅(五)
左冷禅原本以为,把误会解释清楚了,国舅就能同意自己并派的事。。没想到任你自己说破嘴皮子,再许下无数好处,这并派之事,就是说不通。“国舅,小的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蒙您,令岳之死,与我无干啊。您非要这么个弄法,五岳派,就生生成了比丐帮还不如的东西,不是就毁了么?再说,您要是这么个安排,那我们还比个什么剑啊?” “左掌门,你这话是欺负我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少么?你别忘了,我的几个妻妾多是江湖出身,你们武林上的事,别想瞒我。比剑?你们江湖上的比剑,有几次是凭真杀实砍?不都是庄家在后面cao纵么?这回的比剑,意义在于定个座次,一人三年任期,但是谁任第一个三年,这个很重要。而这么重要的事,你说说,要是不通过比剑,怎么来决定呢?所以比剑这事,要办,还要办大,办好。不过么,你左掌门是个明白人,在江湖上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该赢,什么时候该输,五岳派该谁任第一个三年,你得好好用用心,动动脑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相信,你有这个悟性。” 江湖上有关比剑的传说,层出不穷。比如某少年身负血海深仇,悬崖下得前辈高人传授必生功力,外加一套盖世无双的上古剑法。靠这剑法报仇雪恨,将侠女、魔女打包带走的故事,是说评话的先生伺候侠少们的经典桥段。也有一些江湖前辈来激励本门弟子的故事。比如某位少侠,默默无闻,宝剑也只是木头夹铁片。但是靠着自己勤学苦练出来的剑法,挑战天下各大剑术名家,最终成名天下。你们只要安心学习师父我教的剑术,早晚也能这样,不要好高务远,去什么武当,少林拜师。把拜师费给我,咱快剑门一样能出第一。一样能五子登科。 至于江湖中掌故。刀神丁朋约斗谢三公子,白云城主约斗西门大侠,韩千叶单剑独闯光明顶,替父报仇大展神威。将魔教圣女杀的丢盔弃甲。连孩子都生了。这些江湖旧闻。也是脍炙人口。可是事实上,光明与黑暗伴生,每个掌故之后。也多时些血淋淋的事实。 自来真要是两派结下死仇,要灭门时,也就是邀集帮手,带好手下,夜袭暗算,无所不用。一把大火封门,再用暗器弓弩在外面封锁。总之什么狠用什么,什么毒用什么。哪个疯子,与你单打独斗,比试高低,这是仇杀,不是比武。 而要是提前几个月就按规矩下战书,并在江湖上宣扬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比武就纯粹是做局。挑战者给被挑战者送一笔银子,买自己一个出名。这样的比武大多是一团和气,大家你好我好,最后不打不成交,从此惺惺相惜,情同骨rou。比武的过程,则必须要精彩。毕竟这样的比武,观礼的人不少,周围左近的江湖豪杰都要请到,还要在道上开盘口,搏输赢。如果用真功夫,三刀两剑打完收工,那不是让大家白费了这么多功夫,谁能答应? 因此双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事先经过缜密安排,并且排练多次,务必不能出半点闪失,配合上要达到天衣无缝。既打的好看,又让人觉得十分凶险,一招一式都不能错过。要是更追求一点画面感,就不光要打,还要说。手中无刀心中有刀,我即是剑剑即是我,乃至剑我两忘,不知剑是何物。这样的片汤话,是江湖上每个大豪必会的台词,这个背不熟,你好意思说你会功夫么? 这样的比武,结果是cao纵在接盘口的赌场手上。他们让谁赢,谁就能赢,让谁输,谁就必须输。有胆大不听的,那就别怪赌场的人手狠心黑,出手不留情。 至于那些真身上背了血海深仇,又没钱去雇杀手的。那最好就是躲在树林草丛,等到正主出来,舍出命去,做博浪一击。再不然,就去对方家里当长工、当短工、趁仇人不备,一刀插死。若是生的本钱好,说不定连仇家的女儿,都能作为利息。靠着一身武艺,单人孤剑,上门寻仇的,十个有八个是无赖地痞,找了一大群人围观,图的就是讹诈钱财。真是心眼实在,自己单身一人,全凭自身修为,又不肯带帮手的,乱葬岗上,多一具无名尸,江湖上,也连他的名字都不会有人记住。 江湖上的比剑,比的是比剑双方背后的势力,各自代表的利益。明比的是剑,暗比的是博弈,真正的输赢,决定于擂台之下,而非擂台之上。两个剑手,不过是无线的傀儡,只负责打的好看,能吸引观众,就算成功。 以五岳比剑为例,嵩山派的底气,在于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手上有三千门生,十二太保,二十八宿等好手。山下,还有左家的一营官兵,谁比剑赢了嵩山,那就别想活着离开河南。这五岳派掌门,必须要嵩山派来坐,才能坐的稳当。可是国舅一发话,这情势就变了过来。卫辉府的两营官军,连潞王都不放在眼里,三天两头闹事,让潞王给他们补军饷。据说潞王的告状信送到京里,都没有下文,可见这两营丘八背后的靠山是多硬。这两个营头,兵力足,装备好,战斗力强,非是左家这种空缺额的营兵可以相提并论。 郑国宝带着这两营丘八的头目,就注定了左家的营兵就算真集体发了疯病,想要造反杀官,也根本打不过。左家在官府上的靠山,也不敢出头去和国舅争个短长。至于嵩山派的子弟,就更不用说了。那些人要是去打佃户泥腿子,或是去打和尚,倒是可以一用,杀国舅?左冷禅敢下这个命令,他们就敢去告发出首,换个大好前程。
国舅的话,左冷禅听的很明白,这第一任的五岳掌门,看来非是宁中则那贱人来做了。国舅对她分明是有些什么念头,没想到纳了小的,眼里还盯着这老的。宁中则姿色是不错,可是年纪也得有三十岁了,这国舅当真是荤素不忌。可不管如何腹诽,事实就是,有了国舅做靠山的华山,在比剑这个环节上,已经确定立于不败之地。只要左冷禅还想要维持五岳派这个局面,就只能把第一任五岳掌门,让给宁中则来坐,否则,就谁也别坐,整个盘子都要被打碎。 “好在还有盘口。”独坐静室,沉默良久,左冷禅长出一口气,小声念叨了一句。脸上又恢复了那自信模样,调匀气息,来到前厅,看模样仿佛是他与国舅达成了什么秘密协定,嵩山派大局已定一样。 “十日之后,封禅台上,五岳派比剑夺帅,正式开始。”这消息在太室山迅速传开,并且迅速升温。一来,这代表众位江湖豪杰,最少还能在太室山吃十天白食,二来,这代表众位江湖豪杰在每天打马吊,推牌九之余,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猜帅。 “我押十两,本界五岳派掌门,是左冷禅左盟主。” “这位朋友,你这话说的就差了。华山派,可是有剑圣风清扬压阵的,宁中则虽然是个女子,可是却得风老前辈指点,武功上必然有独到之处。我看还是买三两银子宁中则,买七两银子左冷禅好了。” “女人,女人怎么了?老娘也是女人,你昨天不一样要在我这求饶,说是等养好精神再说么?凭什么看不起女人,我押二十四两,全买宁中则。看什么看,我手上只有二十两,那四两找他要,他昨天睡了我,还没给钱呢。”(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