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对决
这些天随安没有跟着,潇琰倒是时不时出现在片场附近给月龙吟送送沙拉。 不想打草惊蛇也没有找祝导要工作证,潇琰从来没进入过片场。 但是有几回张灿都注意到了他跟月龙吟,脸上不太好看。 月龙吟有些吊着的心也逐渐放松,这几天拍了不少女主受到惊吓的戏,但月龙吟一点儿也不害怕,那扮鬼的演员都是月龙吟看着一点点把妆画起来的。 诡异的事半点也没有发生,月龙吟还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潇琰和随安住在附近的酒店。 张灿在剧组里,只要是不拍戏的时候丝毫都没有懈怠,就坐在那里背台词和标注剧本。 月龙吟看着,越发觉得他不可能是那种为了走红不择手段的人。 直到那场点题的大戏。 这部戏的剧名就叫做《冥婚》,固然这场戏是这部剧的重中之重。为了制造恐怖氛围,直接启用古装造型拍摄。 在剧情里,这是剧作家男主自己臆想的一场中式婚礼。 张灿和月龙吟穿着古色古香的龙凤喜袍,在红烛的映衬下对坐在雕花木床上。 随着烛火变绿,整个场景都变得诡谲异常,就连他们身穿的衣服都像是寿衣。 剧里的这部分情节是描写男主跟上了自己女朋友身的meimei在举行婚礼,为的是完成meimei的遗愿。 但他只是做个仪式,心里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女朋友,觉得仪式做完,meimei就能心甘情愿地离开,他也解开了遗憾的心结。 当他们面对面喝过合衾酒。 张灿抬起月龙吟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在灯光下,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张脸。 就跟手触电似的突然弹开,他怔怔地看着,嘴里嗫喏着,“妍妍…” “啊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有忘了我,是吗?” 整个片场里静悄悄的,拍摄之前已经做了清场。但此刻仿佛厢房内仅有的人都不在了,连呼吸声都没有。 “我怎么会…忘了你?” 妍妍笑了笑,目光悲戚,“你骗我,你早就不记得我了。” “我没有!你去了哪里?!从那天开始,我找了你很久很久,可一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很远的地方…阿灿,谢谢你,我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还有…别忘了我。” “什么意思?你这几年还在拍戏吗?所有人都说你失踪了,你到底去了哪里?” “也许有一天…或许下辈子…我们有缘的话还能再见。” 对面新娘的脸部逐渐模糊,张灿怎么也看不清,他揉了揉眼睛,对方的身子一轻,那只是个假人。 周身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张灿回过神来,他正坐在雕花木床上,安导坐在不远处摄像机后面,月龙吟也是一身喜服正弯着腰听安导讲戏。 这个假人什么时候是被什么人放在这里的无从得知。 刚才那一幕仿佛只有张灿看到,后边的摄像收声都没有察觉。 就像一场梦一样。 月龙吟穿着宽大的喜服走了过来,“安导让我们先对对戏,等下是喝交杯还是就碰一碰?” 张灿沉浸于刚才那不真实的一幕,他面露哀伤,居然从眼角划下一滴泪来。 “怎么了?”月龙吟用帕子想给他擦拭一下,他却突然别过头去。 “你想找的,终会找到的。”月龙吟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张灿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直愣愣地看着月龙吟。 刚才的一幕又重现了,动作还是一样的,只是台词略有不同。 夜里下了戏,月龙吟勾着潇琰的胳膊去吃宵夜,随安也一起。 坐在烟火气十足的档口,月龙吟喝着一瓶橘子汽水好奇地问道,“所以妍妍究竟出了什么事?现在又在哪里呢?” “你都看到阴魂了,自然是不在了。”随安喝着汽水说道。 “那快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安抿了一口汽水,“这事儿还得谢谢袁总。” 月龙吟撇撇嘴,怎么哪儿都有他。 潇琰笑笑不说话。 “袁总帮我们查到了,其实张灿他自己也知道,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直没找到,他就可以一直认定那女孩活着。” “什么意思?” “三年前,那个叫妍妍的女孩在山里拍一部古装剧,有一天下大雨,实在无法拍摄剧组只能收拾东西回山下的酒店。但路上遇到泥石流,整个车都被冲到下面的大河里。等救援队把车捞上来的时候,车里空无一人,下面的湖泊很大,且支流很多,天降暴雨,河水湍急,搜救了一周,一个人也没找到。” “这么奇怪?那下游呢?” “就是没有,而且车上当时有十几个人,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捞上来。” “张灿知道这件事?” “其实从那个事情之前,那个女孩就疏远了和他的关系,他得到那个令他大火的角色之后,也很忙碌,他是事后才知道的。他自己去了他们落水的地方也发动了一些人去找,努力了很久,始终没有结果。” “所以时间久了,他自己就觉得这件事很不真实,他从来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没错。”随安点点头。 “那她怎么会变成红衣?那河在哪里?” “在TA山,那个地方其实原本就很诡异。山峦连绵,虽然自然风光很好,但其中有一处山头早先就是墓园。那里的村民从小就被告诫夜里千万不能上那座有墓园的山,也告诫外来的人。曾有很多人夜里上山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剧组怎么找了那么个地方取景?” “他们拍摄的地点并不是那座布满墓园的山,何况山下一直有村民居住,只要夜里不上去是不会发生怪事的。” “那条河呢?一定有古怪是不是,不可能一个人也找不到。” “这就要靠你了,如果你愿意去寻找的话。”随安这话说得含糊不清,他特意放低了声音,其实内心里不希望月龙吟去。 “……” “每条河流都有每条河流的故事,其中不乏诡异之事。袁总帮我们查了当地的一些历史。据说那条河在50年前曾经干涸过一段时间,泥地里发现过不少白骨,且最诡异的是,那些白骨均是被捆死了手脚的,周身好有些类似竹子一类的编制物。” “猪笼?” “没错,据说以前那一带十分封建,会将风评不检点的女子以这种方式沉河。” “岂有此理!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这只是传言,孰是孰非现未可知。” “那些剧组的人是不是被抓了替身?” “也许吧,不然也不会一个都找不到。” 月龙吟听得背脊瑟瑟发凉。 “这么说的话,妍妍又怎么可能离开那片河流,来到张灿身边?” “她找到了替身,自然可以离开河流,甚至可以去投胎,只是她没有去,又回到了这里。” “她手上沾了人命?” “所以成了红衣,再放任不管后果不堪设想。红衣已经是厉鬼的初级形态,它以死前一缕执念支撑,但很快会没有思想可言。” “那…这几日这么风平浪静,它已经被你解决了?” “谈不上解决,让它看看我们的实力,自然就不敢出来造次。” “明白了,还得从源头上找到它们,我得去那条河流。” “……”随安突然就不说话了。 潇琰说道,“解不解决与你无关,你…” “我得去解决啊。不然难道放任红衣出现在张灿身边不管吗?” “都说了是执念了,她的执念不可能伤害对它十分重要的人。”潇琰劝道,“再说你不是还要拍戏,哪有这个时间?” “……” “暂时它还不会失控,至少现在还是能权衡利弊的。” “那地府不管吗?张灿曾经问过我,如果真有鬼,人间有执法者,地府应该也有。” “有是有,但他们轻易不会来人间干涉,他们被称作阴差,自然阳间也有行走的阳差。” “阳差是什么人?” “阳差种类繁杂,镇鬼打邪以此修行的人视为阳差,他们替地府抓这些邪祟亦是累积功德。” “那我们管这事儿算不算阳差?”月龙吟问道。 “算吧。” “所以累积功德对修行有益,得管。” 潇琰叹口气,这些莫名其妙、波云诡谲的事情总是能不经意地找上月龙吟。 “管就管吧,反正最近我也准备过去一趟,当然有你更好,江河湖海你比较熟悉。” “熟悉倒谈不上,但找找失踪的人,我应该还能帮上忙。我明天跟剧组请个假看看。” 陪两人吃完饭,月龙吟照例回了剧组安排的酒店。这栋酒店确实是被剧组包下了,为了保护隐私,外来的人都住不进来。 夜里刚洗漱完,门就被敲响了。 月龙吟刚贴上一张面膜,怕吓着人只好立刻取下来,整张脸就跟抹了蛋清一样油光水滑的。 “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打开门发现是张灿。 “没关系,你有事吗?”月龙吟额头还绑着根蓝色的发带,样子怪可爱的。 “我…可以进去吗?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月龙吟拧了拧眉,这走廊都装着摄像头呢,要是出个内鬼,搞不好明天就得上热搜,戏没出人倒是先“火”了。 “不太方便,你稍等我一下可以吗?我换个衣服,我们出去说。” “好,那我也回房拿个口罩和帽子。” “嗯,好,一会儿酒店门口见。” “嗯。”张灿说完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