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往事
是夜，小雨。 一男人身穿着褐色的袍子，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行走在雨中。 男人看上去约摸二十来岁的年纪，算不上出众的脸庞在雨中显得更为朦胧起来。 他是遵循着一位被其他人称作轴承的人的命令来到这里——廷根城西的一处拾荒区等候。他不知道这个被称作轴承的人是谁，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按照那个所说的去做了，那么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一瓶可以让自己超越普通人的魔药。 此时正是深夜十二点，男人在远处那悠远的钟声荡开之后，提着煤油灯走到了一个十分简陋的二层小建筑旁。 “啊，真烂，还散发着一股臭味儿。” 男人捏着鼻子骂骂咧咧的吐出一句：“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要我在这个地方来接应。” 说完，男人顺脚踹飞了一个还可以被回收的荒物。 荒物被男人踹到二层建筑的拐角处，叮叮当当的发出和地面的碰撞声。 “哎呀哎呀，小帕莫，脾气可不要这么暴躁啊。” 帕莫，也就是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朝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 在之前被帕莫踢飞的荒物后边，一个身着漆黑色长袍的人影出现，手中还拿着荒物。 帕莫立刻就明白了来者何人，此人就是他今晚来接应的人——一个被蒸汽与机械教会抛弃了的可怜虫。 “哼，赶紧把东西给我吧，我也想快点回去交差。” 帕莫似乎是很不满意来人的态度，语气一点也不恭敬的催促着。 被催促的人影发出轻盈的浅笑声，一点不在意帕莫的着急，反倒是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子走到帕莫身边停下。 人影从黑袍中露出一双媚眼上下打量着帕莫，帕莫感觉浑身不自在的退后几步。 “别以为你是女人，还是非凡者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人影识趣的移开目光，说道：“我只在观察帕莫先生你是不是个好人啊。” “嘁，无聊的把戏，”帕莫砸了咂嘴，伸出一只手，继续说，“快把东西给我！” “你就这么想要成为非凡者，加入蒸汽与机械教会？” 意料之外的，女人对着帕莫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帕莫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当然咯，成为了非凡者就意味着不再是普通人了，以后无论到哪里都可以不在去回忆以前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那样的日子，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说完，帕莫话锋一转的说道：“所以，快点把东西给我啊！” “是吗？”女人稍稍仰起头看了一眼被乌云遮住的夜空，然后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只有祝愿你不要后悔咯。” 随后，女人从黑袍中拿出了一本看上去脆弱不堪的书籍递给帕莫。 帕莫的视野完全被这本书占据了，就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他放下煤油灯，双手伸过去，像是迎接着着世界上最为神圣的事物一般郑重的接过书本。 感受到书本的重量落在自己手上，帕莫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至于落地了，他知道，只要把这本书带回去交给蒸气与机械教会的人，自己成为非凡者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了。 “那么，我既然已经给你了，不如在为你成为非凡者送上两句祝福吧。” 女人含笑的声音拉回了兴奋的帕莫，帕莫看着女人，漆黑的夜晚下，再加上黑色长袍的遮蔽，帕莫并不能看清楚女人的表情，但是帕莫能够感受到，女人此刻没有恶意。 “随便你，赶紧说完我要回去提交任务了。” 得到回应，女人俯下身子在帕莫的耳边说道：“小心月亮和轴承哦。” 说完，也不等帕莫反应过来，女人便转身合着雨声，踏着轻盈的脚步消失在了雨夜中。 “啪！” 银白色的闪电哐当一声划过天空，将廷根照亮了一瞬，这一瞬间，帕莫似乎看见了女人离开的路线上，流淌着的不是雨水，而是血液。 但是也仅仅只有这样一瞬间罢了，帕莫觉得是自己花了眼，没有过多在意。 将书本怀揣在胸口处，帕莫拿起煤油灯也走进了雨中。 雨势逐渐的大了起来，等帕莫回到蒸汽与机械教会时，廷根已经被雷电交加的暴雨包裹了。 蒸汽与机械教会内部，几个齿轮小组的人员早已等候多时，一看见帕莫进来的身影，几人一言不发的靠近帕莫。 两人夹持住了帕莫的手臂，击打着帕莫的腿脚关节处，让帕莫被迫跪在了地上。 另外还有一个人在帕莫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直到把那本书从帕莫的胸口中掏了出来。 剩余的齿轮小组的人员当着帕莫的面确认了书本的真伪后，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其中一人拿着书本走到教堂深处，恭敬的把书本交给了那位被称作轴承的男人。 男人似乎还在喝酒，接过书本之后，男人笑着放下红酒杯，摸了摸递给他书本的齿轮小组人员，发出浑浊的笑声。 然后则是凳子摔到在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朝着帕莫走来。 帕莫被夹持着，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向那个男人。 帕莫盯着地板，冷汗直冒，他不明白为什么一进入教会自己就被人夹持了，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受到殴打，他想要开口大声的驳斥，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下巴处，不知何时被一个人紧紧地钩住了，这让他根本发不出声音。 这里现在发生的一切，和帕莫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女人，那个可怜虫送给他的祝福的话语——“小心月亮和轴承哦。” “帕莫，抬起头来，你做的不错嘛，那个女人竟然真的给你了这本书，你可是立了大功啊，为什么还抵着头颅呢？” 在男人开口的瞬间，帕莫感受到自己下巴受到的压力松开，然后是另外一道强劲的力气，强行的将自己的脑袋抬了起来。 而那道力气的主人，毫无疑问则是那个被称作轴承的男人。 男人长相粗狂，嘴巴周围蓄满了胡须，一双眼睛如同黑夜中盯着猎物的黑豹一般气势逼人。 “哈哈哈哈，别这么害怕嘛，帕莫，你放心我会按照约定给你魔药的，不过在这之前嘛我希望你再帮助我做一件事呢？好不好？” 帕莫的喉结上下翻动，干涩的喉咙深处，只吐出了一个字。 “好...” 听见帕莫的回答，男人似乎更加高兴了，豪迈的大笑了几声后，男人从一旁的齿轮小组成员手中接过红酒杯，直接浇在了帕莫的头上。 红酒湿润了帕莫的头发，让帕莫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塌落下来。 “好，很好，帕莫这是给你的奖励。” 男人把红酒杯盖在了帕莫的头顶上，然后对着夹持着帕莫的两个人说道：“放开帕莫，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无礼的对待我们的大功臣呢？”