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狗
在不考虑其他因素，比如说家庭背景的情况下，一个初中就辍学打工进入社会的比一个顶级名校毕业生具有哪点优势的话？ 那就是三教九流，牛鬼蛇神认识的多。 俗称蛇有蛇窝，鼠有鼠道，每一张手纸都可能发挥出非比寻常的作用，更何况人了。 现在的王五就是这么想的。 他手上拿着的，可是从比泽兰那里顺来的十几万的美金呢。 万一比泽兰的这么多钞票中刚好有一批连号的，那就麻烦了。 看过米国电影的都知道，连号的钞票是最容易追查去向的，因为米国方面有这样的规定，如果一次性取出超过8000美金的连号钞，将会由银行系统直接记录到库存档案中，以防出现意外的时候可以及时搜查。 但是其实，王五在华夏银行里兑换美金被追查到这种情况是十分罕见的，属于概率无限小事件。 这里必须得说下世界的银行系统构成体系。 全球的大部分强国在米国的牵头下，多年前就组成了全球金融稳定理事会，也就是俗称的FSB，下属亚洲，欧洲，美洲三大分会，这个组织的宗旨就是联络世界主要银行金融系统，共享内部的整合信息资源，打造一个全方位体系的金融调整机构，这样可以有效的预防和阻止很多问题的产生。 并且FSB的理事长一直都是米国，从未变过。 虽然华夏的几大国字头银行已经成功加入FSB，但是华夏方面是不可能全方面公开内部信息系统存储的储户信息给理事会的，连内部交易信息也是砍了一半再一半之后才共享给FSB的。 所以如果不是米国方面特别重视这个案件，专门询问华夏方面，并且华夏方面也十分配合的调取资料进行筛选，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小概率事件不代表不可能发生事件，王五不敢赌。 这时候，就体现出孤儿院长大的王五，从小就在社会摸爬滚打的用处了。 王五拿出手机，电话簿里翻了许久才找到老狗的电话。 非智能机，升级版老人机，每月10元保底话费送的，找号码要一个个名字翻过去，很符合王五之前的社会层次。 老狗，46岁，发妻死了后，马上娶了个年轻貌美的，人如其名，又老又像条狗，八川人，对，就那个很会吃辣，叫一份清汤锅底能吃出麻辣锅效果的省份。 这里所说的老狗像条狗不是说他性格，而是说他长的摸样。 沙皮狗什么摸样大家知道吧？拍两张老狗和沙皮的照片，PS换个头，没有任何违和感，就这个程度。 十三岁离家出走，来到华亭，从一个小小的机械厂工人开始做起。 一步一步往上爬，找到门路之后瞬间发达，现在负责华亭市几大主要街道的垃圾回收工作。 别看这个工作说出去不好听，大家都说是捡垃圾的，收破烂的什么啊，但是360行，行行出状元，月收入起码得你伸出两只手，对，就那个数。 当然，主业是捡垃圾，副业才是他的根本，条客。 大家都知道皮·条客是干嘛的，我就不多说了。 条客是黑市的行话，据老狗说是从皮·条客这个词演变而来的，虽然去掉了皮字，但是干的是一样的买卖。 帮买主找到需要的东西，帮卖家找到有钱的买主，其实就是帮人穿针引线，搭桥载人的活。 老狗什么都收，古玩除外。 古玩其实老狗最早的时候也做，但是给坑了三年的积蓄以后就不做了，老狗都说自己那不叫打眼，那就瞎眼。 这个故事很有趣，等有时间了说来解解闷。 怪不得人家都说，玩这方面的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呢！ 知道这行的叫他们条客，但是真正懂这行的人，都叫他们鸨哥。 这名字够损吧！ 就算老狗在一些人眼里根本就是狗rou上不了宴席的东西，但是对于王五来说，以前老狗可是他见过的最有钱的人，是他以前心目中的人生赢家模版。 人生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老狗可是一个占俩啊！ “老狗，有个大活接么？”王五笑着说道，财壮怂人胆，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呢。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迟钝了下，才说道：“是王五啊，你这小子发财了？说说看，什么大活？” “电话里不方便，见面说吧。”王五拒绝了这个要求，开玩笑，不知道电话存在可能被监控的风险么？ “哟。”老狗这次倒是真的吃惊了，在他们这个行当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面说那可得是20万上去的东西。 “好嘞，您等着，中山北路的彼岸咖啡，三十分钟后。”王五觉得老狗也不容易，生在八川，长在华亭，却满嘴都是北方的话。 这行里，有句俗语，条客尽出北大方。 说的就是最好，最有门路的条客，都是北方来的。 毕竟，天子脚下，帝都圣城，往来不白丁，出入尽显贵。 很快，王五就赶到了咖啡店，见到一身普通打扮的老狗正坐在一个偏僻的位置上，东张西望的瞄着穿着旗袍的服务员，老狗倒是人老心不老。 见到王五，立马收回了目光，站起来伸出了手。 王五明白的和他握了握手，老狗的食指指尖顶在王五的手腕上，大概有十来秒，才放开，坐了下去。 见面握手，不是什么礼仪的意思，是这行的规矩。 是通过指尖感觉脉搏的速率，初步了解这个人，看看是不是有心跳加快，如果有，说明对方很紧张，那接下来的可要更加小心翼翼了。 每一个资深条客都是精通中医的存在，望闻问切不仅仅是治病，还可以测谎。 “说吧，到底什么货？”坐下来后的老狗直视这王五的眼睛问道。 如果王五的眼神有游离，说的话有逻辑漏洞，那么老狗会在心里默默的打分，如果感觉对方超过他的最低分数，那么这笔生意再赚钱也不会做的。 王五看了看四周，发现四周没人注意，才靠过去说道：“美金。” 老狗没想到王五不是卖货，而是打算换钱，这个生意就容易做了，放下心来，说道：“多少？” 王五把手伸到桌下，在老狗的手上写了18万3千这个数。 这个叫做桌底道，就算普通的生意人都知道的道道。 要送礼了，饭桌底下，一只手递过去，一只手接过来。 风吹两边倒的买卖，没有什么风险。 “真钞？”老狗感觉到王五写的数，哟，还挺大。 “没验过，但肯定是真的。” “你知道这行的规矩，有假的没事，但是如果到时候里面夹着太多假的，可要影响你的信誉了。”老狗笑着说道，换钱是这行里最安全的生意，可以抽的利润也不少。 18万3千的美金，现在汇率1比7.3，换成华夏币得有133万左右，老狗很快就在心里算出了价格，王五这小子看来真的要发达了。 “你这生意好做，我也没什么要说的，这钱不是很危险吧？”老狗说道。 来到黑市换钱肯定都不是什么正经渠道来的，他们也不在乎这个，但是如果你的钱是什么银行被劫的，那风险就太大了，这钱就属于很危险的存在，这笔生意是不会做的。 王五笑了起来，说道：“认识这么久了，我还能坑你不成？” 那可说不准，人心隔肚皮，老狗在心里念叨了下，并没有说出口。 “你既然到我这里换钱，那你肯定知道黑市的规矩。”老狗敲了敲桌子，说道，“这两天黑市汇率刚刚大幅度上涨，你也是赶上好时候了。现在银行是7.3，黑市是6.7，我给你6.2，抽个5，没问题吧？” 边说，老狗边在桌底下，王五的手上写了113.46这个数。 王五想了想，觉得可以接受，也没有反对，说道：“零头都给你了，直接给我凑个整就好了。” “爽快，我就喜欢和你这种人做买卖。”老狗看到王五挺上道，也就语气亲近了些，说了一些小八卦。 “以前有次我单枪匹马的和毛子国的人去做买卖，结果那叫一个气啊。 之前就他吗谈好的价格，喝酒喝多了以后，非逼着我改价格。 我不肯，就他吗用枪指着我的脑袋，叫我干了三瓶的伏特加就不改价格了，我那个怕啊，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怎么办？ 喝吧！ 结果回去之后整整吐了一天，半个月没缓过来，这群毛货。”老狗越说越气。 “我和你说，毛子国的人都他吗一群王八蛋，你以后见到他们可得长个心眼，尽量不要沾惹到，没一个守信用的，活该一个个都被分家。” 其实这件事，王五在三年前第一次接触老狗的时候，他就说过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还是孜孜不倦的毁着毛子国的声誉。 王五觉得这是一个典型的地域歧视事例。 地域歧视一般都是你第一次接触某个地方，碰到了让你不好的经历，然后回来后就一个劲的宣传这个地方所有的不好，其实很多都是自己心里臆想出来的啦。 看到老狗又有长篇大论发表毛子国的见解的时候，赶紧打断了他，说道：“交货地点，时间。” 老狗一听，果然停下来了，毕竟正事重要，毛子国随时可以骂。 老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和笔，然后写下来一个地址，说道：“明天早上八点，放到这里面。” 说完，老狗就起身走了，既然谈成了生意，就不在原地多留，这是经验。 王五拿起来一看，纸上写着： 家多福超市储物柜，5排3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