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配合
不管不管就不管,反正今天不要。 月龙吟已经打定了注意,“你不是说要收集灵气吗?” “是啊。”随安答道。 “所以今天先收集灵气吧,晚上就搬来住。”月龙吟尝试转移话题。 “行吧。”随安终于被说动了,“那明天再过来?黄昏时怎么样?” “你能不能忘了这茬?”月龙吟双手叉腰。 “……唔………其实要找历练还挺不方便的,又不能一直带着你到处去找,遇到了可不就是天赐的机缘,何必放过?” “我不要这机缘行不行,谁爱要谁要。”月龙吟坚决不让步。 “好吧,那你等我下。”随安将手里的书递给月龙吟,“你帮我拿一下,我去去就回。”说完他便转身。 “诶?你别走!”月龙吟叫住他,她也不放心让随安自己去,至少她得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虽然现在是大白天,随安看上去也自信满满的。 “怎么了?”随安说道。 “你给我说说,是什么样的历练?” “……”随安狐疑地看着她,“我说了,你可不能哭。” “我为什么要哭?” “就像刚才那样,害怕得哭,你看你眼睛已经肿了,回去我怕袁总会误会。” “误会你个……”月龙吟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能说那个字。 “唔……没错,就是那个,你要说的那个。” “…………”果然…诚不欺我。 “大白天没事,我就去看看它能不能出来,不是所有的那个大白天都不能出来的,也有能出来的,所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月龙吟觉得随安变了,或许他原本就那样,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罢了。这家伙真是可怕,好像三头六臂一样多变。 但随安还是照顾到月龙吟情绪的,没有把那个字说给月龙吟听,但月龙吟还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会有危险吗?”月龙吟关心道。 “那个,又怎么会没有危险。但是我为世间扫除一些,算是行善积德,会有福报的。就跟积分一样,至于能兑换什么,这就是日后的事了。” “那积分可不可以给别人用?” “……你真是绕不出来那个话题,看来,那人的确对你很重要。” “是很重要,我欠他的,我得想办法还。” “你这心思倒是很善良,但是积分嘛,据我所知,用不到别人身上,但是挡煞可以,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就是得做点准备。” “什么样的准备?” “你得有他随身的物件,且必须是跟随他多年的,越多年越好。” “这个有……”月龙吟有潇琰带在身边多年的戒指。 “你还得……估计这个袁总不会同意。” “什么你快说。”月龙吟急道。 “他不是有我的挡煞符嘛,结果了这次,下一次还早着呢,你干嘛那么着急?” “我就是想先知道一下,有个准备不行吗?” 随安沉思了片刻,“还有他的生辰八字,他的须发,仪式我可以做,得在夜里子时进行。而且那什么…有点像,夜里成婚,反正…我觉得袁总知道了绝不会答应。” “你干嘛总袁总袁总的?” “袁总与我关系不大,我是觉得他可以旺你,你受其庇佑,就应该心向着他不是吗?” “……” “好了,我去了,你就待在这里就好。” “不,你回来。” “又怎么了?”随安觉得女孩子真是麻烦。这也不行,那也不好的。 “我…我跟你去。” “……”随安笑了,“那我们把书存一下,就存那里吧。”他随手指了家装修古朴的咖啡厅。 月龙吟要了两杯桂花拿铁,顺势将书寄放在店里。 “这是什么?怎么那么苦。”随安皱起眉,还是刚才的奶茶好喝。 “这还苦?加了奶还加了桂花糖。” “还是刚才那个好喝。”随安咂咂舌。 “那不要历练了,我再去给你买奶茶,超大杯,两杯怎么样?”月龙吟比了个二,笑嘻嘻地。 “不好。你到底要不要去?” “……”月龙吟撇撇嘴。 两人喝完咖啡,转头回到那条路,走进了小巷。 就在小巷拐角处那阴沟上方,随安摸出三支短香燃起,口中念念有词,“三清祖师在上,弟子今借祖师名号,破除邪灵,除魔卫道,愿得祖师庇佑。” 随即他将香插在不远处的巷口,直等它燃尽。 期间巷子里没有出来或进去过一个人,这里的居民可能都不敢往这里走吧。 虽然是正午,但小巷好像某个阴暗的第三空间。莫名没有阳光,一片乌云在头上遮挡。阴森、寒气逼人。 在这里站得越久,那感觉越明显,皮肤上鸡皮疙瘩都能起来。 月龙吟皱着眉站在随安身后,她什么也没看到,但是能感觉到,诡异的气氛正在漫延。 她心中一念:云,散。 天空中刮起了一阵大风,正在与顶上的乌云抗衡。 那乌云很是狡猾,风来时便弱弱地散开,待风吹过,又迅速聚集在一起,像打太极一样。 随安笑了笑,月龙吟总算开始摸索了,以后他们就能打配合了。 “这阴沟里有水,它怕是躲在水里,你能把它召唤上来吗?”随安指着阴沟说道。 “………”月龙吟心中默念:万千水滴听我号令,告诉我此地藏着什么? 此时月龙吟的意念里像藏了个雷达,她很快就对那个东西有了具象化认识。 或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现在召唤,会不会它就魂飞魄散了?”虽然顶上是有乌云不假,月龙吟还是想再确认下。 “不会,它是此地地缚灵。不出这个区域,没有关系的。” “那好吧。”月龙吟心里默念:地缚之灵,于此处速速现形。水滴听令,助其显形不得有误。 很快,阴沟里的水向外漫延,形成一汪小水潭,散发着恶臭的水潭里鼓出几个巨大的气泡,气泡迸开,隐隐约约地出现一个黑影。 那是一个佝偻的老妇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压抑、痛苦、怨愤。 她幽幽地盯着月龙吟,月龙吟倒抽一口冷气,恶臭的气味令她难受。
随安抽出一张黄符,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知道你有怨恨,但害了人你就再也无法转世投胎,何况那还是你的亲人,前世的冤孽自有公断,何必执着不去。” “他是我的儿子。”老妇人幽幽地说,那声音时近时远。近时仿佛就在耳边,远时又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我一手将他养大,而他却遗弃我在这个地方,阴沟上建起一座朽木做的危房,只等我死。” “………”月龙吟听得心有余悸。 “这里,寒冷、恶臭,蛇虫鼠蚁不绝,一天只给我一碗剩饭,凭什么,到老了,我要在这孤独困顿中等死,你告诉我!只有我带他下地狱,才能了结我们这一世的母子缘分。”老人幽怨地望着不远处的一间民宅。那是她儿子现在住的地方。 他的儿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这个拐角,曾为她搭建了一间小木屋,把她从家里赶了出来。 一个人住在这阴暗的一角,只等着死亡的来临,每一天,她都活得特别煎熬。 她神志还是清醒的,身体却被摧残得不行。这份痛苦化作执念,困于此处。 “去吧,地府之门已开,他的罪自有办法清偿,下一世,斩断这孽缘,还能重新开始。”随安聚气的黄符在空中自燃,天一下暗了下来。老妇人的身后出现一块黑色的漩涡。 “我不走!”老妇人咆哮着朝月龙吟和随安叫嚣着扑过来。 水滴好像比月龙吟的思绪更快,形成一条冰链,将妇人锁住,令她不得动弹,“你们…你们!” “老奶奶,听我一言,这是他的错,不是你的。我相信,你曾经也是一位慈母,你也一直在犹豫,才没有动手,不是吗?若他真在你面前,你真能下得了手,亲自杀死他吗?你,做不到。” “不!我可以!他总是不来这条巷子,他是心虚!他害怕!他知道我在这里,所以不敢来!”老妇人面容扭曲。 “你杀了他,真的会感觉好吗?”月龙吟劝说道,“到时你和他一样犯了错,生生世世可能都要承受这果报,弄不好即使转世投胎,你们还会纠缠不息,不如放下。是非对错地府自有公断。” “生生世世?”老妇人想起她的儿子还在襁褓之时,她是多么开心。她的丈夫早逝,她扛起生活的重担,唯一支撑下去的信念就是儿子。 但是她的忙碌没有换来儿子的懂事,反而因为缺少管教,她的儿子越来越桀骜,不爱学习,成日和一些闲散人员喝酒赌博。 一个人要学好,很难,需要克制与自律,要守规矩,要心正,要善良。而学坏,用不到一分钟,堕落是没有尽头的,最终换来的是虚无与无止境的黑暗。 “你做得很好,没有错。”月龙吟补充道,“迟早都得放下,是一错再错,永远纠缠下去,还是留个机会,重新开始,你还有选择。”月龙吟想起涟川公园的无头女尸。憎恨是无止境的,唯有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